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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分類:城市景觀輕與重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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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未眠,他躡手躡腳起身,深怕吵醒了身邊的妻子,但是終究還是觸動妻子敏感的神經。

她帶著朦朧的雙眼溫柔的說”才五點多,怎麼不多睡點,晚上加班會累的”,

早點起床運動,有益身心!我去運動,回來幫你買早餐!”

以前說什麼都不愛運動,怎麼現在轉性了,有鬼喔!高先生,你該不會有早妻?”她開著玩笑說

你想太多了!”

 

說罷他走進廁所梳洗乾淨後,換上運動服後出門。雖然已經是夏天,但是清晨的風仍透著微微的涼意。街上偶有一、二輛腳踏車經過,四下悄然無聲,這一片死寂令人窒息。阿康緩步走向早餐店點了一份早餐,一邊吃著,一邊看著報上財經版的新聞,一篇又一篇高科技公司裁員和放無薪假的消息,阿康心情更加沉重。吃完早餐後,幫子芸買了份漢堡,阿康回到家,換上了正式的西裝外套出門,茫茫然不知道今天又能夠去哪裡………

 

阿康的公司是這一波不景氣之下少數有獲利的公司,本來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過這波裁員潮,但是上星期主管把他叫了進去,跟他說他們部門產品設計在功能上始終無法達到業界標準,公司已經錯失了很多大訂單,主管說老總下令如果這次訂單沒有接到就要裁掉阿康的部門,要他有心理準備。當下他不知道是怎麼走出主管辦公室,更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他底下的同仁。沒想到才過一個周末,公司人事就通知他們部門即日起開始放無薪假。

 

阿康年輕時唸的是國內頂尖大學電機所,成績優異年年拿獎學金的他還沒畢業國內高科技公司就捧著高薪搶人,畢業後順理成章的進入一流的大企業,幾年下來,在職場上工作的轉換都非常的順利,在服務的場所中,產品研發也屢有佳作,深受公司的重視,年輕時總以為人生理當如此順遂。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面臨中年失業的窘境。他不敢告訴妻子,只能繼續佯裝還在職的狀態。

 

街上熙熙攘攘,上班人潮擁擠,把他一步一步往前推,就這樣他跟著人潮上了公車,換了捷運,不知不覺又走到了公司附近,他這才驚覺到,趕忙再走回捷運站,卻無意中碰到公司的同事阿政,阿政挖苦著說「阿康!我聽說你的事了,真沒想到老總這次這麼無情!也難怪他會這麼做,現在全球都不景氣,國內很多過去績效良好的公司都倒閉,如果不趁這個機會好好調整公司體質,也難保我們公司哪天也倒了。好了,不說了,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打電話給我!我先走了!」

 

阿康彷彿受到啟發,心裡想著「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打電話給朋友請他們幫忙呢?」他搭上捷運來到火車站,一路走到228園的涼亭,他把公事包的筆記本打開,開始打起了電話。

 

「學長,我是阿康,有件事我想請你幫我一下.....」

「阿康,我現在在開會,你等一下再打給我。」

 

「阿牛,我是阿康啦!」

「阿康喔,好久不見了,我們有多少年沒連絡了?你都在哪裡發財啊!」

「沒有啦,阿牛!」

「阿康,我正想打給你咧,我們公司真的好無情,說裁就裁!我聽說你現在是公司的部經理,幫一下老同學吧!」

「阿牛!我們公司也開始在放無薪假!」

「這樣喔!難怪你會打電話給我,你知道嗎?阿邦更慘,之前他們公司老闆跟他們說太陽能產業會大發,要他們員工認股,聽說阿邦傻傻的投入好幾百萬,現在老闆捲款跑了,阿邦的老婆氣的要跟他離婚。這年頭啊,真是日頭赤炎炎,隨人顧性命。好了,不跟你聊了,我還要繼續打我的電話,我們各自努力,改天再聊bye-bye

bye-bye!」

 

Charles,我是阿康…..

 

Dennis,我是阿康…….

 

Albert,我是阿康啦!……

 

就這樣阿康打了一通又一通的電話,他的心就在希望與失望之間擺態,然而,往往總是在失望中畫下句點。隨著時間的流逝,阿康的電話聲被街上的汽車喇叭聲給淹沒,他這才發覺到已經到了下班的時候。人們拖著疲憊的身體,面無表情的從一棟又一棟的商業大樓走出,街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不免讓人心煩。

 

但是阿康告訴自己要振作起來,絶不能被自己打敗,他走向超商買了一個便當,吃完便當後,他再度回到公園繼續打著電話。就這樣,天色漸漸暗了,他看了手錶差不多九點了,他想也該回家了,免得子芸起疑。正當他收拾他的公事包時,電話響起,他看了一下號碼,是公司打來的。他接起了電話,

主管帶來了好消息,前幾個月阿康被老總否決的提案,今天老總與客戶的會議中無意間被提起,客戶對阿康的提案很有興趣,看來有機會接到訂單,主管說老總要阿康明天進辦公室跟客戶做簡報。

 

掛完電話,阿康收好他的公事包,走出了公園,此時街燈也一個接著一個亮了起來,阿康心裡想著「明天應該會是個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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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日,喜歡在吃早午餐的時間起床,簡單的梳洗過後,下樓,往早餐店的方向徒步走去.途中必定路過只有週一才休市的傳統市集,觀賞攤販,是每週必有的休閒活動之一。

假日,喜歡在吃早午餐的時間起床,簡單的梳洗過後,下樓,往早餐店的方向徒步走去.途中必定路過只有週一才休市的傳統市集,觀賞攤販,是每週必有的休閒活動之一。

 在眾多的水果攤販中,轉角的那家,總是引起我的好奇,蘋果三顆一百,不用削皮,芭樂一斤10元;層層堆疊的水果,壓得展示架已有下陷的弧度,這是在十點的時候,略顯高的價格,顯然沒有造成購物者的心裡負擔,只見掛在展示架旁的塑膠袋,厚度逐漸減少,張大開口的塑膠袋放進一顆又一顆的水果,這袋滿了,再換一袋,上了磅,付了錢,心滿恴足的離去,待我吃完早餐晃一圈回來,約末十二點半,站在已無弧度的展示架旁的老闆,有的是心滿意足的笑容。

 

 偶爾,會遇到站在路口化緣的和尚,拿著缽,對著每個路過的人說聲阿彌陀佛!顯少看到缽裡有紙鈔,有的是斷斷續續的零錢供養.一塊十塊,當我們放在口袋裡,常常被遺忘的零錢,偶爾洗衣服時會掉落在洗衣機裡,才想起口袋裡有的零錢,落入缽中,化成一聲聲的祝福,看和尚托著缽的手,微微下沈,露出的青筋,想是今日遇到許多有緣人。

 

 收攤時,風輕吹的保特瓶,滾向路邊,阿婆彎腰拾起,一瓶一瓶入袋,不知是多少天的收獲蒐集成袋,阿婆無法徒手運回,只能依靠推車運送,城市的拾荒者,無遺的也是環保的小先鋒。

 

 假日的早晨,我總喜歡在早午餐的時間起床,閒逛進市集,再去吃頓心滿意足的早午餐。  

 在眾多的水果攤販中,轉角的那家,總是引起我的好奇,蘋果三顆一百,不用削皮,芭樂一斤10元;層層堆疊的水果,壓得展示架已有下陷的弧度,這是在十點的時候,略顯高的價格,顯然沒有造成購物者的心裡負擔,只見掛在展示架旁的塑膠袋,厚度逐漸減少,張大開口的塑膠袋放進一顆又一顆的水果,這袋滿了,再換一袋,上了磅,付了錢,心滿恴足的離去,待我吃完早餐晃一圈回來,約末十二點半,站在已無弧度的展示架旁的老闆,有的是心滿意足的笑容。

 

 偶爾,會遇到站在路口化緣的和尚,拿著缽,對著每個路過的人說聲阿彌陀佛!顯少看到缽裡有紙鈔,有的是斷斷續續的零錢供養.一塊十塊,當我們放在口袋裡,常常被遺忘的零錢,偶爾洗衣服時會掉落在洗衣機裡,才想起口袋裡有的零錢,落入缽中,化成一聲聲的祝福,看和尚托著缽的手,微微下沈,露出的青筋,想是今日遇到許多有緣人.

 

 收攤時,風輕吹的保特瓶,滾向路邊,阿婆彎腰拾起,一瓶一瓶入袋,不知是多少天的收獲蒐集成袋,阿婆無法徒手運回,只能依靠推車運送,城市的拾荒者,無遺的也是環保的小先鋒.

 

 假日的早晨,我總喜歡在早午餐的時間起床,閒逛進市集,再去吃頓心滿意足的早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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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景觀的輕與重 – 雋米

 

昆明,一個令人心曠神怡的城市,一下飛機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古味十足的店家,混合在攤販和先進的外國連鎖超市之間,居民們每個人看起來都很閒適、順當、隨心,隨意與人交談,彷彿沒什麼比活著更好的事,也不用趕時間。這裡的氣味是流動的,自然純淨的。

 

閒逛之後,晚上在翠湖附近的酒吧咖啡廳的露台座位,望著路過的旅客,

一邊撥著烤白果,一口當地的冰啤酒,十足愜意。導遊說隔天一早要帶我們參觀翠湖公園,那裡的清晨很熱鬧,是當地居民的生活縮影,邀請我們隔天一早一定要去走走看看,融入這城市的精髓。

 

    中國真是人最多的地方,好大一個公園。進去之後連走動都不是太容易,每個可以使用的空間都擠滿了人。跳舞的、練武功的、打拳的、運動的、唱歌的、蹓鳥的、吊嗓的,還有跳國標舞的,最令我印象深刻,他們專注又專業,完全不理會圍觀的群眾,只在意姿勢是否正確,眼神是否到位。

 

    我不禁想,這麼大一個城市,似乎只有在公園活動才是自由的、免費的,這裡是人間勝地哪!

 

    離開公園後,去參觀紀念館,一路上卻是嚴肅的氣氛,整齊的街道,路上的軍車,公安,樣板的招牌,人們不見了,清晨公園的熱鬧景象反而像是剛做過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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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清晨的時光:雲高高的映著日出的光彩,各個顏色將天空裝扮得很絢麗卻又透澈;空氣因為一夜的沈睡,變得清脆又冰涼,在微風中,我聽見安靜的大自然。我喜歡享受這樣的早起。

通常我會用單車騎進這樣的夢幻裡。起床後簡單整裝後出發,沿著河濱車道,我讓自己成為早晨景觀的背景之一,讓自己在無聲裡走向世界。我踩踏出迎面而來、讓我飛升起來的風,路邊的綠地,霎時因著露珠而閃亮,雲彩似乎披掛在我身上;劃過草皮,我置身天堂。

無人的河濱很空很靜很清很美,像是只為了我存在的夢境。可以用這樣的飛翔來迎接每日的開始,是我每日最靜心的晨間冥想體育課。

回到家裡,經過一頓清洗整頓,便可以出門上班去了。

換上了正式服裝,我也換了一張臉孔出門。剛剛回家的路線,現在風景全然不同:馬路上的汽、機車呼嘯而過,還有公車大聲地告訴我們它到站了,離開後留下一地讓人後退好幾步的灰白臭煙。踏進了捷運車廂,隨著一站一站進來的乘客,我的腳頂著旁人的腳,側身好讓包包不碰到別人。到了忠孝復興站,會聽到站務人員請大家向車內移動,讓滿滿的車廂又更滿使人數達到沸騰。我像被怪獸包圍,一動也不敢動,我蜷縮著身子就怕被怪獸一口吃掉!好不容易關上車門繼續搖搖晃晃前進,我彷彿聽到它的喘息聲。到站後,大家匆匆衝出車廂,用冷漠的速度移出車站。我以為能鬆了一口氣,卻被推擁著到馬路口,好像不是我的腳帶著我,而是被迫跟著大家一起移動。步出電梯這最後一關後,我總算能優雅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呼~

拿出早餐,我享受片刻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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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陽光嚴厲,如同老闆及客戶毫不留情的檢驗目光,逼得人人撐著洋傘低頭疾走,步伐沉重,毫不悠閒,如同行軍。捷運即將關門的刺耳響鈴,是時光飛輪的威脅怒吼,將上班人群一波波趕進車廂裡,塞好、關門、送上生產線,下一波,繼續!專用道上,成排公車如同群象,轟隆駛離,與犀牛卡車、河馬客車箭拔弩張、互爭聲勢,狡猾的機車鬣狗,伺機呼嘯而過,整座城市宛如鐵工廠,充斥著引擎的運轉聲音,在黑白水泥道路與燈紅燈綠間,為生存遷徙。厚重帆布上精美的建商廣告,名模的美麗笑容覆上灰撲撲的微粒粉塵,預言無人能逃離這座都市叢林的輪迴。

 

大隱隱於市,叢林的靜謐之美,唯有深夜步行者明白。人與機器一同睡去,幾盞高樓燈火與明月微星呼應,少了車來人往的空曠街道,終於能讓人看清它的長相與方向,讓視線自在飛向遼闊遠方。悶熱的機器排煙被沁涼微風取代,路樹花圃間,麻雀、杜鵑、松鼠、燕子的耳語,你也偶爾能夠分享。偶然擦肩而過的人們,摘下防備的盔甲,步履閒散,肌肉自在。跳脫時間規範與生產效率,專注在呼吸-便能在城市中找到自由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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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竄於空間裡的貪婪、算計會有重量嗎?

      流竄於空間裡的詛咒、謾罵重的足以傷人嗎?

      那溫柔與善良是否相對輕盈?


      一張千元鈔落在汙水裡。

 

      經過的人們,各個躊躇著,要不要冒著弄髒自己的風險,去拾取千元鈔。

      後來,是附近的拾荒老婆婆,撿起了那張千元鈔。眾人心中默默嘆著可惜,或羨慕或嫉妒,甚有人露出不屑的鄙夷表情,有人嘀咕著:「拾荒老太婆,難怪……」我懷疑他們是否忘了,前一刻他們也在心中盤算著,如何獲得那張千元鈔,去買他們的慾望。


      一張鈔票能有多重?一張浸濕髒臭的鈔票能變多重?


      拾荒老婆婆將千元鈔細細的擦乾淨,小心謹慎的收到胸前圍裙的口袋裡,附近徘徊的人們,見獵物已被其他獵人領走,只得悻悻然準備離開。拾荒婆婆繼續推著他滿車的回收物向前。

      

      毫不猶豫撿起路邊千元鈔的人臉皮厚?還是拾金而昧的人臉皮厚?或者,想得而求不得,只得在背地裡,想著說著別人貪得無厭,自己惺惺作態的人臉皮厚?

      而拾荒人貪婪就該罪加一等?

      

      拾荒婆婆朝著路邊執勤的警察身邊走近。她掏出胸前的千元鈔,交給警察,還說上了一陣子的話,表情略略焦急。眾人驚訝之餘,有人升起了一絲慚愧之意。

      婆婆不是貪心,她擔心失主焦急,她的毫不猶豫,只是因為她的設身處地。這樣的善心善舉,在這個現實利己的社會裡,是一道輕柔溫暖的光,毫無防備的,打入周遭每個人心裡。

      拾荒人的身分,總是被看輕,就算現在人們躲在禮貌包裝下,社會用閃逃躲避不看不聽的方式,去處理這份尷尬關係。社會只看見他們的外表與工作,整天與回收物為伍,認為拾荒人也像髒東西一樣,所以能避就避。那髒亂的,二手的,甚至是沒有人要的,垃圾,所以他們理當被輕視。

      可是,剛剛那場空間裡無聲流動的角力戰,參與者哪個不是人模人樣,哪個不是在社會眼光下,有一處小位置或一席之地的人們。那些大家心裡的貪婪,表面裝模作樣,甚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原本自以為的重,當一切外在褪去,內心的質地,究竟誰醜陋誰美麗?誰還敢誇口自己的重要性?

      

      貪婪比污泥更髒更臭,惡意的重量可以壓垮別人再回頭壓垮自己。

      善良,永遠是人類世界裡,最難能可貴的風景,世界因此而能永保美好與希望。   

 

      你覺得,一張鈔票能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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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犯一向是在黎明時分就開始被押赴刑場。」

聲音是從背後一團正推著我前進的黑暗中傳來,我帶著一絲害怕與更多的好奇轉過身,試圖看清並掙脫在我身後帶著熟悉氣味的黑暗。高低不齊的巨大盒子以及盒子後方不斷伸出的手還有,就在我正要看清在這之後似乎還有一種帶有銳利氣息的什麼的時候,像哨子緊貼著我耳朵用力斷斷續續吹響的噪音將我的視線硬生生拉了過去。

「逼逼逼逼~逼逼逼逼~」往淡水方向的捷運正要離開,這裡是人潮會流濃稠的台北車站。我用手指按壓著眼睛試著用腦袋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情。「除了那句話跟盒子還有手,我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就像往常一樣,車廂裡走出表情與姿勢像是被判重刑的管教有素的牢犯一樣的人們。不分性別的每個人都穿著黑色的西裝外套以及用熨斗小心燙平過的純白襯衫,腳上搭著的是雜誌裡不厭其煩重複刊登的經典皮鞋款式。而左手就像溺水時緊緊抓住救生圈般地握著一個黑色公事包,是那種方方正正有條有理的黑色。我曾經問過他們為什麼都是黑色,他們說「這樣能顯的比其他人更加專業。」聽完那時我還點了點頭。

進到這全然一致的車廂之中,空氣如預料般變的混濁稀薄,心想著捷運會接著繼續像是組裝精密的傳輸帶一樣,將我以及剩下的人們分送到各個不同名稱卻同樣可靠穩定的高樓大廈,心也跟著放鬆了起來不再多想什麼。就在我開始要試著面無表情地正式加入車廂隊伍的時候,一個很不協調的畫面延遲了我。

音樂是一位面無表情的青年用耳機聽著約翰藍儂以靈魂唱出的Imagine,而走在他旁邊拿著拐杖的年邁七十的老人跟著音樂如同四下無人般地擺動著身體哼起歌來,其他人似乎完全沒有發現。當捷運到達古亭站時,老人忘了拐杖卻表情輕鬆地跳著跳著離開了車廂。「等等,你的拐杖。」我帶著一絲猶豫與更多的好奇追了出去,一不留神就跟著上了開往淡水的車廂,卻找不到老人的蹤影了。

在這節車廂中,或者說是在這全然和諧的車廂內,我感受到一種很不踏實且不習慣的自在。就這樣過了兩三站之後,心想「反正是來不及準時上班了,不如就翹班吧。」便開始在車廂內散起步來。第二節車廂傳入耳中的是小孩子的嬉鬧聲,媽媽臉上帶著微笑小心翼翼追著小孩跑進了第一節車廂。第三節車廂是一對並肩相靠著的年輕情侶安靜地閉著眼睛,兩隻手輕柔相握享受著早晨陽光與麻雀愉悅的叫聲。第四節車廂有三位像是老友交談著的老人,充滿皺摺的手指及靈活轉動的眼神都指著高山上的圓山大飯店。第六節車廂,裏頭空無一人卻充滿著溫和的光線,我隨意找了一個位子坐下,試著習慣這節車廂讓我感到不真實的像是湖水在清晨時沒有任何漣漪的平靜氣氛。窗外的建築物有著越來越矮小的變化,而後漸漸地被高大翠綠的樹給取代,接著感受到河水流動的聲音的時候,一道陽光突然從窗戶與電線桿之間橫削過我的眼睛。

我用手指按壓著眼睛試著用腦袋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情卻想不起來。我想應該是夏天的關係,早晨光線的炙熱似乎把我剛剛發生的事情都一點一點地蒸發掉了。如同抽完的煙草碎屑般的睡意也因為光線的關係消散的不知所蹤。

就跟平日一樣,刷牙漱口洗臉之後,稍微抓了一下頭髮。我穿上深黑色的西裝外套以及用熨斗小心燙平過的純白襯衫,再搭上雜誌裡不厭其煩重複刊登的經典皮鞋款式。土司的最後一口才吞到一半腦袋還來不及思考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忘了拿,就拎著黑色的公事包像是被還記得的那股黑暗從背後推押著走出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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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之欲與逝 by 天佑

 

你站在曾經是世界第一高樓窗戶前,看著雲霧環繞著窗外,幾乎感受不到,颱風即將來了,好像像是風雨前的寧靜一樣,或許別人無法感受到,但經過這幾年的經歷,你還是可以感受外面的風是如此的強大,可以將大樹或汽車吹動,或是將人捲起在半空中,再重重摔下,因為彷彿有一種聲音,短而急速的在你的耳旁,說著我來了!我來了!

他拖著疲憊的身驅回到家,回想今天還是輸了,他不斷的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難道是恐懼嗎?不?我是一名堅強的戰士嗎?不?一定就是恐懼!對!就是恐懼!他害怕地下錢莊找上門來,這前前後後已經借了數百萬,相對也在這市場輸了幾百萬。他進入電梯,看見了她,第一感覺,這女孩好像是小孩子一樣,但事後他才發現原來小孩子是自己。這老舊的電梯,每遇到下雨天,就好像是逐漸吸飽水份的山坡地一樣,隨時都有可能山洪暴發,沒想到一想到這裏,電梯就突然停了,瞬間一片漆黑,他真的非常害怕,因為就是這黑,帶走了他的一切,包括他最親近的家人,開始他瘋狂的大叫,像是一個吃不到糖的小孩子一樣,這時更誇張的是,電梯像是無重力一樣,開始往下掉,他幾乎像是在大海中,載沉載浮,逐漸他開始呈現半昏迷狀態。她知道他這是幽閉恐懼症,過去她也一樣,當一個鄉下的小女孩來到城市,過去她所認識人與人的距離,有如大樹、高山一樣,是如此的廣闊,但一來到這城市,彷彿這一切都縮小了,就像格列佛游小人國一樣,雖然很巨大,但實際上是渺小的,她經過數年的調適,才逐漸適應這城市。她喚起他,簡單教他深呼吸,漸漸他逐漸平息,這時聽到有人呼叫,感覺週遭逐漸亮起來了。

 

那年他才一位國二生,正逐漸要邁向大人,有時還可以享受小孩子的瘋狂,但那一夜強迫他長大。他家住在城市邊緣的半山腰,記得他小時候,在山坡上冬去春來時,可以看到蝴蝶、螢火蟲飛阿飛阿,但不知從何時開始,蝴蝶的翅膀一擾動,山坡開始落下石頭,起初只是小細砂,但逐漸的顆粒愈來愈大。這天颱風警報已響起,山上開始斷斷續續下起漸歇性大雨,他心神不寧的隨著爸爸,做著防颱準備,或許因為這樣,他幾乎整晚沒睡,直到凌晨3-4點,在伴隨的雨聲中,逐漸睡著。但不知是夢還是真實,他躺在太平洋中一座島嶼,大海環繞他,做著日光浴,而這一切在一聲巨響下,變成幻滅,一切都掉進黑暗的漩渦中。原來發生了土石流,這幾年山坡地的過度開發,使得原本是城市的邊緣,變的更邊緣化,取而代之,是一棟棟的變形金鋼,蝴蝶與螢火蟲也逐漸隨著螢光素氧化了。

 

他成長比別人辛苦,一退伍就已經背著數十萬學貸,一心想賺錢,就選擇了金融業。上班第一天就看到原來錢只是螢幕上跳動的數字,一位客人在短短1分鐘內就輸掉幾百萬,所以他就有模有樣,一樣是螢幕上跳動數字,但沒想到這數百萬,卻壓著他喘不氣來,每天被地下錢莊追,終於他爆炸了,於是他開始自暴自棄,放空自己。

 

你漫無目的在城市邊緣遊蕩,經過高山、大海與人群,你彷彿是浮游生物一樣隨風漂,終於漂到一處,彷彿是你記憶深處的地方,這個地方你似曾相識,但又很陌生,你停留在一間有著過去記憶,但卻全新的咖啡廳,你進去靠窗坐下,你怎麼也沒想到,會遇見了她,你開始從最卑微做起,而這一切彷彿都將逝去,一切都回到原點。 

你步出第一高樓,保全正在堆著砂包,你心想這小小的砂粒,真的可以抵擋大水嗎?一陣強風將你眼角一滴淚追散,這一小水滴,卻隨著風逐漸往第一高樓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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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裡的太極拳

為了看你練拳一早就到廣場,等待的空閒裡,看見城市剛甦醒的樣貌,中國式建築的四周早已現出人潮在運動,慢跑、打太極拳、舞劍、跳元極舞、、、。

你騎腳踏車出現,依然是一派的悠閒自得和從容,和我揮手後,你加入陣營裡開始了一天的修練,拳法我不懂,只是看著你們轉身、出拳、收拳,一種緩慢的和諧在進行著律動;你示意我加入,我淡然搖頭,我出的拳你總輕易就揮落,我看著你打拳,你拳揮的極輕、極慢、極簡,似風,落在我心頭卻成了千斤萬擔!另一方是在舞劍,揮動空中的塵埃,卻斬不斷人間的一縷情絲,這無非都是一種心的修練!

運動結束後,你我行走閒聊,突然傳來音樂,行人頓時佇足,見那遠方水池現出水注,才恍悟是在表演水舞。近年這地方已然成了對岸旅人的必遊之地,這整點的水舞表演,人們競相拿出相機不停地按快門,那水的姿態隨著古典音樂的節拍,時而曼波搖曳、時而探頭輕撩水花、時而昂然站立快速旋轉、又像是愛玩愛跳的小孩時而飛沖入天,整齊跳動似在飛舞芭蕾,瞬時水花急速重落、音樂嘎止、水舞靜歇,聽見人們驚呼,廣場上響起了人們的拍掌歡呼聲。

你說又是愉快的一天!我望著遠方的101大樓,心飄忽著!

那全球前幾名的高樓建物,你的辦公之所,曾把你壓的透不過氣;而在這廣場接近大地練拳和我閒聊是你最大的愜意和歡愉,你說歡樂易散易逝,因而得不斷積累!

而我卻踏不入你那似101大樓的幽深沉重世界,只能在這廣場靜候你的出現!

你說今天休息可以多待些時間,行走中欲挽著你,你輕巧地移開,你說我出的拳總是太重,你說別人的眼光會毀了一段很純粹的情感!我靜默地將心裡的火光慢慢移落腳邊,在你愉悅說話的當下一步一步地踩滅,腳卻已灼傷、、、

走著、走著,看著小販拿著螢光綠頭成圓形鏤空的小棒子,伸入左手拿的容器裡上下移動,拿出時中間多了層透明薄膜邊緣沾了些白色泡沫,他輕輕地將它立於嘴前約5公分的位置,嘟嘴,對著那薄膜吹氣,剎時現出了許多大小不一的七彩肥皂泡沫隨風飄散在空中,人們競相追逐,爭著與之合影,然而它卻一碰就化了,沒幾秒時間也會消失,我欲掬那泡沫,怎知它就沒了!

小販重覆著沾取吹奏的動作,只見人們不斷地驚呼,然而那美卻只流轉於瞬間!

小販販賣著虛幻的美麗,一瞬一瞬地連接著歡笑的希望,那泡沫以秒計,那美麗和歡笑卻能留存一生一世在人們的記憶和相機裡!

道別,看著你騎腳踏車慢慢遠離,竟不自覺淚眼糢糊,小販又吹起泡沫,我靜靜看著泡沫出現、消失,而你的身影也兀自成了泡沫,化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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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開啟,候車線旁的乘客接續著魚貫而入,等候幾秒,等待零星乘客的最後衝刺,「答答答答!答答答答!」伴隨警鈴聲的響起,車門關閉。車廂內身著套裝的上班族,手裡拿著密密麻麻的報告書,臉上露出困惑交雜無奈的神情。而身穿制服的學生族群,背部駝起沉重的書包,手裡拿著白紙黑字的課本,臉部透露出緊張難耐的情緒。這是早晨尖峰時刻的捷運車廂。清新空氣被蜂擁而至的乘客擠得烏煙瘴氣,微亮黃光頓時也被凝重氣氛覆蓋而黯淡下來。

車門再度開啟,擁擠的人潮依序離散,取而代之的是零星的三兩群乘客緩步進入,「答答!答答!」伴隨鈴聲的響起,車門再度關閉。車廂內身著休閒服裝的婆婆媽媽,手裡提著採買完畢的生活用品,臉上露出平凡合祥的神情,想起今晚該準備什麼好菜與家人共享。而身穿運動服的小朋友,挺直了他們的背部,引領期盼地往窗外望去,手牽著手一同踏上今日的遠足行程,臉上洋溢稚嫩天真的光芒。這是午前離峰時刻的捷運車廂。可以聽見話家常般的聊天內容,談起的是日常生活中的微小幸福,以及孩童們快樂的嬉鬧聲,笑起的是兒童時期的無憂無慮。

時序進入傍晚時刻,車門開啟,等候許久的乘客爭先恐後般強行而入,「答答答答!答答答答!」伴隨警鈴聲的響起,車門關閉。車廂內身著套裝的上班族,手裡拿著手機不停歇似地猛觸螢幕,臉上露出深怕遺漏任何資訊的焦慮,專注於小而平板的硬殼緊盯不放,忙碌過後的空乏趁虛而入。而身穿制服的學生族群,背部駝起升學的壓力,雙手翻起雜亂繁複的參考書,臉上換起苦悶壓抑的神態,以沉重步伐踉蹌踏上補習之路。這是天黑前尖峰時刻的捷運車廂。人潮擁擠,空氣汙濁,喧囂紛擾,夜色漸起。

車門開啟,關閉。乘載城市人的身體,包覆都市人的靈魂,日復一日,我們,每一個人皆於此循序進出,既是搭乘者也是離開者,既輕如春光灑落樹梢,也重如冬夜壟罩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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