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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分類:0224太陽的輕與重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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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出來了,連日來的陰雨將原本熱鬧的小鎮澆淋得毫無生氣,當時會打算在這小鎮落腳,除了交通便利之外,那濃厚的人情味是吸引他的一大因素,也許這份孰悉的溫暖讓我得以紓解部分鄉愁吧!記得暴雨突來的那一天,他正悠閒地漫步回家,心想著等會要煮什麼樣的晚餐來犒賞一天的辛勞,「轟隆隆~」好大的雷聲,看來要快要下雨了;才剛踏進家門一會,「唰~唰~唰~」,大雨就磅礡地落下。真是感謝上蒼,沒有被雨淋到。
 
打開電視,氣象報告說因為春夏氣流交替的緣故這場雨會下個幾天,「應該是梅雨季吧!」沒有多想,低頭繼續將飯扒入口中,「嗯~今天飯菜調味得剛剛好。」
 
他獨自在外生活也有段時間了,當年因為負氣離家,轉眼間都過了好幾個年,透過妹妹得知老家的一切依舊,兩老的身子也無大礙,看來妹妹很盡心地在照料他們,只是妹妹的婚事因此延宕實在很過意不去。
 
求學當兵都是在外地,打理家務、燒菜煮飯這些基本生活技能對他而言算是家常便飯,寂寞跟思念的相伴早習以為常,常常在想究竟是思念因寂寞而生,還是寂寞因思念而生呢?算了,也罷!明天還要早起,睡覺吧!窗外的風雨聲仍不停歇,這樣的節奏竟成了催眠的旋律,讓他很快地入眠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父親大聲怒吼著。
「我在做什麼我自己很清楚,你怎麼就不明白我要的是什麼?」他不甘示弱的回應著。
「你們是怎麼了?父子倆有話好好說嘛,何必這樣呢。」母親奮力的阻止著。
「嗚~你們不要吵了啦!」妹妹傷心地啜泣著。
「你既然覺得我丟臉,那我走就是了。」他憤怒的拋出這句話。
「好,既然要走,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給我滾出去。」父親舉起從小到大伺候過兄妹倆無數次的藤條邊揮邊說。
父親這麼說完之後,他轉身對妹妹說爸媽就麻煩你了,說完就朝大門走去,碰!玄關牆上那幅全家福因為大門強烈的撞擊搖晃著,然後靜默地注視這一切的發生,記得那時是盛夏,仰望天空時竟感到雙眼模糊,也許是因為直視陽光太刺激了吧。
 
翻身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凌晨四點半,時間還早,反正也睡不著,不如來去練習跑步好了。「...翻飛了往事,有時灼傷眼眸,那傷人的台詞現在聽來輕鬆...」耳機裡傳出這段歌詞,透過歌手清亮嗓音詮釋特別有味道,是啊,正因為都是往事了,所以該釋懷了吧!
 
一天當中他最喜歡清晨和黃昏,總覺得這兩個時段象徵著重生與死亡,當太陽逐漸隱沒入西方的地平線之下,天空的主人換上月亮和星星,漫漫長夜讓他意識到自己多麼的孤寂,所以不愛;清晨時太陽從東方的天際線慢慢升起,陽光照耀大地帶來溫暖,驅散盤據地表的黑暗,將光明重新帶回世界,當年他若沒有走過鬼門關一遭,應該也無法體會此刻的感動吧。
 
「今天的比賽關乎你是否能代表國家出賽,一定要以最佳狀態全力以赴。」身兼防護員的教練在旁耳提面命。對離家多年的他來說教練就像家人一樣,上至體能狀況,下至生活起居都悉心照料和關切,這段日子以來真多虧教練了,他心中由衷的感謝。
 
看來今天會是場硬仗,盛夏時節比賽最痛苦的莫過於毒辣到可以殺死人的陽光,水分補充的速度永遠比不上汗水揮發的速度。望向觀眾席,突然間有熟悉的聲音傳來,「大哥,加油!」,是妹妹,怎麼會?這種預選賽如果沒有被邀請是無法參加的,「兒子,加油啊~你一定可以的!」母親也來了,再多看一眼,旁邊那個板著臉的人不是...怎麼可能?那人舉起右手比出只有彼此知道的手勢,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他明白了。
 
今天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幸福的味道,就像下過雨後街道因陽光照耀而產生的特有氣味,那麼樣的熟悉那麼樣的清新,因為那是雨過天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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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辭職,撇下繁雜的工作和責任的綑綁,以為夢想中的自由唾手可得,然而真正進入渴望已久的狀態,遠走高飛時卻總是無法心安。她像是失了準的羅盤,仍然旋轉,卻無法定向。既無法安歇於某個角落,也不能盡興徜徉在迷失的快感。社會是充滿座標的,你是誰由各式各樣的問題和答案組成。生日?星座?學歷?工作?家庭背景?婚姻狀態?她覺得自己沒有一個完整的故事,暗示著她認為現在的自己並不完整。曾留職停薪半年去自助旅行重新找自己的朋友,知道她離職後,沒有太多鼓勵,只淡淡的說:「不要搞到日夜顛倒,生活還是要照顧好。」那時她還不懂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她對自己能把生活過好這件事信心滿滿,而健康生活首要之務就是早起。她一直最喜歡早晨,過去要準時上班的日子,她會特地在騎上摩托車前,站在公寓門外五分鐘,只為了沐浴在陽光下。當旅行了一億五千萬公里的太陽光,不遠不近恰恰好來到了地球,灑落在她身上時,就像是一百萬個輕柔的擁抱,細心地穿透她的衣服,進入她的毛細孔,提供溫暖無比的能量,讓她感覺內在又恢復韌性去面對一天的挑戰。

      離開工作後,再也沒有趕打卡的壓力,睡覺時間卻也失控地不規律了起來。沒有太陽的夜,躲在暗處的不安焦慮浮現腦海,越想逃離越是被陰影籠罩,思緒畫面不斷切換,像是壞掉的電視機不受遙控器的掌控,想關也關不掉。於是,好不容易熬到清晨,覺得快要入睡時,那些原本看來溫柔親切的黎明晨光,搖身一變成為帶著權杖的使者,無聲卻又如此明瞭的大肆宣告:「汝不可虛度光陰!」原本沉寂的房間,頓時充滿神聖莊嚴的氣氛,迫使她不敢再賴在床上。那些帶著太陽諭示的使者,將無形的責任感灌入她的體內,更引發內在的罪惡感。她發現,當擁有外在的自由之後,內在的綑綁反而更無所遁形,同樣常在的太陽,也因此有了不一樣的形貌。

      她納悶,自己為何被一個遠方的物體操控著?是否該想辦法擺脫?但又懷疑,自己是否真能擺脫?陰天,當濃厚的雲層阻擋了太陽直射,抵達她眼前的是散射後的白光,既無法增加溫暖,還把身旁的景物上了冷凝的色調。那樣的日子,她擺脫不了沉悶的心情,行走的腳步趨緩,如同太陽被隔絕於我們之外,她的心也無法遠離憂愁。

      有人說:「我們的科技將讓我們不受太陽影響。」發電機能供應能量需求龐大的日照燈,即使是夜晚我們仍能佯裝自己生活在陽光下。但我們只是在耗費地球蘊含的能源,越來越多直到用盡,那時才會意識到太陽的給予如此最珍貴。可惜太陽無法被收藏,它永遠只在當下,前一秒的能量和下一秒不同,看似常在卻飄忽不定的令人無法捉摸。因此,人們又開始著手設計能保存太陽能的設備。在不承認太陽的重要,又急於保存它的這點上,她覺得人們充滿矛盾。

      能不開燈時她就不開,若有自然的資源取用,何必用電?環保反核的觀念深植她的腦海,白天時她索性把房裡的窗戶拆下,少了玻璃、紗窗的反射折射,光線可以直接照到房裡二分之一的空間,再透過折射讓整個室內明亮起來。天氣好時,帶著微黃色的光束是她最好的伴侶,她在房裡一個人看書、寫作、打掃,卻從不覺得孤單。她不知道若太陽死了,自己將何以維生?它應該不會突然消失,而是能量漸漸衰弱,緩慢的暗淡下來,而我們則像被溫水慢煮的青蛙,感受不到太劇烈的改變,只感覺越來越暗、越來越冷,最後活在一片漆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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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即使人們相信雙足所駐之處才是世界的中心,仰望祂的眼光依舊帶著虔誠敬意。那時人類還不理解如何用火照亮黑夜,懷抱著被猛獸吞食的恐懼,看著燃燒的巨輪拋開世界遠行,將雲朵碾壓出一片血紅。

 

上一個試圖追過祂的巨人早已力竭而死,明白了自身渺小,只能瑟縮在無邊暗夜中,盼望東方天空中那道白紗再度被架起,溫柔掃去整片星辰,象徵祂不計前嫌的恩慈,將光明帶回那些自大、妄想與神比肩的子民身邊。

 

比想像的更加慷慨,祂不僅許諾了生命的延續,更賜下豐盛糧食。人們慢慢地學會,當緊追著日頭的稻穗終被光亮壓得垂下頭顱,便是收成之時。學著稻子的謙卑模樣,人們開始觀察太陽經過萬物時,地面留下的淺黑軌跡,有智者將其命名為時間,亦步亦趨地跟隨,唯恐落了腳步,也不敢再妄想超越。

 

然而,這一切都是極久遠的事了。

 

後來,天上發光的球體被尊貴地放回星系中央,那些向祂潛心祈求的人們卻改了信仰。測量時間的人不再望著祂的背影,而是精密的齒輪;不再追隨祂的腳步,而是跳動的液晶數字。祂依舊在天空邁著步子,一如時間出現之前。

 

下一個忘了恩情的是人造溫室裡的作物。人們照著神的模樣造神,用來統治造物的造物,萬物所屬的時序因此被改變,時間的束縛被撼動鬆綁。遠古的人們蓋起高塔蔑視神明,這時的人們則試圖搶奪時間,將權力的旗幟插在每一寸土地,要讓白日永不墜落。密密麻麻生長的高樓林立,陰影彼此交疊,時間的軌跡潛藏在其中,卻再也沒有人注意到祂摩挲的足跡。

 

即使是永恆的事物也有其盡頭,有人猜想過,那以滾燙電漿構成的火球終有一天會自我燒盡,或化作吞噬星球的血盆大口,答案終究是道沒有謎底的題。

 

在一切的最後,唯有祂獨自在宇宙中爆裂,那場似乎永不停歇的煙火沒有任何人目睹。受祂眷顧的行星早已廢棄許久,居民從祂身上掠取以為己用的那些東西,最後終究跑得太快太遠,一如遠古巨人般失速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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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壓低手錶間隔 
書桌上連綿的高低起伏由白雪一般細緻潔白的A4紙片片組合
倚靠著如同追日夸父一般精壯才能扛起的書包
暫時脫下制服編織成的籠牢 撕下低俗且大量複製的標籤
傾聽非脣齒磨擦的節奏
不使用0或1精密計算判斷真假 漫步在神經元撒下的傳播網路
政策 學測 之間的曖昧 冷落著擅妒的教育

不願面對的真相壓垮白晝
生產罐頭的祕訣不在工廠產線 請參考照本宣科的呢喃
鉛字如同惡霸狠狠地打壓著墨水 深深埋葬數字化學元素
只好
悄悄地憑悼著氫73% 氦24%
所幸
恆星有供奉為真理的祭品
只是遍尋不著
豐溢著崇拜阿波羅的寶箱
不存在 銀弓 豎琴 桂冠
金色耀眼意圖蒸發奧林帕司山群


無視於深色板前的喃喃自語
甚至嘴角的白沫也無法搭配咖啡提神
無動於衷的思緒隨著一窗一格
至高無上的景仰沸騰著紅色球體 愈昇愈高
陽光刺眼的暈眩迷幻 緊接著炫目的燃燒 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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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的太陽神啊 我們高舉雙手

崇敬的太陽神啊 我們獻上女兒

 

求祢眷顧祢的子民

如同祢眷顧大地

 

純潔鮮血的榮耀將奉獻於祢

 

***

 

  少女悠悠從嘹亮的吆喝聲和鏗鏘的腳步聲中醒轉過來,這規律的聲響震得後腦隱隱作痛,她似乎昏睡了一整晚,但前方依舊一片深紫。她的頭由於一直保持著微傾向左,一時之間動彈不得,血液全凝結在某處,分不清痠麻是來自右或左。她撇下控制頭部的念頭,繼續探索脖子下的其他部位,雙肩、腰部、臀和腳,她正被什麼緊勒著,以至於這些部位發著疼,疼的邊緣上還有些癢,她想伸手去搔,卻發現雙手和勒住腰部的什麼牢牢地綁在一起,和頭一樣,動彈不得。

  少女這才想起睡意襲上之前,她被好幾個男人押著綁上那根木樁的情景,那根雕得像陽具的巨大木樁。她想起父親別過的臉和母親的嘶啞哭喊,想起自己不可思議的順從-不然又能怎麼辦呢?她輕扭身軀,感到身後的木樁仍粗魯地掠奪著她的肌膚,粗繩的紋理忽然變得清晰,一寸寸印著她,侵蝕剝削每根神經,吆喝聲和腳步聲響個不停。

  她發覺自己並沒有因為睡了一覺就獲得釋放,便不再掙扎。

  而四周依然是暗紫色的。

  少女轉動著黑珠子判斷局勢,可頭部卻無法旋轉自如。張眼之前,她唯一知道的事是自己被直立著,時大時小的風吹得她打顫;開眼之後,她看到了整片黑紫、前方朦朧的黑樹叢,和下方圍繞她的、時近時遠的模糊人影──將她吵醒的聲響來源。

 

  偉大的太陽神啊 我們高舉雙手

  崇敬的太陽神啊 我們獻上女兒

 

  那團人影現正圍著圈(她猜想的,因為即使她的眼睛從最左溜至最右,都只能看到比半圓再多一點點),唱著悠揚的歌,跳著激昂的舞──如果將繞圓用力踏步稱之為的話。求祢眷顧祢的子民,碰-踏碰踏碰碰,如同祢眷顧大地,碰-踏碰踏碰碰。

  更遠處的點點黑影,是聚集成叢的密麻人群,像樹一般安靜佇立著。

  少女眨眨眼,感受脖子內的血液重新流動,彷彿凝固的黑色瀝青受了熱又黏稠起來,然後她大力晃動著頭部,讓血流更順暢些。她的視覺逐漸恢復,現在她能看清楚跳舞男人──是那些綁起她的男人──的臉孔了。

  「她醒了!」人群中有人指著她,大聲嚷著。群眾忽然騷動起來,就像樹叢忽然接收了風的訊息而搖擺。

  「安靜!不要打斷神聖的『太陽之舞』!」一名老者隨即舉手示意。風一離開,樹叢又靜默了。

  少女覺得好笑,幾名壯漢繞著她,踩著簡單的步子,重覆簡單的旋律,居然就是村裡傳頌了數百年的「太陽之舞」?還真是神聖!不過,這若是十年才舉行一次的祭典,那她可佔到了個最佳位置。而且,她還是全場唯一不具備陽具的人──女人是被禁止觀看太陽祭典的。

  眼前的圓圈一會兒縮小,一會兒放大,右腳左腳右腳左腳,轉身、換腳、縮小、再放大,放大、再縮小。裸著上身的男人們滴下汗,賣力地跳著叫著,沒人看少女一眼。

  陽具木樁穩穩地插入泥土中,露出一大截在神聖的空間裡、在少女腳下,她因而能夠「居高臨下」地望著每個躍動的人們──每張熟悉了十六年的面孔,他們揮灑著汗水,還是沒有看她,一眼都沒有。少女於是不再自討沒趣,不再期盼剎那的眼神交會,她抬起頭,望了望緩緩轉亮的天。天空現在是靛藍摻著灰紫,時辰近了。

  她就要死了,她想。

  沒人想死的,她又想。

  少女輕蹭腳趾,微搓腳踝,想著這動作是否能將緊勒的繩索弄鬆些,那麼她也許能將細小的腳從繩中穿出。她同時也搖晃著臂膀,想以類似的方法鬆脫繩子-她很嬌小,需要的只是一點點空間。她正思索著眾目睽睽之下逃跑的可能性。她可以先掙脫雙手雙腳,以雙手解開腰間和大腿處的繩子,再拉開肩膀處的粗繩讓頭低著鑽過然後俯身一跳,躍過底下成堆的木塊然後呢?

  然後她就得赤手空拳面對十幾個高壯的男人。

  但是,如果…如果舅舅願意幫忙呢?只要她跳下的時間恰巧是舅舅邁向前的時刻,說不定他會一把抱住她,跑向後方那片自由的林子中,林子也許危險,卻不會只有死路一條。

  「救救她!求你救救她了!」她憶起數小時前,媽媽扯著舅舅褐色的肩頭,那撕裂風聲的哭號,都快把村給震碎了。

  說不定舅舅只是假裝面無表情而已,他可是從小最疼愛她的男人哪。

  少女把希望轉回眼前半裸的男人身上,在每一次舅舅跳到前方時睜大了眼,盡力以眼珠說話,聽媽媽的話,救救我吧!但舅舅和其他人一樣,哼著歌、跳著舞,兩眼無神地盯著遠方,好似面前不存在一根木樁和一位少女。

  一次、兩次、三次…,他始終無視於外甥女眼神流轉的呼喚。

  天色又更亮了,濛濛的灰藍罩住聖地,男人們已準備好迎接太陽神的到來。他們的舞越跳越起勁,歌聲裡充滿了神氣,

 

  純潔鮮血的榮耀將奉獻於祢

 

  少女越來越緊張。

  她雙目所見逐漸蒼白,樹叢披回了翠綠,人群再度上了顏色。她看著跟前數雙空洞的眼眸,打起哆嗦,她有種奇妙的感覺,自己活下去的希望越來越渺茫。她左右晃動身子,在束縛內做著白費的努力,像被網住的蝶,以為拍翅能更靠近自由些,但是當然不可能。

  怎麼可能。

 

  一抹紅霞染上天際,那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

  東邊山頭上輕巧彈出一顆深紅的球,圓潤飽滿、晶瑩無瑕,躍起的姿態好似山後有什麼巨人將它往上丟起,讓它停在空中。停在空中,迸發出它所有的能量,將天完全打亮。

  而後,第一道光灑在少女青春無辜的臉上。

 

  當太陽神的光芒撫摸美麗的稜線,就是時候了。

 

  她還來不及,來不及想到下一步,來不及擺手動腳鬆動那一捆捆的硬繩,來不及想到向舅舅以外的誰施加眼神暗號,底下已經開始發燙。灼熱就和輕碰起的太陽一樣,在瞬間迸發出所有能量,從腳底直竄頭頂。

  歌聲和踏步聲嘎然而止,進行儀式的男人們都跪了下來,低下頭,目光虔誠地望向合十的雙掌,顯得安詳肅穆。觀看的人們隨著赤裸胸膛的勇士,也跪了下來,神情遙遠。四周寂靜無聲,只有涼風窸窣、火堆啪啦。

 

  一聲淒厲的尖叫劃過明亮的天空,直通初昇之日,「啊──燙──」

  濃煙遮住了少女半閉的眼,緊皺的眉,她張大了嘴喘氣,全身在麻繩的縛綁下做著吃力又無謂的扭動,像離開了水的魚,很快只剩嗆住的嘴,吸不到,吐不出──最後歸於平靜。

  「啊──舅舅──為什麼?為什麼?」這是她說出口的最後一句話。

  少女的舅舅終於抬起頭,流下兩行清淚,「因為…因為,為了偉大的太陽神啊,孩子。」

 

  崇敬的太陽神啊 我們獻上女兒

 

  求祢眷顧祢的子民

  如同祢眷顧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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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世界扭曲變形,並且一分為二,一邊是白夜,另一邊則是黑日。

    我在白夜的世界裡生活、工作上班、看書看電影,並且養了一隻貓,生活周遭都跟以前沒什麼兩樣,甚至還交了一個男朋友,但對於電視上撥放著「殺人魔無罪釋放」「不需要讓座給老人家」的新聞感到懷疑。

    我們擁有一個從不升起的太陽,它就落在地平線下的一個角落,絲毫感覺不到它的存在,透過大氣的散射作用,依舊保持著世界的光明,我記得它曾高掛於半空中,夜幕低垂前,它再縱身一躍,跳過我住的房子,再跳過學校旁邊的山頂,落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然後凌晨4點時緩緩升起,似乎看見太陽充滿自信的微笑著,灑著具有溫度的光分子,一度、二度、三度慢慢幫整個世界加溫,好厚實的溫暖感。

    但每個人都說,它本來就是在地平線的下方,就算眼前的世界如此,我還是不想相信這是它原本的面貌。

    今天試著讓自己打破舊有的規則,走不同的路線回家,開左邊的大門踏入家門,家中的貓兒慵懶的伸懶腰,並且瞇著眼朝我走來,在我的腳邊繞了一圈,以示「歡迎回家」的儀式,一切都跟以前一樣,等等,脖子上的鈴噹,什麼時候變成淡藍色的,原本應該是鵝黃色的呀!

    房間裡突然由亮轉暗,又有一點光線透了進來,稀疏青綠的枝葉就算遮住陽光依舊耀眼動人,但這不是枝葉,是一群,一整群,一大群數不清的烏鴉從窗台飛過,跟上腳步的烏鴉,飛往上空,啞啞!啞啞!重低音的吶喊,穿透我的腦波,形成一塊大烏雲,把我壓在下面,再下面,壓得我無法喘息,吸不到一點空氣。

    太陽好像是以前的太陽,會緩慢移動,會散發熱能,但一大片的烏鴉將太陽光整個遮住,每家每戶都有跟長長的鐵管煙囪,排放刺鼻的濃煙,隨著風裊裊上升,跟著烏鴉飛行的軌跡往上升。像載滿貨物的鋼筋油輪,朝著既定的目標,毫不猶豫的駛進,光線愈來愈弱,愈來愈小。太陽被烏鴉包圍起來,一圈又一圈,再加上濃煙,一顆烏漆麻黑的太陽球愈來愈大,壓迫了整個世界,恐懼成了我唯一的感覺,從窗外滲入,再靠近我的身軀,從腳底板透過血管爬到中樞神經,蔓延整個身體及心靈,等我回神過來,我發現現在的世界變成黑日,就算有著太陽,也被一層又一層的濃煙及烏鴉脅持。

    心中的太陽慢慢被周遭同化,愈來愈小,世界為何會變成這樣呢? 新聞媒體的集體催眠,還是政治人物精神喊話的操控,我已分不清楚。不管是白夜及黑日,我都想捍衛著心中的太陽,期待著那個充滿陽光的清晨能回到我身邊。

    好久好久以後,我夢見我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浸幕在陽光底下,沒有烏鴉及濃煙,只有我在溫暖的光束下,裙擺飛揚,唱著幸福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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