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階班以及各項課程注意事項
記得去留言版看看有沒有新的公告留言喔!

目前分類:兩張圖片的聯想 (4)

瀏覽方式: 標題列表 簡短摘要

 

3:05 AM。哨上的兵拉了一下左手的衣袖,讓電子錶的冷光藏在迷彩布料下靜靜熄滅。

一片榕樹葉子靜靜地躺在地上,若能湊近了看,當能發覺在不慎流洩的燈火餘光下,僵直的葉子已轉成一片枯黃,死亡從它的邊緣開始侵蝕,似剛點燃的紙錢,黑色的浪頭每走一步便留下蜷曲;死亡也從它的中樞蔓延擴散,如生癌的血管,棕色的血漿惡意地向四面八方滲流,透過那細密的脈網驅離原本屯居於此的翠綠,龜裂成乾涸的不毛大地。

當生命的氣息在那枯葉上只剩下零星的墨綠斑點的時候,它動了起來:先是半月形的兩翼不住地前後擺動,就像是有兩個孩子正坐上頭玩著翹翹板似的;接著,後頭的孩子使大了力,整片葉子便以比目魚的姿態滑行前進;然後,由於一小塊凸起的瀝青,葉子獲得了一個支點,倏地從比目魚化為跳馬選手,撐起來在空中做出兩個優雅的迴旋、落體,然後馬不停蹄地與眾多的葉子向前飛奔,彷彿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有一條象徵榮譽的終點線。

起風了。哨上的兵想。

死亡的枯葉受風的擺佈而展現出生命的律動,哨上的兵顯得若有所思。本來他便聽過:「將自己視作已死的,才能發揮一名士兵的功能。」那是說士兵因精神的死亡才換來軀體存活的希望;相對地,葉子卻是用軀體的死亡換來生命的律動。然而,無論是心死的士兵或乾枯的樹葉,他們同樣是在死亡中湧現出生存的力量,甚至是依附著死亡才得到了生命。

然而如何想像死亡?我們要如何想像這必然發生卻又無從回味的事物?沒有人能經驗死亡,天堂與地獄都只能是生存的慾望。人所能做的,只有在生的邊緣探尋著死,等待真正體會到死亡的那一天。

等待這個詞彙浮現在兵的腦海,抓住了他的注意。等待不正是我現在在做的,過去已做的,且未來也一直要做的事嗎?哨上的兵想。等待無非就是下一個事件之前的所有過程,今日的事件使昨日的事件成為等待,明日的事件又使今日的事件成為等待到最後,唯有死亡會是最後的事件。體悟到這點,必然不得不得到這樣的結論:今日我們所做的種種,無非都只是等待死亡。今日所做的一切事情,純正複雜、善良邪惡、果斷猶豫、成功失敗、是非黑白一切的意義只能回歸到它對死亡的意義,它是加速了或延緩了我們追逐死亡的過程。就人生這本書而言,傳記是它唯一可能的形式,而死亡是我們一成不變的結尾。兵想到他那沒有耐性的朋友總不在乎故事的內容,從來都只是不屑地問:故事的主角最後是活著還是死了?不論生死,那人總是蠻不在乎地聳聳肩。兵心想,這朋友或許早就在想:現在活著,但終究是要死的嘛。既然早知道生命的結局是千篇一律的故事,那麼對過程的蠻不在乎,可能就是一種豁達的胸懷。這樣一想,那朋友不但一點也不鄙俗,反倒是充滿智慧了。

但兵不服氣。他怎麼樣都不願意接受這個結論:守在這無關緊要的哨上,其意義與創作一篇動人的小說一模一樣。他不願意相信人生的意義就是等待死亡;如果等待死亡就是人生最終的意義,那麼他現在就能追尋到這份意義。他伸手摸了摸掛在後腰的彈匣袋:一個彈匣有六發子彈,兩個就是十二發,理論上夠他追尋十二次人生的意義了。

兵知道他必須排除以死定義生的想法,然而這並不容易。這營區裡到處都是死亡的陰影:在靶場裡,有兵被折射反彈的子彈貫穿腦門死了;游泳池裡,有硬撐著游完兩百公尺的兵心臟病發死了;在營舍裡,有不堪操練的二兵跳樓自殺死了;而在另一個哨裡,有飽受欺凌的義務役士官將手槍含在自己的嘴裡,扣上扳機死了。兵不知道就在他所站的這座哨上,是否也流傳著他不曾聽聞的死亡事件,但就算是有,那也絕對不足為奇。兵想到方才那些飛向同一個地方的葉子會否不是被具有生命力的風所推動,而是被死亡的深淵所吸引?

想點別的吧。然而等待與死亡兩個詞彙交替出現在他腦海,像小時候在大富翁紙盤上那兩疊紅黃卡紙疊成的「機會」與「命運」。抽機會還是命運呀?兵想起小時候孩子們總是會爭論哪疊牌裡的好事多些;這應該就是人試圖掌握自己命運的本能吧。然而兵長大了些才明白:生命是一連串抽好的籤,我們只能看到翻出來的那張牌呀!只有很少的人能運用機率進行預測(賭徒或企業家),但有數不清的人用機率咀嚼著慶幸與悔恨:一、二、三、四、五步,買下忠孝東路;六、七、八、九、十步,破產進監牢

那些選擇死亡的人,究竟是不願再抽牌了,還是看到牌堆裡已無好牌了?兵不知道。或者,這兩種情況總是並存的

兵想他是否還要繼續玩這抽牌的遊戲呢?不停地等待抽出下一張牌,不停地開心或難過,不停地迎向死亡。

兵想到他現在的處境是這樣:執行一件等待的任務,等待這個等待結束後進行下一個等待

兵將托槍的左手挪開,用準星抵了一下表盤邊小小的黑色按鈕,藍色的冷光像是被又起的北風給吹亮似的。

3:06 AM

smallbook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如果思念像種子

也許在我心裡,它已長成大樹

總是在時光飛逝的流年中

悄悄地佇立在那裡

在時光停止時,我又回到它的樹蔭下來

透過斑駁樹葉所灑下來的陽光

推我進入已逝去的回憶

也許你現在在哪裡

會不會也想著我

一切我不了解的  我不明白的  我不願接受的

乘著風去了

下季又回來

smallbook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東區的小巷子,人群熙來攘往。女孩和男孩迎面相遇。

是女孩先看到男孩的,大概早個三秒鐘吧,她看到他的時候立刻收起雀躍的笑容,與輕盈的步伐,看看左右兩邊有沒有巷子可以彎進去,這樣就可以避開見面時的尷尬,很可惜筆直的巷道注定要通往男孩。女孩曾考慮回頭,但是萬一被男孩認出來,男孩一定會覺得女孩故意不跟他見面,那可就真的尷尬了。

女孩和男孩是什麼關係呢?三個月前的一場聯誼,女孩抽到了男孩的車鑰匙,他們一起度過了一整個下午,不過事實上他們整場聯誼下來,僅有「你好」、「上車吧」、「謝謝」這樣的對話。這有點誇張,但並不是令人感到驚訝的事情,而且時常發生,女孩平常就只是聯誼時幫忙湊人數的腳色,只有女方那邊缺人的時候,才會看見她出場補位;此外,女孩是那種裝扮永遠只有T恤、牛仔褲加球鞋的人,簡單的馬尾,不上妝,即使聯誼也一樣,聯誼時她總是沒有任何表現,也很習慣被冷落在一旁。至於男孩,女孩知道的不多,可以確定的是,他絕對是個話不多的人,就如同時下耍酷的年輕人一般,不管是跟女生們,還是他那些男生朋友,他都維持一付相同的酷樣。聯誼後,女孩的室友不斷地問她,對對方有什麼感覺,女孩只是回答沒什麼感覺;問她覺得他怎麼樣,就回答沒怎麼樣。室友不死心,只好要她形容一下男方是什麼樣特質的人。

「像風一樣的男孩。」女孩這樣回答。這是什麼意思,女孩就沒有多說了。

女孩不想見到男孩是因為,她覺得彼此關係介於熟與不熟的中間地帶,只見過一次面,而且當時互動不是很熱絡,加上活動結束後不曾聯絡過彼此,也許女孩的室友和男孩的哪個朋友關係密切,但這也不構成任何的關係。見面時打招呼,究竟是彼此點頭微笑後各自離去,還是停下腳步噓寒問暖一番再走呢?甚至有可能女孩打了招呼,但男孩卻不理不睬的走過去。究竟是沒看到自己打招呼,還是看到了但是裝作沒看見?這時候就得煩惱自己算不算是自取其辱了。

結果男孩看到女孩後,一個箭步,出現在女孩面前。

「嗨!好久不見!」男孩道。

他今天一身街頭搖滾風,黑色T恤、日式牛仔褲配上亮黑軍靴,較上次見面的裝扮新潮不少,和三個月前的見面相比,整個人氣質有很大的變化,比較開朗的感覺。他手裡捲了本雜誌,看不清是哪本雜誌,只看到書皮上一個碩大的OMEGA手表廣告,雜誌在他手上像一條接力棒,偶爾會用它拍打自己的手心。感覺有點好動,就像是那些讓籃球或是熱舞把自己身體填滿的男生一樣,身體裡有種動能隨時要溢出。他似乎挺快樂的,也許才剛經歷了什麼快樂的事吧。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給人一種要去赴約的感覺,大概是一場飯局吧,又是一場聯誼也說不定,東區這裡可以聚餐的餐館不少,而且現在也差不多是晚餐時間了,這樣的推測倒也不無道理。

「嗨。好久不見。」女孩回應。她對於男孩這麼確定對方還記得自己,感到有點驚訝。

「差不多……三個月了吧,上次見面。時間過得好快。」

「是啊。」

「來這附近逛街嗎?」

「嗯。」女孩不確定男孩究竟只是禮貌上的與她攀談,還是真的希望彼此有進一步的發展。他不是很忙嗎?應該趕著要去哪裡才對,不應該這個時候還停留這麼久的時間和一個不太熟的人聊天。

「這裡有許多有趣的小店家,很多都不為人知,有些連招牌都不顯眼。在這裡逛街,只要耐心的逛,都能找到一些不錯的東西,而且價錢也不一定很貴喔。」

「是啊,我剛剛就挑到一件很棒的洋裝,價錢也很便宜。」

「恭喜妳啊,運氣真好。」

「我本來以為這件洋裝一定很貴,想不到看到標籤時嚇了一跳,跟我平常買的衣服差不多價格。不過現在想一想,應該是過季商品吧,不然折扣不會這麼多。」

「管它是不是過季,喜歡就好。」

「是啊,而且還這麼便宜。」

「妳的包包還挺好看的,也是曾經在這附近買的嗎?」

「不是,這包包……很久以前就買了。」男孩對她的觀看,讓女孩這時候突然意識到到自己的裝扮。她今天很不一樣,若是任何一個熟識女孩的朋友看到她現在的裝扮,絕對沒有一個不會嚇一大跳。

這得先岔個題,從她的室友說起。她室友的故事絕對比女孩的豐富一百倍,在感情的世界中,她一次又一次的從傷痛中爬起,無論之前的任何失敗,當下總是無怨無悔全力付出,不過這些故事暫且不提。室友成天批評女孩的裝扮,要女孩好好地打扮自己,每次出門買衣服都會約女孩去,可是女孩都拒絕了,她覺得自己這樣沒什麼不好。室友發現自己改造不了她,決定敞開自己的衣櫃和鞋櫃,對女孩說,她的所有衣服包包和鞋子都分享給女孩,只要女孩願意的話,隨時都可以穿她喜歡的服裝。女孩答應了,終於在一個室友不在的週末,她鼓起勇氣,做了一個了不起的決定:挑了一件成熟感十足的紅色洋裝,配上兩吋高跟涼鞋,自己用很久的學生風的大包包雖然有些不搭,不過還是拿了,最後,連室友沒有答應出借的化妝品都用上了,睫毛膏,還有一個大紅唇。

女孩要做什麼呢?她要到東區逛街。盛裝。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女孩看到男孩的前一刻,她剛從一間少女服飾小店走出來。女孩左手勾著包包,右手提著兩個袋子:一個印著百貨公司的招牌,裡頭裝著一件純白的荷葉邊蝴蝶結淑女襯衫,那是她剛剛在百貨公司買的,她看上了這件襯衫氣質優雅OL風的感覺,端莊又不至於太正式,雖然折扣有點硬,還是忍痛買了下來;另一個則是純牛皮紙色的袋子,裡頭是她剛剛物色到的無袖洋裝,藍底黃白碎花,給人清新又不失女人味的感覺,她非常喜歡這一件,而且價格竟是出乎意料的低,能夠買到這件衣服,她覺得一整天高跟鞋帶來的不適總算有了補償。

女孩覺得自己在男孩面前呆滯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男孩解釋,她這一身華麗是有原因的,是室友要求她試試她的裝扮,她才打扮成這個模樣。穿這樣的衣服在認識的人面前實在很難為情,畢竟改變太大了,和平常的自己天差地遠,所以對方一定認為很誇張,就算沒說出口,心裡也一定是這麼想的。即使聽到男孩以此嘲笑自己,女孩也不會感到意外。

「妳自己一個來逛街嗎?還是跟朋友。」

女孩突然覺得自己一個人出來逛街有點難以啟齒,她有點想說謊,製造個朋友或表姊之類的人物,不過最後還是決定說實話。

「……我自己一個人。」

「這樣子啊……我肚子有點餓,這附近有一間不錯的下午茶,也有賣簡餐和輕食。有興趣一起吃個飯嗎?」

奇怪了,男孩沒有要赴約,還是他像南美洲人一樣,對於約定的事情選擇性遺忘,只專注在眼前的事情,他會是一個這麼不負責任的人嗎?但女孩現在最迫切的問題,是決定要不要和她眼前的人吃飯,吃頓飯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可以了解彼此,但是,這個邀約有點突然,尤其她現在的裝扮,她覺得,如果要吃飯,也應該穿得自在一些,更何況男孩的邀約可能只是禮貌上的問候而已,萬一答應了,對方說不定還會皺起眉頭,不知如何是好。女孩突然想到了應對的方法,她決定閉口不語,搖頭並露出一抹微笑,這樣的回應容易讓別人困惑,給人一種神秘感,但究竟有什麼意義,她自己也不知道,不知道為何,女孩覺得她這一身的裝扮特別適合這樣的回應。

男孩果然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有約了啊?」

「嗯,是啊。」

男孩看起來有點失望,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禮貌性的裝個樣子而已。

「那改天有空再出來聊聊吧。」

「好啊,有機會再一起吃個飯。」

「啊,我好像沒有妳的聯絡方式,方便給我一下嗎?」

0919005255

0919005255」男孩複誦了一遍,拿起手機記下號碼,很滿意似的收起手機。他的動作很流利,就像做一件熟悉的事一般。

兩人互相道別後各自離開。

走了幾步路,女孩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一下男孩,男孩的背影一瞬間就消失在人群中,完全沒有回頭。

一段時間過去了。

女孩還有再跟男孩見面嗎?沒有。那天女孩回家之後,把手機關上,一關就是幾個禮拜,她的室友直說她莫名奇妙,還好她不知道她逛街的奇遇,要不然肯定會不擇手段的把那男孩提到女孩面前。手機開機後的幾天,她很擔心男孩打來,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段時間為何關機,所幸接連幾天都沒有人打來,女孩也就確定男孩再也不會打來了。

女孩當時是這麼想的,她覺得男孩之所以想再跟她見面,一定是因為她那天漂亮的裝扮吸引了他,可是女孩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都是那個樣子,相處久了男孩就會知道她真正的樣子,到時侯一定會對她失去興趣。她到底還是那位老是被室友批評沒有女人味的醜小鴨。

「如果有緣的話自然會再見面的。」女孩嘆了口氣,對自己這麼說。

他們之後就再也沒見面了。

smallbook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那天我走到這座村莊,看到前所未見的繁華,這種繁華是屬於農村的繁華。村莊前方有著一片映著藍天的大湖,湖中有好多魚、蝦跳呀跳的,很多是我沒有見過的種類;豐饒的土地除了磚頭房屋佔地之外,其餘土地都成了田,綠油油的又黃橙橙的,仔細一看,原來種滿了橘子,我幾乎真的只看到橘子。村莊後方,是一座高山,往山頂看去,白藹藹的雪是終年就積在那了,再往下看一點,雲霧把高山截成兩段,山的顏色深沉,呈現陰鬱的藍色,就好像山好遠好遠,永遠走不到的樣子。我詢問一個農人,給他看我手上一張黑白老舊照片,問農人有沒有看過,農人搖頭。他說這裡住久了,從沒有看過照片裡的人。我謝過他,垂頭失望的離開他身邊,他又走過來,把手指向山的那一頭,告訴我往山那邊去的路上,有一顆大樹,有一個老人在樹下,老人是全村最老的,可以問問他。於是我往山的方向走去,希望儘早看到大樹。

 

  走了一天,就看到了大樹,樹下果然有老人。老人躺在樹蔭底下,雙手揹在頭後面,閉著眼睛,我聽到他吹出細微的口哨聲。

 

  『請問,你看過這個男人嗎?』我把身子挨近老人,然後蹲下。

   老人張開一隻眼,瞄了一眼照片,又閉上眼,嘴角露出微笑,『種男那個傢伙,終究沒有再回來過了。』

  沒錯,是我要找的人,我在心裡想著。

  『有40年了吧,他竟然在照片裡面回來了,年輕人你坐下吧』。

  那天老人,躺在樹蔭底下,對我講述了這個故事。

 

  那是一個戰爭的時代,每天都有人死亡,我跟種男都是我們國家的傭兵,我倆的身手阿,真是快如貓,只要我們兩個人聯手,幾乎沒有誰的腦袋拿不下來的,所以我們的任務如果不是竊取情報就都是各國重要人物的腦袋了。那個時候殺了許多人,我告訴我自己,那是為了自己國家的人民,而且我也不討厭殺人,我以為種男也是這樣想的;我一直都沒有發現他什麼時候變的,有一天,他忽然就告訴我,他不殺人了,再隔一天,他就潛入由500人看管的房間裡,偷走了未完成的新殺人武器,沒有人發現。

  我只知道那個殺人武器,非常厲害,聽說只要完成了,戰爭就結束了,因為除了本國國民、戰俘、投降者,其餘的人,全部都會死。

  我效忠我的國家,也熱愛我的朋友,但是我的國家派我去殺我的朋友,那個時候的我,不能理解種男為什麼要那樣做;他是個天才,只有他跑步的時候比我更快速,殺人的時候比我還無聲,危難的時候比我早想到辦法,我衷心的佩服他;但是我不懂他背叛國家,偷走新武器要幹嗎?我帶著疑惑的心情去找他,我要問他為什麼?但是任務就是任務,如果種男不跟我回去,也許我會殺了種男,心裡這樣想著。

  我花了17天,17天是我花最久的一次了,我在這個村莊,這顆大樹下,找到了他,那時他也像我一樣,悠閒的躺在這裡,吹著口哨,透過樹葉的縫隙,看到點點的藍天。

  種男知道我來了,對於這點我不感到驚訝,畢竟他是天才。我驚訝的是,我知道我剛踏進村莊,他就會發現我了,且知道我是來殺他的,但是他就躺在樹下,等我到了旁邊,才起身,盤腿而坐,開心的笑著對我說,柳生,你終於來啦。

  我也盤腿坐下。我冷靜的問他,為什麼要背叛國家。種男打了一個大哈欠,慢慢的說:『戰爭很快就會結束了,但是不是以悲劇收場,而要以喜劇收場喔,呵呵呵。』

  我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我們以新武器對付敵人,敵人投降,戰爭結束,就是這樣。』

  『你還是老樣子呢,不管做什麼事,總是一派正經。』

  『你也是老樣子呢,不管什麼場合,總是那麼輕鬆。』

  『你找了我很久吧,要殺我嗎?你行嗎』

  『不知道?』我嚴肅的看著他。

  他盯了我一會,又笑了,『我有個請求,你殺我的時候可以笑一笑嗎?』

  我覺得他在取笑我無法殺他,這個時候我肯定了他是錯的,殺他可以沒有猶豫。於是我先問他『東西呢?』

  『那東西可以殺人,也可以救世界你知道嗎?』他把頭靠近我,一隻手遮住嘴巴,像小孩一樣講秘密的對我說。

 『怎麼救?』我起了一點好奇心,想聽他說下去,從以前就這樣了,他總是會有一些新發現可以對我說。

  『呵呵,想聽吧,我把它的兩個功能裝到了橘子上去了,一個是飛行的翅膀,一個是再生的能力。』

  我思索了一下,有這兩種能力,的確可以製造絕無僅有的戰隊,也許不用到戰隊,只要幾10個庸兵有這樣的裝備,就可以有毀滅一個國家的可能。

  種男又繼續說道,『這個國家阿,是我發現最貧窮,土地最貧脊的國家,只能種出乾巴巴難吃的橘子,地理環境又如此險惡,這也是你為什麼找我那麼久的原因吧,呵呵。』

  我點點頭。

  『我將它裝到了橘子身上,在前兩天才完成,你知道嗎,沒有想像容易,你就完成不了。為了破解軍方下達在新武器的指令,花費我很多時間,但軍方的指令怎樣也改變不了,我只好改變了指令下達後所產生的對象。』

  『裝到橘子身上又怎樣?』

  『你還真傻阿,這個國家可以因為橘子而得救阿,接下來不只橘子,土地也可以變的豐饒,飢荒所需要的食物,都可以輕易的從這邊取得,但到現在可沒辦法靠我了。』

  『為什麼?』

  『因為你要殺我阿,現在的你殺的了我,我已經把力氣都花費在安裝上了。而你也不可能不殺我,這點我還是了解的。所以你要幫我做下去』

   『我會殺你,但是沒理由要理會這個國家。』

  『所以我要帶你去看一個景象,呵呵,不要嚇到喔,那是像『砰!一聲一樣的驚喜喔!』』種男搭上我的手腕,帶我往山上走,他的手都是溫暖的。

  這樣一雙溫暖的手,已經不是拿槍的手了,他的確已經不能殺我了,我就任憑他拉著我,一直往山上跑,我還想再看這個我尊敬過的人一會。

  他一路上笑著對我說,『你一定沒看過,一定沒看過。』就像小孩子玩遊戲一樣興奮。

  『我不想看。』

  他繼續說:『你不要那麼冷漠嗎?等一會再殺不遲阿。冷漠是救不了世界的喔!』

  這時我們已經走到山上一處,再幾步路前方就是懸崖了,他速度終於慢下來,以散步的速度,牽著我的手,來到懸崖。他放開了我的手,雙手插在腰上,探頭往山下看,太陽正要隱沒在遠山一處山後,天空火紅火紅的一片,像是要燃燒太陽剩餘的生命,山下更是一片橘子園,反射著橙色的金光,他滿足的笑了笑,這是我看到他最後的笑容了,他露出一排牙齒回頭笑著對我說:『柳生,永別了,你可以殺我了。』

  我慢慢舉起槍,我的心被他那個笑容一笑好像有了什麼東西,他則只是笑著把頭轉回去,看著那幅景象。

  槍已經對準了他的太陽穴,食指輕扣板機。

  『砰!』在槍聲出來的同時,山底下整片的橘子衝向我,飛過我的頭頂,染紅了天空,我終於看見種男爲這個國家所帶來的繁榮景象。

 

  老人在樹蔭下,把故事說完了,坐起身來,伸伸懶腰,說道:那個景象阿,美麗阿,一道道橙光畫過,真美。你照片可以借我嗎?我要帶種男再回到那個懸崖。

smallbook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Close

您尚未登入,將以訪客身份留言。亦可以上方服務帳號登入留言

請輸入暱稱 ( 最多顯示 6 個中文字元 )

請輸入標題 ( 最多顯示 9 個中文字元 )

請輸入內容 ( 最多 140 個中文字元 )

reload

請輸入左方認證碼:

看不懂,換張圖

請輸入驗證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