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阿! 醒醒阿!",這是我最後聽到的話,醒來之後,我躺在明亮的醫院裡,也許是過於疲累,妳就坐在病床旁邊,趴在床邊睡著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記憶中我才剛入睡,就覺得腹部在隱隱作痛,想起身喝口水,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沉沉的睡去,直到妳叫我醒來,才微微睜開眼,卻又沉沉睡去,想醒來,卻無能為力。
我想在僅存的片刻記憶中弄清楚些什麼,妳就緩緩的醒來,才剛抬起頭來,就看到妳哭紅了眼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話沒說完,妳就開始哭,卻也一邊說”醫生說你的肝硬化,已經是癌症末期了”,那一瞬間,先是一片空白,接著腦海中浮現的是孩子的畫面,我該怎麼辦?孩子們該怎麼辦?,需要多少醫藥費?...我無法言語,因為有太多的問題和擔憂一一閃過腦海,"那該怎麼辦?",妳哭得更大聲了。
如果你知道你所剩的日子不多,你會怎麼過完最後的日子。
經過兩次的開刀與化療,原本強壯的身體千瘡百孔,試過所有可能的治療方法,都無法停止癌細胞擴散,先是從肝臟,順著血液到胸腔到肺部,我試著努力的呼吸,卻像在海拔一萬公尺的高空,空氣是那麼稀薄。
那一天所有的兄弟姊妹都來到家裡,靈堂也都佈置好了,客廳擺了一個木板,靠近房子裡面的地方擺了一個枕頭,妻子把我從房間攙扶到客廳,短短地五步路,我卻走了十分鐘,緩緩的躺下後,13歲的兒子跟10歲的女兒就在旁邊,他們好奇的看著我,輕輕地叫我"爸爸,我還要吃你煮得牛肉麵,你煮得麵好好吃喔。我微笑想跟他們說些什麼,卻無法開口,我只能跟空氣搏鬥,呼- 吸- 呼- 吸- 呼- 。
當我閉眼想再喘口氣的同時,眼睛卻是明亮的,我的周圍被陽光所壟罩,身體像是回到了18歲時候的輕盈,當我在度張開眼睛時,我不是在家裡,而是走在年輕時要離開家準備好好奮鬥的路上。
進階班以及各項課程注意事項
目前分類:0217輕重詞語小故事 (8)
- Mar 02 Sat 2013 23:50
詞語重(疾病)與輕(光線) - 孟勳
- Feb 23 Sat 2013 23:59
逃跑-永富
- Feb 23 Sat 2013 23:58
重生-劭郁
輕:打poker 重:疲累的身體
逸臣是一家上櫃公司的重要幹部,在這間菁英輩出的公司很不容易升遷。於是順利的節節高升招來很多同事的質疑,咖啡間那些若有似無的窸窣總是不小心傳到他耳朵。要確認同事們到底在談論誰的是非真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只要走過咖啡間時豎起耳朵聆聽,聲音下降了還上揚了?故意讓人聽見了或故意不讓人聽見?
因為母親是香港人,有著港澳血統的逸臣在以重視國際化的公司裡非常吃香。每次與客戶開會,特殊口音總會引起好奇心的探究:「您不是台灣人吧?」我的媽媽是香港人,爸爸是台灣人「啊,了解。大家一家親、一家親。」所以在第一次聽到某個男同事戲謔地比著小指說他「一家親到Andy床上」時,逸臣很能理解流言總會往這個方向發展,只是忍不住埋怨怎麼不是和身材姚佻、能力凌駕許多男同事的高階女主管Carol傳誹聞,最後只好以「身材練得不錯」這個原因安慰自己。
回到家中,逸臣的頭常常疼痛。也許是承載太多碎語和忌妒心,工作量反是其次。逸臣時常幻想自己被一群烏雲罩頂,同事們的閒言閒語就是從烏雲降下的酸雨,腐蝕他的身體造成生理的疲累。因此他發明出一種減低負擔的辦法──打poker。他玩抽鬼牌,一人身扮兩角,以不同裝扮代表不同身分。披上從英國帶回的圍巾代表都會雅痞,或戴上從南島帶回的民俗風情戒指,然後兩人開始玩起抽鬼牌。一副配對成功,即抽掉一句今日聽到的事情,例如這對J就是「Jerry其實超級亂的唷。」抽掉抽掉,最後勝利的人就是明日的逸臣,輸家代表今日的自己,這是一種他得以重生的方式。
- Feb 23 Sat 2013 22:34
她的故事 - 如芳
風
是加班後,漫步在空無一人台北街頭的她,唯一的慰藉。
有風
是她能深深地感受到,藏在心中工作和生活相互拉扯的煩惱。
有風的日子
希望能將諸多困擾的意念吹向天邊。
最好是,將意念吹散成無色無味的雲霧,最好是,將意念吹化成一朵朵甜而不膩的棉花糖;白色,藍色,粉紅色,一枝一枝膨鬆而柔軟的棉花糖。
她輕巧地將化為糖分的意念,
一束 一撕 一束 一撕
一絲 一點 一絲 一點
拉扯為一片片一條條的糖絲。
她緩慢的將糖絲放入口中,用舌頭上細小的味蕾去感受;緩慢地,逐漸地溶化消逝為有香甜氣味的體液。順勢流進喉嚨經過食道到達胃,胃中輕輕流動的胃酸,何其溫柔的將帶有甜味的液體一一分解為最細小的分子,一點一滴的流動在身體裡。
風
應該存在世界各地城市鄉鎮建築物房間中。
沒有風
她站在窗邊,連流動在空氣中的氣息都感受不到。
沒有風的日子
她手上握著那封道別的情書,激動的情緒和曾經濃郁愛戀的意念,被心碎化為的利刃切割成粒粒細小的塵埃。失去了風,細微的塵埃在一瞬間聚集為一顆顆的碎石,又立即遭受地心引力的拉扯,群聚落下集結成一個個拳頭大的石塊。她驚慌地伸出雙手,卻怎麼也抓不著滾滾塵埃,再努力也無法推動聚落的石塊。終究是,無法阻擋成為載負沉重思緒的石頭,不停地堆砌成巨大意念的岩石群,終於成為無法移動的悲傷。
[輕:意念;重:沒有風的日子]
- Feb 23 Sat 2013 22:11
最重要的階段-俐文
輕重詞語練習(輕:塵;重:重大考試前的書包)
不用算,這一整年他聽得最多的一句話肯定是「這是你最重要的一個階段」,無論跟在後面的是「努力拚一下是值得的」、「考上大學後要作什麼都可以啊,由你玩四年耶」或「那麼會唸書,以後要作什麼大事業啊」。一個禮拜七天,在學校課堂上老師諄諄教誨,在家裡爸媽耳提面命,補習班老師重複說著自己大學時發生的各種趣事,偶爾遇到住在附近的親戚還不免被挖苦一番,對於那些期待或嘲諷,他其實都不是那麼在意,唯一讓他感到不服氣的是,這些人怎麼就那麼確定,這真的是他最重要的一個階段,「我自己都不確定了,他們一個說得比一個認真」。
有時為了偷得半日閒,假日時他也會背著書包到學校去,名義上是溫書,實際上他最常做的是在位置上撐著下巴發呆。他就讀的學校已有一定年歲,老舊的教室若不開燈,即使在白天也顯得有些陰暗,有時陽光從窗戶照進來,從光束中可以看到微塵在空氣中旋轉的軌跡。他有時就盯著那些微小粒子看,彷彿從中心領神會地理解了什麼數學公式,或看見化學反應中元素的躍動。在地心引力的拉扯下,微塵依舊有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或許被風吹起、或被空氣輕托著,緩慢從天花板降臨地面。那樣自在又優雅的感覺,總讓他有些羨慕。
與那些小灰塵身世歧異,每當夜幕升起,他背起書包準備回家時,肩上的份量往往將他定在原地,難以邁開步伐。後來,他將書包裡那些不常用到的課本(例如他很少翻開的英文課本,或幫作家畫上各種鬍髭造型的國文課本)與講義拿出來放在學校抽屜,即便如此,書包卻還是一天比一天沈重。升學考試前一天,他把書包清空,只留下鉛筆袋、鑰匙、錢包跟準考證。然而,返家的路上他依舊覺得有一股力量,順著書包背袋持續將他往下拉,像是一根繫在腰上的繩索,要讓他哪裡也去不了。「算了!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一陣衝動浮現,他以丟擲鉛球般的氣勢將書包從肩上甩下來,隨手扔在一旁,空癟的書包歪倒在路旁,他轉頭離去,留下一片書包落地時揚起的灰塵,被駛過車輛引起的風吹得不知到哪裡去了。
- Feb 23 Sat 2013 20:49
一笑置之─敏淑
輕:笑,重:車輪
如何把時間的流逝換算成空間?或許可以是車輪不斷往前行駛的距離。
帶著某種宿命感的前進,沒有後退的餘地,時光一去不復返。
隨著滾動不停,新仇舊恨、舊愛新歡層層交纏其上,
輪子的體積也因此膨脹。
我們感受到隨之而來的重量,卻仍暗自希望
當歷史的巨輪不斷流轉,能把我們的罪孽都帶走。
我們隨著時光長大,我們跟著車輪前進,
把輕快的腳步走成謹慎,將輕盈的人生走向沉重,
過去是我們追趕時間,現在是時間驅趕我們。
壓力過大時索性讓心中的輪子靜止,賭氣的想要停留在某一刻,
卻被外在無數往前飛奔的車輪驚嚇,不得不又往前、往前,
即使早已筋疲力竭。
轉頭看窗外的風景,怎麼總是平淡無奇,日日重覆?
原來輪子的方向,不再是筆直前進,而是迂迴的迴旋,
雖未停,卻只是原地打轉。
時光依然流逝,我們未曾停止往前,
但是為什麼,卻越走越限制了?
車輪沒有止盡的終點,我們怎麼擺脫害怕的感覺?
或許,一個當下的美好感覺,
就能抵銷速度、忘卻匆忙。
或許,只要一個微笑,
就能將光陰的壓力留給蒼穹,把累積的愛恨從此卸下。
- Feb 23 Sat 2013 09:39
一個胖子的夢 - 穎書
我是一個胖子,僅僅只是一個胖子。但在這個時代,胖子是有罪的,罪行的輕重端看個人感覺和超出「標準」體重多寡來決定。而我恰好在主觀和客觀的量尺上,都是屬於重刑犯那類的。
不要問我為什麼把自己「搞」得這麼胖,我知道的話,就不會「這麼」胖了。我小時候可也是個可愛的孩子,就像所有孩子一樣。不信嗎?你可以去問問那個阿姨-叫什麼來著?-我忘記她的名字了。很抱歉,我也無法告訴你她的地址或電話-因為我也忘記了。我只記得她身上的香味,就像廁所擺放的彩色芳香劑散發出的一樣,濃郁持久、尖銳嗆人-這麼說一個能證明我「曾經」可愛的人,似乎太不禮貌,不過我想她應該不會介意的。
我第一次見到那阿姨時大概只有我爸的腰間那麼高,是在一個純白的房間裡,那房間像紙一樣蒼白脆弱,老舊的木門嘎吱亂叫。「這麼可愛的孩子,真的是你的種嗎?」阿姨環著我爸的肩,咯咯地對他說。
「廢話!」我爸捏了一下她被亮片包圍的發光胸部,輕蔑地回答,醉醺醺的輕蔑。阿姨笑得花枝亂顫,兩耳上掛著的圓形大環叮鈴作響,我覺得身後那擺滿瓶罐的梳妝台都快被她笑塌了,她卻仍抱著我爸,渾然無所覺。
直到現在我都不懂「廢話」兩字有什麼好笑。
現在。
現在的我就像填充玩具被塞滿棉花般飽滿。兩頰上的胖肉、雙下巴、幾乎消失的脖子、粗壯的臂膀和充滿彈性的渾圓肚子,我看起來就和鐵籠裡成天被灌食的鵝沒有兩樣,碩大、笨重、寸步難行。
我猜想我的肝說不定也和那些鵝的一樣美味,或更美味。
在所有肥胖的特徵中,最引人側目的就屬我的肚子了。我的肚子光滑柔軟、豐厚蓬鬆,坐下的時候會有好幾條皺摺,伸出手晃晃那些藏著脂肪的肌膚,就像彈上水床,隨著水床晃動一般,有種說不出的快感。
「小青,不要這樣玩自己的肚子,很難看哪!」
「知道了啦!」又來了,這多事的阿姨連我摸摸自己的身體都要管,我那歸西的老爸肯定是被她煩死的,害得我現在得像陪著孤單老人一樣地與她相依為命-噢,不!不是!她不是那個在多年前說我可愛的愛笑阿姨。
真是的,又不是我媽。
我媽早在來接我放學的途中出車禍死了-那年我五歲。聽起來很扯,對吧?但事實就是這樣。不用為我感到悲傷,我其實不大記得我媽的任何事情-那年我才五歲啊。
我對我媽唯一的印象是她會彈鋼琴-不過這很有可能是我根據昨天的夢所編出來的。
你猜對了。
我昨晚夢到我媽,和我那酒鬼老爸。那真是一場美夢。
我夢見我不是我,而是一陣風。我的指甲、皮肉、脂肪全溶解在空氣中,只剩下沙做成的眼睛,我是一陣來自峽谷裡的風。我知道幻化成風是老調重彈了-但信不信由你-我在夢裡真的成為了一束風,從山谷往城市裡飄,飄在晴朗的綠色樹枝上,飄在映著藍天的電線杆旁,飄向車站、便利商店和一戶平凡人家。
你又猜對了。
我飄到了自己的家,透過紗窗灰色的網看到了客廳裡那台舊鋼琴像新的一樣,我媽正背著窗戶彈鋼琴-你問我怎麼知道那是我媽?我不知道,我就是知道-而我爸牽著一個可愛孩子,站在一旁跟著唱,
我的家庭真可愛,整潔美滿又安康。
是的,那個可愛孩子就是三歲的我-也或者是四歲-我從那小女孩的側臉就看出來了。
不蓋你吧?就說我小時候很可愛。
我飄進家中,飄向鋼琴前,用沙子般的細小眼睛定定看著我媽的臉,然後愣了十秒鐘-很難想像風愣住該是什麼模樣吧?我媽沉浸在溫暖的音樂和家庭的天倫之中,絲毫沒有察覺女兒變成了風-畢竟她還有個正在唱歌的女兒。
那真是我看過最完美的一張臉-截然不同於那囉嗦的阿姨-細長的眉毛、光滑的皮膚、小巧的嘴唇,白皙、柔和、平靜、安詳。
-就像天使一樣。
- Feb 22 Fri 2013 23:27
輕重詞語練習:最偉大的力量─于真
重:愛;輕:嬰兒的氣息
妞妞焦躁不安的在房間及客廳走來走去,琉璃般的翡翠雙眸似乎在尋找安全可靠的地方,挺著即將碰到地面上的絨毛肚皮,從喉嚨裡發出低沉不清的喵嗚聲,女兒說道:「妞妞好奇怪喔!」四歲半的小女兒半跪著低頭輕撫妞妞「妞妞,乖乖唷!」
身為妞妞最忠實的護花使者─奇奇,急切的想安撫妞妞的心情,急促舔舐妞妞的脖子,卻冷不防的挨了妞妞兩記貓掌,就算如此,也小心翼翼的在旁貼心伺候。
寂靜漆黑的房間裡,慢慢的透過窗簾的縫隙射進透明度100度的白色光束,一打開窗簾,充滿朝氣的陽光,不管我接不接受,闖進我的房間,明亮的晨曦,也帶著兩個微小的新生命體,妞妞在我幫她準備的貓咪產房,順利的誕下兩隻尚未睜開眼的小貓咪,努力用微弱的力氣呼吸,從這一刻開始享受生命,「歡迎你們來到這個世界」我在內心雀躍的喊著。
初嘗母親滋味的妞妞,雖然順利產下小貓咪,待在產房內一點也不敢放鬆,伸展筋骨時身怕壓到新生兒,連小女兒想探頭瞧瞧,妞妞便發出低沉且可怖的呼嚕聲嚇阻她,小小的身軀也要捍衛著與生俱來的堅強母愛。
依舊閉著眼的新生兒,靠著母貓發出的氣息及觸感,找到提供奶水的位置,玲瓏的嘴巴強而有力的吸吮著,那怕是會痛,妞妞也會強忍著。
「咦!小貓不見了」小女兒緊張得跑到我的身邊說道,結果在餐桌上發現尚未走路的小貓竟被赤裸裸的放在鍋墊上。夜裡,耳朵傳來微弱又細緻的叫聲,這次小貓又雙雙趴在棉被上,如果我沒醒來,可能就被我壓在大大的屁股下。第三次,妞妞再度咬著其中一隻小貓的頸部,打算置放在衣服堆裡,也不管孩子們是否需要,是否會因此咬傷,硬是要發揮「孟母三遷」的精神。身為母親,不管旁人怎麼想或阻止,努力的付出對孩子的愛,愛的力量很強大,不管多麼疲憊,一生懸命只為了給與孩子自認為有幫助的東西,不管身心多麼痛苦,看著孩子平安健康長大,就是最大的幸福。
剛出生的小貓咪已經兩個多月囉! 天天跟小女兒膩在一起玩躲貓貓,偶爾累了,便跟妞妞窩在沙發上打盹,輕輕的吸吮著乳頭,發出呼嚕嚕舒爽的聲音。小女兒也跟著發出輕巧且緩慢的呼吸聲,像個小嬰兒般,生命在子宮裡孕育滋長,細小而脆弱,但因為有愛而茁壯,所有生命皆是如此,「愛」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它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