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目:保羅不在家 (改寫「will you tell m e?」)

 

夜晚,保羅緩緩地推開一扇沒上鎖的門,不發出聲響地來到房間裡,看著在舒適柔軟的床鋪上熟睡的她,他猜想在這張床不僅不磨膝蓋還很堅固,二個人的重量不會讓這張床有任何一點搖擺,這是張好床,保羅的房間雖然沒有床,但他仍然分辨得出來,他注視著被銀灰的月光打亮的淡金色希爾達,希爾達的臉龐突然暗了下,是月亮被雲層蓋住了,他想起原本的目的,離開床邊並走向門口,握緊後旋轉門把,悄悄地把門關上。他從這棟房子後門離開了。他還經過了隔壁艾瑞克的房間下方,穿越冷清的馬路口,火車站末班人員不發一言地收下錢,他趕上最後一班火車。

 

有一年耶誕節的早晨,修柏特走進愛琳和查爾斯的廚房找咖啡來喝,查爾斯陪保羅在客廳拆禮物,保羅想喝水而去了廚房,愛琳舉起咖啡壺倒進修柏特握著的杯子,她背對著保羅,並把另一隻手放在修柏特的腰說:

「自從你把保羅從銀行帶來給我們,生活就不一樣了。」

保羅聽到這句話時,查爾斯正彎下來問他說:「你想不想去外面玩雪人?」

愛琳聽見查爾斯的聲音,轉身對他說:「你們二個人能把外面的雪鏟掉一些嗎?」

修柏特說 :「保羅還太小了。」 愛琳回答 :「是嗎?」

查爾斯牽起保羅的手,帶他離開廚房,保羅想開口問話,想知道從銀行來是什麼意思,但是他抬頭的眼神沒對上任何一雙眼,房子裡的任何一雙眼都沒有投向他。

 

接著他告訴艾瑞克,小孩都是被大人從銀行領出來的,艾瑞克向大街上遇到的第一個孩子談起這件事,小巧的手掌被捲成傳話筒,一個字、一個字地向同伴的耳朵重覆著,幾天後,有個保羅不認識的孩子跑來他面前,指著他的臉大聲說:

「銀行才沒有任何小孩從那裡出來,只有大人才會從那裡出來!」

保羅安靜地聽完尖銳的指控,街童離開了,保羅發熱的臉冷卻了。這些話語像一顆顆朝著他衝撞的隕石,只管在在他身上留坑洞,即使他是一名男孩。

 

當學校導師問保羅,家庭訪問何時方便,保羅聽到家庭這單字時,他覺得陌生只能勉強回答說:「這件事,我得去問住在隔壁的修柏特。」

老師:「保羅的爹地的名字不是查爾斯嗎?」

保羅:「爹地他說他不在家時,任何事都可以找隔壁的修柏特幫忙。」

老師:「那麼媽咪在家的時間呢?」

保羅:「我可以在艾瑞克他家裡等老師過來嗎?」

老師:「艾瑞克的爹地是修柏特先生吧,保羅的媽咪不能讓老師拜訪嗎?」

保羅:「我想,她會和修柏特一起等您過來,艾瑞克也會在,對老師不是更方便嗎?」。一個星期六的下午,一名教師利用一次面訪會談了二戶家人,一戶是父親出席,一戶是母親出席。保羅沒有問愛琳他們聊了什麼,他向愛琳說的話總是:「謝謝你準備的午餐,女士。」愛琳常說自己像是養一株會吃飯的植物。

 

聽愛琳說保羅不在家,修爾特想起這孩子剛來的樣子,黑髮黑眼珠還有紅嫩臉頰,多麼討人喜歡,愛琳的房子安置了嬰兒房,移轉好事無聊愛聊天鄰居們的目光,愛琳留在房子泡牛奶時間多了,鄰居們討論她時間少了,查爾斯太常不在家了,愛琳得要有一個孩子,一個正常又值得來住的已婚婦人,需要一個孩子在身旁。

 

聽愛琳說保羅不在家,查爾斯想著在保羅還沒來到這房子的事情,他在職場上的處境,他拿下一個大客戶的訂單,對上司表明自己有意挑戰更高的管理層級,上司聽他說完,從座位上站起來,拿起一幅桌上擺放的相框,裡頭是這位總經理的家人合照,他雙手捧著相框看了一眼接著放下來,開口道:

「有人覺得家庭是沉重的負擔,但我認為能肩付起這重擔的人,同樣也能承擔事業。」

聽進這席話的查爾斯,半年後與愛琳結婚了,接著收養保羅,帶著他們去參加上司的私人派對,辦公室桌上也放上相框,旁邊是晉升管理職的新名牌。聽愛琳說保羅不在家,查爾斯結束短暫地回想,他眉頭沒有起伏說著:「希爾達,你不需要減肥,把這些晚餐都吃完,對你很好。」

 

 

保羅睡一醒來,身體就催促他進食,他不得已從貨物車廂移動到乘客車廂,吸一口車箱內混濁的空氣,以飢餓嗅出裡頭是否有食物香味的成分,他注意到一個睡倒在座位上的男子身旁無人,他經過男子座位並取走皮夾,拿皮夾裡的鈔票向一個清醒的婦人交換麵包和蘋果。蘋果的汁液流進他喉嚨時,耳邊傳來希爾達軟甜的嗓音:

「我替你把晚餐的蘋果留下來呢,不然會被艾瑞克吃光,我知道你喜歡它。」

 

希爾達在圖畫本上已經貼了七個哭臉貼紙,當天晚餐沒有看到保羅,她就貼一張,哭臉們與她一同難過,但分擔不了她的眼淚,晚上她緊抱著畫本入睡,圖畫紙順勢吸附走淚水變得太軟,難以黏貼,哭臉們開始一一掉落。

 

連蘋果核都被他咬斷磨碎了,寄存在酸甜果肉上的畫面、聲音,能勾勒出來希爾達的種種一切,於是不再起作用了。他回到火車尾端的貨物車箱裡,抓起被他唯一隨身物品,裝著一件希爾達的洋裝的軟皮行李箱,上半身頂著風的追打,手鬆開行李箱,沒裝其他物品的行李箱沒有可以對抗強風的重量,在空中翻滾了幾圈,被拋進黑夜裡。

 

希爾達一睡醒來,手臂打開使皺巴巴的圖畫本滑下,希爾達連忙接起圖畫本,翻開它去數笑臉貼紙的數量,印象已經是七張了,但只有四張,她產生一股希望,這也許是一個惡夢而已,因為保羅不在家裡吃晚餐時,總沒有超過一個禮拜,愉快的念頭讓她得以放鬆了身體,能再度回到睡夢裡。

 

聽愛琳說警察們已經開始準備找保羅了,在早餐的桌子上,希爾達把蘋果放進嘴邊咬,大口地啃咬它幾下就吞完了,繼續再拿起另一顆蘋果,卡啦卡啦嚼著,久違的蘋果對希爾達來說十分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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