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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心懷恐懼

我們萬般無奈

我們將故事捲成行囊

衝破柵欄

衝向蔚藍海岸

我們沒有刺破惡龍喉嚨的神劍

我們沒有巫師阻止邪惡的正義之杖

我們沒有比光速還快逆轉時間的機器

我們只是普通人

所以我們揹起那無法脫身的包袱

向過去告別

開始亡命天涯

 

我們重新開始

並將弱點埋藏

我們無視於背上的包袱

儘管它不時刺痛我們

還有那與時俱增的重量

 

當未行之路已成為永遠的謎

我們不回頭

我們等待

我們邊咀嚼著我們的自由

等待雲朵散開露出陽光

等待幕掀開最後的結局

或許也等待

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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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飛的劍,只有一招。

拔劍,刺入敵人的咽喉,收劍。就只是簡單的一刺,實實在在,一點也不花俏。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阿飛的招式,曾經挑戰過他的劍客也都知道,但還是沒有人能活著離開,因為沒有人接得下阿飛這一劍。阿飛的劍實在太快了。

這回丘機道人率領六名全真教弟子,追趕阿飛三天三夜,終於在風陵渡口追上阿飛,阿飛本想乘船而逃,想不到七人已封住了渡船口。丘機道人見機不可失,一聲令下,擺出天罡北斗陣,招招往阿飛攻去。武功最強的丘機道人居北斗魁柄相接之處,即天權之位;斗柄中以玉衡為主,由武功次強的乙太道人承當,其餘全真弟子則位當天樞、天璇、天璣、開陽及搖光。這五名全真弟子雖在江湖無名,但劍術皆有極高的造詣,其中丘機道人的嫡傳弟子王新衣和令狐蘭,更是將全真劍法七七四十九式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天罡北斗陣乃是全真教最上乘武功,今日用以對付阿飛,可見全真教傾全力要拿下阿飛。

劍光四起,吸引了不少民眾圍觀。風陵渡口乃黃河第一大渡口,人群攜攘往來,觀看的人群越來越多。天罡北斗陣攻了阿飛幾十回合,始終不見阿飛拔劍,阿飛右手按著腰間的劍,閃避攻擊,伺機而動。沒人知道他何時要出劍,他一出劍便要致人於死。全真七人了解阿飛的快劍,出招時有所慎戒,天罡北斗陣的威力難以全部發揮,以致久攻不下;而面對天下第一劍陣,阿飛也顯得有些吃力,心中暗暗叫苦,身上的衣服被大汗浸透。

阿飛與全真教素無瓜葛,全真教以性命相搏,實與金家滅門血案有關。永和山莊莊主金耀華夫妻與一家二十三口,在一夕之間遭人毒斃,至今兇手不明。金耀華待人謙厚,平時樂善好施,在江湖德高望重,如今慘遭滅門,各路名門正派皆誓與兇手不共戴天,江湖上興起了一波替金老莊主報仇血恨的聲浪。阿飛在江湖不依附任何派別,一向獨來獨往,但由於為人離經叛道、狂傲不羈,招來部分江湖人士的仇視,經過有心人的挑撥,全真教上下以為劍俠阿飛便是殺人兇手。阿飛寡言,對於遭人毀謗之事,一律沉默以對,對他而言,劍是他說話的工具,因此惹了不少麻煩上身。丘機道人性情剛烈,日前聞兩位全真弟子死於阿飛劍下,就更加深信阿飛便是永和山莊滅門兇手。

看見圍觀人群漸多,丘機道人心中暗暗著急,一來擔心傷及無辜,二來全真教以七敵一仍是無法取勝,事情傳出去,定會遭到江湖人士的恥笑。眼看久戰不下,丘機道人急中心生一險計:天罡北斗陣攻守之勢皆取決於丘機道人所在天權之位,天權一破,天罡北斗陣便潰不成軍,阿飛久戰天罡北斗陣,不應不知這道理,倘若自己賣個破綻,便能引誘阿飛出劍,阿飛一劍不中,全真教定能拿下阿飛。

丘機道人正盤算著,想不到阿飛冷不防一劍,令狐蘭脖子沁出紅色汗水,阿飛縱身躍過令狐蘭,往黃河奔去,跳入河中,黃河水流滾滾,不一會兒就沒有了阿飛的身影。令狐蘭的脖子漸漸湧出鮮血,這時全真弟子面面相覷,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全真教眾不諳水性,亦無法追趕阿飛,丘機道人眼見阿飛消失於黃河之中,口中不斷穢言,而乙太道人則是愣愣地看著已經沒氣的令狐蘭。

只有丘機道人看清楚方才發生的事。當他在盤算計謀時,位當玉衡的乙太道人與開陽的令狐蘭採攻勢,玉衡開陽兩位本是相生互補,雖是進攻但兩人攻中有守,守中帶攻。令狐蘭許是求勝心切,招招捨命般地阿飛出手,這時兩人門戶大開,乙太道人急忙舞劍封住兩人露出的破綻。

可是阿飛快了一步。他等到了這個機會,把劍送入令狐蘭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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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境

  一條很長的走廊。誰也想不到一間電器公司內部,會有這麼長的走廊,入口在3號職員座位背後的一扇紅色的門後面,自從我打開門走進去到現在已經經過32分鐘,走廊鋪著藍色絨毛地毯,筆直鋪過去看不到盡頭,走久了,雙腳像機器一樣,邁了這一步再邁出下一步太理所當然,如果沒有鞋子與地毯發出沙沙的摩擦聲,我一定會失去意識,失去意識也許能走得更快更沒有疲累感,但對現在的我來說,精神不集中對於一個逃亡者及探索者都太危險了。50分鐘過去了,早就看不到進來的那扇門,為了保險我曾經嘗試以步伐計算距離,但在狹長密閉的空間裡,過於單調的色彩,反而令人無法把心思用在計算上,再走了10分鐘左右,我看到一扇與入口一樣的紅色的門;對於電器公司裏有這麼一條長廊的詭異程度,我覺得就算打開紅色的門見到入口的3號職員也不會太過驚訝,但是會非常懊惱啊!如果回到電器公司,以組織的情報網,找出我到過的地方不是難事。我打開這扇門,希望見到遠離這座城市的景象。後面不是電器公司的場景,但所見到的,卻也高興不起來。一條通往地下的傾斜通道,通道入口矗立一根平常路上最常見的那種路燈,發著老舊的青光。昏暗的燈光讓我看出通道是由大理石鋪成,兩側牆壁都是最普通的水泥壁。再遠一點就是一片黑暗了,那盞燈好像就是為了提示我路面的材質與傾斜,告訴我做好心理準備,你別無選擇,於是我關上門,走進黑暗裡。

  

異境

  我在一片草地上醒來,張眼看到一片藍天,藍天沒有白雲,我眨一眨眼,坐起身,手裡握著一台卡帶式的錄音機,錄音機裡有卡帶,電池的蓋子不見了,也沒有電池,沒有印象我從哪裡來、叫什麼名字、該往哪裡去?唯一熟悉的是手上這台錄音機,不過對錄音機也想不起任何過往的記憶,就只是熟悉,我將它收進我的口袋。草地非常遼闊,起身眺望,遠方有一片桃樹森林,我想森林裡面應該有人,決定朝森林方向走去。來到森林的面前,桃花的花瓣像雪一樣緩緩飄落,落在我頭頂、肩膀,還有手掌上;看著手上的花瓣,感覺到跟錄音機一樣熟悉的感覺,我傾斜手掌,讓花瓣輕輕滑落,然後慢步地走進森林裡。走了好一陣子,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又見到無雲的藍天,藍天下有許多磚頭建造的房子,而房子的另一頭,又是一片桃樹森林,我猜想這裡的地形應該是一片圓形的草原,草原裡有一片圓形的桃樹森林,森林裡有一塊圓形的空地,許多人在這裡蓋了房子。我來到所有房子中最高最大那一間。紅色斑駁的木門,門很高,大概有兩個我疊起來那麼高,敲了門,久久才聽到腳步聲到了門後,門把被旋動,他正推開門,發出「嘰嘰」木頭磨擦的聲音,也許是太老舊又太重了,開門速度很慢,門完全打開之後,在眼前的是一個女人。

 

困境

  我從揹包拿出手電筒,裝上剛剛在電器公司買的新電池,小心翼翼地走在黑暗又傾斜的通道,起初手電筒還有點功用,但隨著通道越來越傾斜,感覺到一股冷冷地潮溼感在身體周圍,潮溼感是來自一片很濃厚的霧,像隻吃光的怪物把光都吞進肚子裡,手電筒變得一點用都沒有,但是我還是我還是選擇開著它,現在至少我還能看見自己的身體,讓我安心很多。我也有想往回走的念頭,但是黑暗不允許、通道也不答應,它告訴我這裡只有往前走的可能,因為通道傾斜的程度,只要一個腳步沒踩穩就有可能滾下去,最後我對黑暗妥協,收掉手電筒,用雙手支撐牆壁,讓自己能撐著牆壁慢慢往下走;我看不見自己了,如果不是還有摸著石壁的觸感,我覺得自己就只是有意識的靈魂,完全會忘掉身體的存在。又不知過了多久,漸漸感覺到傾斜已經不那麼嚴重,應該已經走到很深的地底了,原本展開兩隻手就能碰觸的兩面水泥牆,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我摸著左手邊的水泥牆前進,途中我大叫,從回音彈回耳朵的時間,我想這裡大概跟一個棒球場ㄧ樣大,我心中浮現了糟糕的想法,以剛剛牆壁的弧度與行進的方向,這裡該不會是一個封閉的橢圓型空間,我加快腳步沿著牆壁前進,最後果然回到一開始狹窄的地方了。絕境之中我已毫無對策,只憑感覺摸黑往這片空曠之地的中心走去,期待也許會有什麼機關,可以一下就帶我離開這裡的厲害機器,我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天真的想法了。我慢慢的走了大約10分鐘,鞋子好像踩進了小水漥,濺起水花噴到我腿上,再繼續走,水的深度淹過我的腳踝,前方還隱約有光線,我趕緊往前跑,但鞋子泡在水裡之後變的很重,於是將鞋子脫下拿在手裡朝光線奔去;那是一道像月亮般柔和的光線,以給舞臺劇主角燈光的方式,投射在水面上,抬頭觀看光線的來處,竟看不到盡頭,我似乎想起在哪裡看過這樣的景象,然後勾起那個處境的回憶,正逐漸慢慢浮現,我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異境

『你終於來了!』她臉龐靠近我,輕快的笑著。

『你……等我很久了嗎?』

『收到邊境巨人的通知,說你這幾天就要來了,已經多等了半個月。』

『我……叫什麼名字?』

『你就是你阿,沒有名字。』她纖細的手指,指著外面一棟咖啡色矮房子說『像那棟房子的主人,他是老伯。』

『我……來這裡幹嗎?』

『你負責將桃樹的花瓣收集回來,丟進爐火燒掉,維持這世界的溫暖。』

『怎麼不用樹枝呢?』

『樹枝一次只能放一點,你還不熟悉,而且那是我的工作。就像老伯做外套,媽媽縫拉鍊。』她耐心的對我講解。

『妳剛剛說的巨人是怎麼回事。』

『他是管理員,負責管理這個世界。』

『管理員?我出不去了嗎?』我並不覺得出不去是什麼壞事,但是我想解決疑惑。

『恩……沒有人出去過,所以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想出去,我可以帶你到邊境去找他,但是要過幾天,因為這幾天他正為桃樹數量銳減在煩惱,脾氣很差呢!』

『了解。』我想像巨人脾氣差的樣子。

『我現在是你的指導員,有任何生活瑣事都可以問我。你也會跟我住在這裡。我們先去檢花瓣和樹枝吧。』

我點點頭。

『你等我一下。』她走到玄關旁的一張木椅旁邊,拿了披在椅子上的粉紅色圍巾。『你需要嗎?』她將圍巾微上脖子。

『好阿,謝謝妳。』想起剛剛走來的路上,雖然天空很藍,但是樹林裡不斷有風吹進來,略感到涼意。

『等一下到『鄰居』那裡幫你拿一條。』她走出門口,手拉著門把,身體向後傾斜,吃力的拉動老舊的紅色木門。

我到她旁邊,一起幫她關上木門。聞到她頭髮有淡淡的桃花香氣,也許是長期在樹林裡工作的關係吧,聞起來非常舒服;她穿著白色棉質短袖上衣、水藍色小碎花長裙、頭髮很長,紮起了馬尾,可是很寬鬆、皮膚很白、身形很瘦。從見面開始,臉上都保持著輕快開朗的笑意,笑得時候露出一些牙齒。現在拉木門的樣子也是。

『妳很開心嗎?』我幫忙拉木門之後,很快就要關上了。但是還真重阿。

『我工作的時候開心,還有吃東西的時候。雖然平常也不會特別不開心。』她這次眼睛也笑了看了我一眼。

「叩啦!」老舊紅色木門發出沉重的聲音。

『走吧!』她溫暖的手拉搭上我的手,帶我往『鄰居』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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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飛的劍,只有一招。拔劍,刺入敵人的咽喉,收劍。

每個面對阿飛的劍俠都知道他的招式,就是那簡單的一刺,但即使知道敵人的招式,不代表就能克敵致勝,因為阿飛的劍實在太快了,鮮少有人看得到阿飛出劍,更別說能夠擋下這一劍了。

這回丘機道人率領六名全真教弟子,一行人追趕阿飛已經三天三夜,終於在風陵渡口追上阿飛,阿飛本想乘船而逃,想不到七人已封住了渡船口。丘機道人一聲令下,擺出天罡北斗陣,招招往阿飛攻去。天罡北斗陣是全真教最上乘武功,今日用以對付阿飛,可見全真教傾全力要拿下阿飛。武功最強的丘機道人居北斗魁柄相接之處,即天權之位;斗柄中以玉衡為主,由武功次強的乙太道人承當,其餘全真弟子則位當天樞、天璇、天璣、開陽及搖光。這五名全真弟子雖在江湖無名,但劍術皆有極高的造詣,其中丘機道人的嫡傳弟子王新衣和令狐蘭,更是將全真劍法七七四十九式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天罡北斗陣攻了阿飛幾十回合,始終不見阿飛拔劍,阿飛右手按著腰間的劍,伺機而動,沒人知道他何時要出劍。他一出劍便要致人於死。全真七人了解阿飛的快劍,出招時有所慎戒,天罡北斗陣的威力難以全部發揮,以致久攻不下;而面對天下第一劍陣,阿飛也顯得有些吃力,心中暗暗叫苦,身上的衣服被大汗浸透。

阿飛與全真教向來無瓜葛,全真教以性命相搏,實與金家滅門血案有關。永和山莊莊主金耀華夫妻與一家二十三口,在一夕之間遭人毒斃,至今兇手不明。金耀華待人謙厚,平時樂善好施,在江湖德高望重,如今慘遭滅門,各路名門正派皆誓與兇手不共戴天,江湖上興起了一波替金老莊主報仇血恨的聲浪。阿飛在江湖不屬於任何派別,一向獨來獨往,但因為人離經叛道、狂傲不羈而招來部分江湖人士的仇視,經過有心人的挑撥,全真教上下以為劍俠阿飛便是殺人兇手。阿飛寡言,對於遭人毀謗之事,一律沉默以對,對他而言,劍是他說話的工具,因此惹了不少麻煩上身。丘機道人性情剛烈,日前聞兩位全真弟子死於阿飛劍下,就更加深信阿飛便是永和山莊滅門兇手。

劍光四起,吸引了不少民眾圍觀。風陵渡口乃是黃河第一大渡口,人群攜攘往來,觀看的人群越來越多。丘機道人遲遲無法拿下阿飛,心裏本就很著急,看見圍觀人群漸多,一來擔心傷及無辜,二來全真教七人合攻都無法拿下一個阿飛,心中更是羞怒交加。於是丘機道人急中心生一險計,天罡北斗陣攻守之勢皆取決於丘機道人所在天權之位,天權一破,天罡北斗陣便潰不成軍,阿飛久戰天罡北斗陣,不應不知這道理,倘若自己賣個破綻,便能引誘阿飛出劍,阿飛一劍不中,全真教定能拿下阿飛。

丘機道人正盤算著,想不到阿飛冷不防一劍,令狐蘭脖子沁出紅色汗水,滴了下來,阿飛縱身躍過了令狐蘭,往黃河奔去,跳入河中,整個人消失在河中。令狐蘭的脖子漸漸湧出鮮血,這時全真弟子皆面面相覷,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全真教眾不諳水性,亦無法追趕,丘機道人眼見阿飛跳入黃河,口中不斷穢言,而乙太真人則是愣愣地看著已經沒氣的令狐蘭。

只有丘機道人看清楚一切發生的事。當他在盤算計謀時,位當玉衡的乙太真人與開陽的令狐蘭採攻勢,玉衡開陽兩位本是相生互補,雖是進攻但兩人攻中有守,守中帶攻;令狐蘭許是求勝心切,招招捨命般地阿飛出手,而這時乙太真人無瑕封住兩人露出的破綻。阿飛的快劍等到了這個破綻。拔劍,刺入令狐蘭的咽喉,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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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為什麼我會這麼莽撞地說出那句話呢?況且是在三十幾個國中孩子的面前。身為師長,身為教育家,我實在不應該說出那樣的話!換做我是台下的學生,我也一定無法接受道貌岸然的老師公然在台前說出這樣的話!

前天晚上,我與新婚妻子為了經濟問題大吵一架,她說我們大學的好友已經付清第二幢房子的頭期款了,美麗的眼睛裡淨裝著對我的不屑!而母親的電話接力襲來,告誡我一個月後是父親七十大壽,別辦得像以前那麼寒酸!

於是在那陰鬱冷冽的週五早晨,寒酸的我走進寒酸的教室。班長說現在要開班會,於是班會安靜地召開了。到了臨時動議階段,突然有學生舉手發言:

「下週就是聖誕節了,我們來開同樂會好嗎?」

學生們突然聒噪起來,提案的聲音從一個分裂成兩個、四個、八個、十六個,最後教室被滋生的意見塞滿,牆壁龜裂、玻璃彎曲,一粒粒腦袋都像是要爆炸的鍋爐。

突然有個學生大叫:「請老師買披薩給大家吃好不好!」

「好!」掌聲如煙花般響起。

「別這樣,」一個聲音說道,「老師可能很窮啊?」

笑聲像骨牌一般,將掌聲漸漸推倒,終於整間教室都是孩子們純真的笑聲。

 

「幹拎娘!誰說我窮的!」

 

聲音突然靜止,只有微微搖晃的日光燈架還留下笑的痕跡。這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我竟然在三十幾個學生的面前大罵三字經!我知道我犯了錯,但我也知道還不能撤下臉上的怒容,畢竟教師的權威是拯救我的最後一條繩索。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我看到講台前擺著會議記錄用的錄音筆,電子計時仍一秒一秒地向前推進;一隻手機的鏡頭從班會開始便一直向我對焦——那是家境富裕的無聊學生,什麼東西都想用新買的智慧手機錄下。我尋思:罵髒話的證據已被完全記錄了!必須想辦法讓這些證據停留在它們現在的位置。

但我錯不該將眼光瞥向錄音筆,這讓學生們清楚讀出我的恐懼。

我看見身邊的學生將雙手沉在桌下,不住地按著按鈕;我慌忙抓起他的雙手,見他在臉書上還只來得及打下幾個不完整的字句——我趕緊按鈕關閉了網路頁面。但我甫一抬頭,卻見教室沉下整片黑壓壓的頭顱,每對肩膀都因手指的律動而不住顫抖。「老師班會罵三字經」,我知道這句話已在臉書、推特、噗浪上像苔蘚一般蔓延,「怎麼這樣?」「這是為人師表的行為?」「哪來的老師?」「不適任。」「孩子的教育喔~」也許在這十秒間已有人這樣回應!

我知道我不得不逃了。然而該逃到哪裡呢?一定會有人查出我的臉書、相簿、部落格,然後個人資料,同事、朋友、家人、妻子——必定會有人用那粗話來問候我的妻子與母親!她們看了不堪的留言,勢必會追問我在學校做了什麼好事!交情不深的同事必定不會為我緩頰,何況是想息事寧人的校長!父親在七十壽宴上,又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我!

學生們的眼睛已不再害怕。「老師罵髒話!」「歧視女生!」「污辱母親!」審判全寫在他們臉上,眼神像獵巫的火炬熊熊燃燒。

我知道人的世界已無我容身之處,於是我急速縮小,迨跳上窗台時,我已只有螞蟻大的身軀。我將自己擠出被乾米粒撐開的窗縫,縱身一躍。正好一片榕樹的葉子捲來,拖住我的身子向南奔飛,一眨眼,教室裡的掌聲、笑聲,都成了灰色天空裡的悶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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