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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分類:第八週 陌生化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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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趕上這班車,否則要遲到更久了。那些大老闆們肯定是坐著雙B來的,我可別被發現以前的班花居然獨自一人坐客運前去。都是阿保說要帶我們去看他園區的公司,這次同學會才辦在新竹的。上個月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離開待了15年的工作,剛賣掉我的小紅Tiida,沒了車本來不想參加的,但這應該是個好機會重拾人脈,可不想讓那些女生在背後嘀嘀咕咕,說我這卷姐現在混很差,我一定要美美的,一樣傲氣凌人地出現。

這號稱的飛機座椅會不會弄皺燙好的絲質洋裝,還是弄亂頭髮啊?為了準備這次同學會,幾天就開始張羅衣服首飾,一大早先去做頭髮,仔仔細細上了個妝,不但化了最流行的煙燻眼影,還刷上睫毛膏和腮紅,搞得好像要迎娶…。

咦? 睡著了啊? 還說呢,口水都流下來了。面紙輕輕拂過嘴邊,嘴唇怎麼這麼軟濕,浸透了整張面紙?舌頭快速滑過一圈口腔,沒有鐵銹味的慶幸立刻被空洞感帶來的震驚所壓過,哪裡少了什麼?我一面從皮包翻找鏡子,一面轉頭望向窗外,玻璃上反射出一張濃妝豔抹鬆垮的臉,眼窩和嘴巴形成三個黑洞,活脫是墨西哥死人節的骷髏臉譜。拿起小鏡子一照:兩片唇鬆鬆地微啟,嘴皮輕輕搧動著,咧開嘴吧,只見兩排牙齦突兀地裸露著,底下的牙齒全部不見了! 不是被人硬拔掉的樣子,也不是老太太牙齒掉光,而是像嬰兒般,從來沒長過牙齒的粉嫩的牙床。不可能! 這個牙床長過兩次牙齒,雖然上次洗牙時,牙醫說我有點牙周病的徵狀,也不會打個盹就都掉光啊。一定是有人施了甚麼法術,把我的牙齒掉包了,讓我缺著牙去參加同學會,等著看我出糗,我要趕快找到牙齒才行。

平日以通勤為主的客運,周末搭乘的人反而不多,零零落落不到10人,我回頭張望,大多在閉目養神,只有倒數第二排那個中年婦人在偷瞄我,一定是她!既然她已經知道我發現了,就光明正大直視著她,並朝著她走過去。我還沒開口,她就不好意思地說: 「小姐,妳的牙齒…」還說我哩,也不看看妳自己的牙齒,又黑又黃,一看就是個老菸槍,這副牙齒絕對不會是我的,要跟我換都不要。嫌惡地回到座位,此時目的地也到了,我慌張地想攔住下車的乘客,拼命找話跟他們說,想要引他們開口,看看有沒有我不見的牙,只換來罵聲連連,不一會兒人都跑光了。

會不會這次的同學會就是一場陰謀呢? 把我騙到這裡,奪取我的牙齒。畢業20年,終於發現大學時期我和同學們一直格格不入的原因了。我摀著口,匆匆走去集合的園區門口,遠遠地一群人圍著一圈在熱烈聊著,一定在慶祝他們的計謀得逞。有人發現我了。當年一直和我競爭書卷獎的小玉仍然留著一頭長髮、一襲長裙,轉身對著我盈盈燦笑,雪白編貝般的牙齒在初夏中午的陽光下閃閃發光,我一陣暈眩,我的牙齒就在她嘴裡! 但走近幾步細看,是我的牙沒錯,但卻是我20年前的牙齒,20年咖啡與濃茶的澆灌,牙黃了也疏鬆了,已不復當年的潔淨雪亮。我頹然佇立,口中一股酸楚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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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化練習       佳樺

 

今天眼皮不若往常沉重。睜開眼睛,肩頸輕飄放鬆地像仰游在泳池中。

在床上伸伸懶腰,我昨天睡了多久?四周怎是靜悄悄的?還是凌晨嗎?

習慣拿起右床頭櫃上的鬧鐘。700!」揉揉雙眼,我一定是看錯了。「700!上班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匆忙地雙手伸進襯衫袖口,右手慌忙地扣著鈕扣,左手隨手拿起眼鏡戴上。

「鏘!」是金屬鏡框掉落地面的聲音。

「別緊張,別慌!」深吸一口氣,略抖的手指快速地扣好扣子,再彎下腰,撿起眼鏡重新戴上。拖鞋還來不及套上,「鏘!」鏡框又掉了。

「眼鏡壞了?」內心發一連串詛咒老闆的髒話。「上週才花了上千塊重配一副,是不是老闆偷工減料?難不成鏍絲鬆了?」

匆匆拿起眼鏡,仔細檢查,完好無缺啊。

我對著床頭櫃前的鏡子,重新把眼鏡戴上。

「!」一擊重重的鐵鎚敲著的腦袋。我像一塊冰柱,瞬間凍結。心卻是龜裂的冰痕,發出「喀喇──喀喇」的脆裂聲。

「我的耳朵呢?」「我的耳朵呢?」

揉揉眼睛,看了看鏡子,不是幻覺吧?那兩片肉色的半圓,怎麼不在我的臉頰兩旁?

一定是鏡子的問題。對,鏡子被做了手腳!

我快速地跑到浴室,吸口氣,顫抖地撥開頭髮。

「還是沒有耳朵!」難怪我聽不到鬧鐘的鈴聲。乒乒乓乓翻找衣櫃、腳踏拖鞋的聲響,在我耳側仍是靜悄悄的死寂。

等等上班,被人發現怎麼辦?

我將頭髮仔細梳理地遮掩大半臉龐。看看手錶,短針快指向八了。

匆匆地穿鞋,又趕著跑向衣櫃翻找呢龍圓帽。

對著鏡子,把帽緣壓住本是凸起的耳際。

「風吹起來,才不會露出破綻。」

 

慌張地搭著捷運。我的耳朵究竟去了哪裡?被人拔走了?抑或我生了什麼怪病?還是上帝懲罰我最近對媽媽說謊?帽子像個脆弱的防護罩,以為能稍稍保護內心的忐忑。呢龍的材質,反而讓我臉頰額頭熱的冒著絲絲汗珠。短短的十五分鐘車程,卻覺得是一趟長路遠征,沒有旅行的愜意,只有做苦役的不安與抱怨。

今天車廂異常寧靜,也聽不見車廂開關門的響聲。我刻意避開別人的眼神,此時萬分慶幸,乘客不是閉目養神就是滑著手機。

人與人不用交談,真是太方便了。如果等等進公司,也是用臉書交談、開會,那該多棒。手機可以滑掉我此刻的不安與窘迫。況且文字不能盡意表達的情感,幾張貼圖就可以完全補充。

  穩了穩不安的心神,我挪一下腳步,下意識地壓低帽緣。

  聽不見聲音,我反而更注意內心的波濤。聽不見聲響,我反而注意旁人發音的唇形、嘴角的皺紋。

  但我仍不敢接觸他人的眼神。大家還是盯著手機螢幕比較令我自在。

 

  到底剩幾站了?聽不見廣播聲,只好一直盯著車廂車門打開時,伸長脖子費力瞄見的站牌名。伸長頸項時,又擔心帽緣露出破綻。

 

 

我打開手機的google,打著「耳朵移植」,心裡盤算,不知費用是多少?要去銀行貸款嗎?還有幾分鐘到站啊?

「大安站到了。到大安的旅客,請乘客下車。」

咦?我?我?我……

伸進帽內,摸摸臉龐兩旁,是柔軟的突起,混著濕黏的髮絲。

再摸一下耳朵,它,真的回來了!

 

顫抖地脫下帽子,一陣風吹來。好舒爽呢,今天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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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習慣一大早起來就從冰箱拿出水果冰切好,然後才去洗臉刷牙,這段時間剛好夠水果退冰。

 

但這個早上我的行程大亂,在我睡眼惺忪從冰箱拿出水果,而後如以往一般在流理臺清洗,這一切都沒什麼不同,取下砧板後,將蘋果、芭樂對切、對切、再對切,從1/2變成1/4最後成了1/8的片狀,到這裡也沒什麼不對勁。一直到我替芭樂去籽的時候,稍有閃神,刀口劃到了指尖,我趕緊將指頭遞到眼前,仔細查看傷口的狀況,接著差點昏了過去,並不是因為看到鮮血,而是發現:我的指甲呢?

 

有些顫抖,這無法令人置信的狀況,沒有出聲,手順勢地下墜、全身癱軟無力,數秒後,冷靜了一些,再次將手指遞到眼前:真的不見了。此時此刻,十隻手指頭就像是十根肉條,原來少了指甲的手指會長成這個樣子,奇怪極了,這個驚恐的過程讓我的早晨變得好緊張,我收起這份慌張趕快去洗臉刷牙,期間不斷思考著到底指甲們去哪裡?

 

昨天晚上我確實剪了指甲,但也沒有將指甲整個『拔除』,況且,如果真的有人將我的指甲拔掉,我肯定會痛到一個不行,古代的酷刑就是這麼辦的呀!右手拿個牙刷正在口中清潔牙齒,我趁這段空檔又再次檢視我的左手,小心翼翼地瞧著:這指甲真的離開的毫無痕跡。不帶任何傷口,甚至連指甲本存在於的『凹槽』也一併消失,現在我手掌上是非常完整的十根『手指頭』,左手拿起漱口杯,完成早上的梳洗。

 

母親在房裡休息,我敲敲開了房門,希望她的手指也和我的指頭一樣:沒有指甲——好讓我覺得全世界的人類在一夜之間都進化成沒有指甲的靈長類生物。像是小偷一般,踮著腳尖緩慢地來到床邊,熟睡的母親沒有察覺到我,快速地找到我的目標物:手指。還沒靠近瞧,就已經看到存在我記憶如此熟悉的模樣:帶有指甲的指頭。頓時我的眼眶溢滿淚水,已經不大想再看幾根『肉條』,而是讓他們比此碰處,感受到那以往沒發現的柔軟觸感,少了一層堅硬的外表,顯得相當脆弱而畸形。

 

走出母親的房外,眼淚不爭氣地落下,腦神經此時刻不斷對海馬迴發射出千百個問號,但腦細胞們怎麼樣也無法回應這奇怪的狀態,最後我聽到一聲『啪』的聲響,好像是腦波斷掉——不能再難過了,今天還是要上班呀。

 

頓時也沒什麼心情吃水果,換了衣服就準備出門,今早多出的戲碼已經讓我的行程大歪,準備出門的過程我一直安慰自己:很少人會注意手指的、指甲掉了就會再長、至少我的手指還在⋯⋯。忐忑的心情被我帶上捷運,那些安慰顯然沒有起任何作用,下意識地將手插進外套口袋,深怕被人發現這些奇怪的『肉條』,平常的我早就拿出手機開始當起低頭族,手指不斷地刷滑畫面,但此時我只希望這一切都是夢。

 

勉強穩定了心情,走到店裡,照常地把臉上笑容給維持住,和同事們打打招呼就上工了,辦公桌旁的隔板讓人相當安心,儘管短矮卻已經能讓我當城牆一般,呼了一口氣,癱坐在那樁有滾輪的辦公椅上,環顧了一下四周:大夥們視線各個都停留在自己的電腦螢幕放,確定沒有人在關注我以後——鼓起勇氣再次看向自己的手指——真的沒有指甲。已經沒有了害怕和緊張的心情,取代而之的是無奈和黯然。再次打起精神,開啟電腦電源也準備上工,卻發現自己在Google的搜尋列上輸入『指甲不見』這四個字——想破腦袋也想不透的事情,也許有人也有發生過類似的案件,一定有解決的辦法的!一面這個正向積極的思考,另一面卻也笑自己太過天真好笑——如果真有此事,報章媒體早就輪流報導一回了。

 

每當同事經過或是站起,我會瞬間將手指縮離鍵盤,不是假裝在寫字就是翻找一些資料,鬼鬼祟祟到連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中午大家相約吃飯,異常地婉拒同事們的邀約,說身體不太舒服想待在位置上休息,交談過程都將雙手擺向臀後交叉著,像個害羞的女孩但事實卻沒那麼可愛。我其實連趴下來午休都感到不安,深怕我一覺醒來,被附近的同事察覺到『肉條』的怪狀,而成了大家談論的話題或是來自四面八方的問候——輿論的壓力比自己煩惱的壓力重的太多。保持備戰狀態一個上午,真的讓我筋疲力盡,最後決定早退回家,至少在家裡,不用擔心太多人的『眼光』。

 

捷運上,大家眼光也沒擺在我身上,此時此刻我感謝智慧型手機的發明,我們不再好奇身邊的人,而只專注於眼前小小的螢幕。順利回到家,沖了澡想緩緩自己的心情,雖然不理解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也很努力的樂觀去看待,但還是滿腹委屈:為什麼是我?熱水從蓮蓬頭的孔中被擠壓出來,站在蓮蓬頭下的我,像是做錯事情的小孩般,低頭看著地上——看著水流往排水孔。『我的指甲是不是配沖到下水道去了?』剎那間我閃過了這樣的想法,隨即又立馬甩甩頭清醒過來,因為昨晚睡前我還擦了護手霜,那個時候指甲都還相當完好⋯⋯。

 

嘆口氣,真的不太知道該怎麼處理或者接受這個狀態。沖洗完畢換了一套輕鬆的服裝,母親在客廳看電視,也許我那憂鬱的波長發射的太過,於是她察覺到了我的異常,問道:『怎麼了?』緊繃的狀態被她那溫柔的問候給輕易瓦解,眼淚不斷地落下,說不出話地我慢慢將手指遞到母親眼前,母親皺著眉試圖理解我的行為,她看看我的手說:『手怎麼了嗎?』哽咽中努力說出『指甲』兩個字,母親再次將目光從我那扭曲的臉移向那十根『肉條』,然後帶有疑惑地將目望再次轉移到我的雙眼:『到底怎麼了?』我憤怒地手機遞回我眼前,生氣這麼明顯的『問題』為什麼會看不到——指甲回來了。

 

像是淚腺順便被上了蓋,眼淚不再流出淚水——睜大眼睛,試圖用吃奶的力氣去確認:十根手指頭上確實都有著指甲。雖然開心,但也開始回想著:難道早上都是自己的幻想?我沒和母親多做解釋,淡淡地說著沒事,自個兒回到房間想釐清這件事情,怎麼想都不對,最後替自己下了一個看似合理的結論:我太累了——指甲願意回來,就好了。我撲向床,這些『幻想』耗盡了我全身的精力,決定給自己好好睡上一覺,快闔上眼時,再次看向自己的十根手指頭上的『指甲』,它們真的回來了,我在心中存著感激,一時也不知道該謝誰——就謝謝母親吧!謝謝她替我生下了這雙美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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