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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分類:分析自我性格的快與慢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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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是快的,思考是慢的。

手肘撐起上身,背上披掛著薄被或毯子,向上拉起遮掩著頭部,以及頭肩下方的書籍和微弱的手電筒燈光。右手拿著手電筒,左手固定著書面,順便擔當起翻閱書頁的工作。耳朵還會仔細聽著周遭的聲響,只要一點腳步聲或門把轉動的聲音,關燈、探頭、閉眼,一個瞬間。順利看完一本書的時候很多,看到睡著的時候也很多、被抓到的時候最多。這是童年的某一段景象

看書速度很快,據說。我想那是因為文字對我而言很容易變成圖像,一字一句都有其邏輯存在,只要可以成像,就容易理解。我喜歡文字,特別是故事。閱讀是一種萬靈丹對我來說,從廣告文宣、報紙文章、小品集、漫畫、圖文書、小說,甚至佛經,只要有足夠的數量,可以獨自在家數個小時、可以忍受推拿的不適、可以止哭、可以止痛、可以忘記悲傷、可以走向遠方。(對了,除了『詩』,那對我而言就是難以理解的領域。)

文字變成圖像,然後形成故事,接著變成基模,直到生活的加入,而後變成世界。所以思考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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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在新光醫院見習時,一晚,約莫十一點左右,發現自己的白袍疑似遺落在醫院,明明可以隔天到醫院再找,來回要一個小時的車程也是個明擺著的阻礙,但我立時就騎車衝了過去,一點沒法忍受心裡的難耐。舉出這個例子,意圖說明自己性格中急躁的成分,而也因為自己清楚,故會試著抵抗。

    長期以來,一直認為散文是最適合自己的文類,能有的閒暇時間零碎,似乎並不適合閱讀大部頭的小說,性格又急躁,翻開一本書,就盼著趕緊竟卷或至少讀完一篇文章,因此讀的多半是散文,有興致時或者翻翻短篇小說,可是短篇小說常教我讀了不解,於是讀得最多的,還是散文。然而,自己隱約知道,要與世界文學接軌,長篇小說不讀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像做功課一樣,規定自己每天要看一點,但多半被我一天拖過一天,大部頭的長篇小說老還是擺在桌上沒怎麼翻動。

    至於寫作,往往一有靈感,就急著要寫出來,通常一個晚上,最多兩個晚上,即使熬夜都在所不惜,一定把文章完成。之後當然還會刪修,但文章大抵在那一兩個晚上底定,不會再有怎樣的大變動。卻也有些很想書寫的題材,就因為知道自己太過熟悉,真要裁剪、經營,寫成一篇文章,腦中不曉得要轉過幾轉,而遲遲無法動筆,然則為了要交阿盛老師寫作私淑班的作業,偶爾還是會逼自己寫出一兩篇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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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所對面的國小近日開學了,經常可見許多嬌小的身影在校園內外竄動如議群,不辭辛勞地搬運著嘩啦嘩啦的笑聲。逮及鐘聲一響,不消幾分鐘,所有的聲音又遽然收束到一格一格的螞蟻洞裡,透明、扼要,恍若一種過程極為短暫的勞動與封藏儀式。那樣寂靜的學校靜物構圖裡,人合該也像螞蟻一般,一同檢閱、批改、檢討他們所獲得的種種,以及未獲得和未來預計要獲得的更多事物。

 

記得小二暑假,某個學校安親的課室內,我與其他平凡的小孩無異,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短小的手指捏著黃色利百代鉛筆,噤聲而緩慢地寫著國語習作。沙,沙沙,沙沙沙,灰白不一的鉛粉陸續飛離筆尖,飄落紙上、桌上,替小小的腦袋反覆記憶一些生字和筆順。忽然,一股莫名意識襲上腦門,「哐啷」一聲我奮力掀開鉛筆盒,取出一隻鑲有銀筆夾和銀筆尖的黑筆,極嚴肅、極用力地,一橫,一豎,劃寫桌上的習作簿。濃黑的顏色在淺綠而輕薄的習作簿上出落得十分亮眼,像一種無害的刺青,標記著勇氣萬千的成長。

 

確實是勇氣萬千的,當我寫了滿滿一頁黑字,在闃靜無聲的課室用大腿腹奮力推開木椅猛然站起,一步一步走向高大講台後方的高大導師,回想起來,猶有一種日暮昏黃之際,颯颯風聲下,某個遼曠荒野中央,兩位不世出的劍客以死生籌碼一期一會的緊迫氛圍。

 

「老師,這是我媽媽買給我的鋼筆,我想用鋼筆練字。」我把命在旦夕的習作簿攤開、壓平,有禮地放在講台上。講台後方的人抬起了頭,一雙眼睛從老花眼鏡的空隙射了過來,犀利地刺中了他的宿敵:「用什麼鋼筆,鉛筆字都寫不好了還寫什麼鋼筆!回去坐好,把這一頁撕掉,用鉛筆再全部重寫一遍!」

 

這件事對我衝擊很大,成為我生命中極黑極黑的一筆。自此之後我想通了一件事:不世出的人,普通庸眾是無法理解的。

 

於是我開始真的練字。抄課文的時候我練,下課休息的時候我練,放學寫功課我練得更起勁,彷彿有一條寫著自我實踐誓約的白布條,牢牢捆紮在右手手腕和指尖,雖然布條的誓約他人毫不知悉,但它日日閃耀著金色光芒,我一眼便清晰看見。

 

我屢屢因為對字體美感的高度自我要求而付出許多代價:在那個九點一到就必須上床就寢的年紀,我經常得勞動父母在聯絡簿的家長意見欄寫上「因作業繁重,課文抄寫未完,請老師見諒。」或者因為寫作業的進度太過緩慢,不免被指摘成偷懶不想學新課程;又譬如不斷重覆寫上、擦去、寫上、擦去、再寫上、再擦去的動作,著實讓好幾位家長和教育學者斷定我有異常而超齡的強迫症,搞得父母驚慌失措、暗暗在夜寐中涰泣。

 

但上述誤會總有一天雨過天青,傾己所能大量書寫所留下來的真正代價是:右手食指和中指第一、二節的關節處長出消褪不去的肉繭,而指骨無情地恆常歪斜。雖然沒什麼大礙,但我永遠記得,這是我小小人生裡,第一次認識的不可逆轉之傷害。原來,要把自己鍛練成某個領域裡的狠角色,除了計算決心,還要附帶戕害。

 

難怪東方不敗要自宮了。但我沒那麼多器宮想要捨棄,所以再長幾歲之後,便開始轉向嘗試另一種無害的祕技:練筆。字是具體之物,有一定的形式規矩;筆則不同,筆隨意走,意隨心轉,是對現實世界的描圖,更是對抽象思維的構築。

 

我為自己的新發現感到得意洋洋,然後靡費心力地寫。白天在學校上課時偷寫,放學後趁補習之前的空檔也寫,在充滿小考的前夜更不眠不休地寫,甚至期末考的答案卷和作文競賽的統一稿紙上,我亦張狂地、無畏地書寫下許多躁動而歧出的字句。我鋪陳同儕相處時的袒裎不諱和兩肋插刀,也勾繪青澀眷戀如何熱烈昂揚最終悵惘地衰滅,我筆下流淌出家庭圖像時而寫意時而工筆,甚至新聞事件和社會現象我也能發出一兩聲不平之鳴。

 

那一段時日,自以為是得可以。

 

說也奇怪,這樣誤打誤撞下來,竟也意外得了幾個校園文學獎。我開始自認為有顆善感的心和一副老靈魂,並且有那麼幾分可以趁早成名的天賦。這樣還不夠,我必須習得更多繁複華麗的技巧當作工具、認識更多同好以利於切磋著磨、接觸更深度的知識體系作為練筆的後盾。

 

於是,一個陽光正盛的暑假午後,我填寫了一些表格,浮貼了幾張大頭照,跑到郵寄匯了數千元,寄出了幾份件文件和收據。為了鍛練出意志與招式更威猛剛強自己,我報名了對身體器官完全無害的暑假活動,江湖人稱「文學營」。

 

那樣子的場合,果然使我認識了一些同樣熱血、同樣心懷文學大業的青年才俊,也果然教我認清了自己其實不過是隻井底之蛙。但我不甘就此放棄,除了正規講座上我聚精會神地聆聽、作筆記、思索路數,下了課還到處打聽各種練功法門,以一種「人一能之己十之,人十能之己百之」的高度毅力,再度和自己締結誓約。

 

某天,終於讓我打聽到了一種練功招式:「抄書」----駱以軍成名前不可思議地抄了整部《史記》,童偉格有一大格抽屜的筆記本密密寫滿《世說新語》,陳雪抄卡夫卡也抄《百年孤寂》,許榮哲、王聰威、何致和把波赫士的全集統統手工拷貝過一遍,吳明益更絕,複寫了保羅.奧斯特以及村上春樹的每一本原文著作。這個招式很苦,但我聽了之後忽然像醍醐灌頂一樣,腦筋瞬時清朗得不了,並且渾身充滿不可思議的力量。當其時,我由衷地歡欣著,感覺自己與他們那麼那麼接近,僅僅一步,不,一筆之遙而已。而未來,以寫作為職志的未來,正在喜悅之淚的漂洗中漸漸顯影。

 

於是我也開始了抄書的苦行法門。抄白先勇、抄黃春明、抄王安憶、抄李永平、抄平路、抄鍾文音……東抄西抄,不顧一切地欲以一面肉掌五隻手指,蒐攬彼時所認為天下最了不得的諸般技藝與真理。抄抄抄,抄抄抄,每天挑燈夜戰,一本翻完速速再買下一本。誠然,我願意交付生命和靈魂,換取文學之神的眷顧。

 

直到有天,忽然患了狄魁文氏症候群(De quervain’s syndrome),俗稱手腕肌腱發炎。不時襲擊的強烈的疼痛感和僵直缺陷,逼我不得不擱筆休息,整整一年中間沒有抄寫任何一頁書。逮及病癒,再度步入書店尋找標的物時,才倏地發現,彼時文學營裡的同好已率先成了文壇新秀,而曾經抄書的作家們,接力賽地紛紛寫出了一部又一部六年級經典。

 

翻閱著老手、新秀一同熱烈逗陣的書冊,我確實豔羨不已,畢竟,我曾因為一不小心墜落到時間的斷層裡頭,無能為力地被箝制著,而讓他們忽地超前了。我前前後後苦思了幾回,想過幾種可能與不可能的未來,最後歸結出了唯一的解決之道:從今而後,我決心,不再寫了。我決心,要放下一枝枝我所鍾愛的筆桿,晾乾一管管我再熟悉不過的墨水,挑斷手筋,撳止意念的齒輪,不再書寫。

 

不寫了。我要用打字的,而且要用中文世界裡最便捷的嘸蝦米輸入法,啪噠啪噠,在萬千世景的上頭,敲擊出連綿而懾人的風雲雷電,疾疾拂掠過許多人,一如當初被他人疾疾超越過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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