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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分類:第九週作業 巨大/細小的生物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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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我細長的影子,被夕陽拉得更長,沒被影子籠罩的草地,被夕陽光曬得亮閃閃的。剛剛下了場暴雨,大雨過後,草植的土壤饑渴的吸盡久違的雨水;而已經乾到不剩植物、比較低的幾個土坑,經過了長久的乾旱,似乎已經忘記怎麼汲取水分,聚積雨水成了一個個小水窪,零星的散布在草原上。雨後放晴的草原非常安靜,只有族人們悠閒步行的聲響。

 

身後突然傳來「撲通」一聲,然後轉變成「嘩啦嘩啦」劇烈的聲響。我緩緩的移動身體,扭轉頸部,往身後低處定睛一看,窪的水面劇烈的波動著,似乎有什麼小傢伙被困住了。我轉過身,並打開兩隻前腳,放低頸根,伸長脖子,瞄準小傢伙的位置,張嘴把他叼離水面,輕輕放在旁邊的草地上,再挺回我的脖子,遠遠眺看這小傢伙的模樣。噢,可以的話,我也希望可以更近一點看他,但脖子最近不太聽話,實在無法低頭太久。

 

小傢伙原來是隻地松鼠。我眺看著他甩乾身體,舔舔身上的毛,看來還活著。

「真是太謝謝你了,」我聽到松鼠遙遠而細小的聲音「我還不習慣這個樣子,多虧你,我才不用重來一次哪。」

「應該的。」

「這樣吧,為了感謝你,我招待你去一個好地方,怎麼樣?」

「什麼好地方?」

「天堂。」

天堂?

「為什麼你可以帶我去天堂呢?」還是有點懷疑這隻松鼠的來歷。

「我其實是神哦!只是想變成松鼠的樣子來大草原這裡玩一玩,沒想到一來就馬上掉到水窪裡。多虧了你的長脖子,我才能得救啊!天堂是我經營的,我可以幫你安排一間房間,你願意的話,你也可以一直待在那裡。」

天堂,記得以前好像在毫無睡意的夜裡聽過族裡長老提過這個地方。聽說在那裡,什麼都不需擔心或害怕。

「好!那跟我來吧!」松鼠順了順嘴邊的毛,向著夕陽的方向小步前進。

 

下過雨的天空特別清澈,夕陽的光線也亮得螫眼。我瞇著眼睛跟在松鼠的後頭,緩慢的跟著他的步調。他的腿真短,他走二十步,我踏出一隻腳就追上了。既然有緣份把他救起來了,可不想踩死他。我有點緊張的估算他的位置,確認他走得夠遠,才邁出腳步。明明時間越來越晚了,夕陽的光卻一點也沒變得柔和,反而變得更加刺眼,越來越亮、越來越亮,弄得我眼睛快睜不開了,只能勉強看得到松鼠在我前面的位置。我還是不想踩死他。

「你在幹什麼?快睜開眼睛啊。」松鼠突然說話了。我從亮光中驚醒,發現我們已經在一個雲朵色的空間裡。原本在蹄下的草地,不知何時換成了柔韌的雲朵地。

「你想要什麼,閉起眼睛想一下,再睜開眼睛就好了,宇宙會幫你達成。」

於是我閉上眼睛。我想要很多很多的刺槐,還有很多很多的欖仁葉。張開眼睛,成堆的樹葉真的就這樣擺在我的面前。

「那麼,你好好享受吧。」松鼠優雅地把兩隻手背在背後,踱步離去。

 

我就這樣在天堂待了一段時間。這裡沒有日出日落,我想的時候,讓空間暗下來好假寐一下就成了,所以具體過了多久,我也不清楚。

這裡真的是一個什麼都不需要擔心的地方,這裡沒有獅子,喝水的時候不用提心吊膽;這裡也沒有極端的天氣,不必擔心突如而來的雨勢。這裡只有一堆剝好的樹葉,還有軟綿綿的地板。

但這裡真的只有樹葉和雲朵色地板。我不時挺直脖子,想要往更遠的地方眺望,卻看不到雲朵地的盡頭。

「你看得到更遠的地方有什麼東西嗎?」我問過松鼠。

「我看得到,那裡沒有東西。」松鼠說。

以前我都可以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我可以看到灌木樹叢之外的草原,可以看到遠方的獅子正覬覦族人正在喝水的孩子。但是在這裡,我看到的,和松鼠看到的並沒有什麼不一樣。這裡只有一片空白,還有已經剝下的欖仁葉和刺槐枝。

我開始懷念起看到的東西能比別人多,也比別人遠的日子,即使那些東西可能並不和平、並不美麗,有時還讓人有點緊張,但我喜歡有那些東西存在的日子。

於是我閉上眼睛,「我想回家。」我這麼默想著。

 

張開眼睛,我的蹄又再度回到了草地上。正經歷雨季的泥地濕軟,觸感竟與雲朵地板有點類似。

轉頭向東方一看,遠方的樹下,一隻公獅子正伏睡著,蓋著星空與皎月織成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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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特別的日子,奇奇想送一個禮物,給他最好的朋友小歐,送甚麼好呢?

小歐已經有一個碗、一張床、一個咬勁十足的玩具,小歐甚麼都有了!

  想來想去,想了又想,該送甚麼給一個「甚麼都有」的傢伙呢?

  沒有東西!

  奇奇要把沒有東西送給小歐。

  但是在這個充滿東西的世界,要上哪兒去找沒有東西?

  奇奇常聽法蘭克抱怨電視上沒有東西好看,但根據奇奇的判斷,電視上總有甚麼東西好看,奇奇常聽杜希對她的朋友說沒有東西好玩,但就奇奇看來,每個人總能找到甚麼東西來玩。米莉從商店回來後說: 沒有東西可以買啊! 」於是奇奇就去逛街了。

  奇奇上上下下看了每個走道,看到很多很多非常多的東西,最新的這個,最新的那個…….,但就是買不到沒有東西,奇奇只好回家。坐在墊子上,靜靜坐著(貓咪最擅長這事了)

  不再尋覓的時候,他找到了,

沒有東西。

  奇奇拿了一個盒子,把沒有東西放進盒子裡面,接著又想:…..小歐好像應該得到更多,所以他拿了一個更大的盒子,「這樣才夠多沒有東西!     

「給我的嗎? 」小歐說,「奇奇,你實在不需要給我任何東西。」

  奇奇心想:誰告訴他了?

  小歐打開禮物,「裡面沒有東西! 」小歐說,「對呀! 」奇奇說,「沒有東西…..

「只有我和你。」

  於是其奇和小歐就靜靜待在那裡,享受著沒有東西,和一切東西。

       

ps:這是繪本喔,奇奇和小歐是兩隻貓,人名都是奇奇家庭理的成員,寫完才發現這篇好像太長了。

 

 

 

墜樓

  那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八年了,我終於考上公務員,這八年來的每一天,我停不了問自己:我真的想當一輩子的公務員嗎?眾人喋喋不已的虛偽祝賀和禮物令我覺得頭痛欲裂,他們一定在想:一個三十歲的大叔考上公務員有甚麼了不起,一走出家門口,我癱在樓梯的扶手上,只能不斷地往上爬,直到扶手的盡頭,直到汗水從每個毛細孔裡被擠出來,拉開二十五樓的厚重鐵門,雙手趴在腐鏽的護欄上;我想只有自己,能夠真心地送一份禮物給自己吧。

  我即將有一份穩定的工作,老了以後有退休金,一位文靜嫻熟的女友,以及這八年來不懈地支持我的家人,我膽敢去要的,都有了,該送甚麼給一個甚麼都有的­自己呢?

沒有東西!

  我要把沒有東西送給自己,但是在這個充滿東西的世界,要上哪兒去找沒有東西呢?被汗水浸透的薄襯衫,扒在背膀的肌膚上,黏膩的不適感使我突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站在護欄的鋼板上,一陣風從遠處撲了過來,我異常自在地倒了下去,身體開始旋轉,比起身體下墜時強勢的風勁,旋轉的速度是多麼的從容啊,我像一片落葉,在回家的路上,

!!!

  耳邊似乎傳來一聲巨響,我倒在地上,這就是沒有東西了嗎?我已經問了太多,算了吧,人生中總有某些時刻,你鼓起記憶中所有的膽怯,毫不猶豫地將自己交給難以名狀的甚麼,白濁的腦液與豔紅的鮮血流淌交融著,一幅繽紛的抽象畫,每個細微的變化讓我停下了思考,不費任何氣力,這個時候,它來找我了,

沒有東西,來找我了。

  我拿了一個盒子,把答案裝進裡頭,送給自己:沒有東西不止沒有東西。

    接著又想:…..我應該得到更多,所以我拿了一個更大的盒子,把答案當成是答案的一部分裝進去。沾黏在肌膚上的血液,已經凝結成一片血汙,不再溫熱,

  我靜靜地看著自己,

  享受著沒有東西,和一切東西。

!!!!!

  那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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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
〈向烏鴉挑戰的小貓〉
我在千駘谷的小巷子散步時,看見一隻跟烏鴉挑釁的小貓。
幾隻大烏鴉停在樹上,一隻白色小貓正朝牠們挑戰。當然烏鴉體型比較大,力氣大,數量也多。尖喙也銳利。所以如果真的打起架來,小貓是沒有勝算的。完全沒有。不過貓還是很認真地邊喵號著,邊勇敢地往樹枝上爬。為什麼要這樣做?不知道原因何在。一定是發生過什麼氣不過的事。
無論如何,烏鴉那邊完全沒有要打架的樣子,貓撲過來時只不過「呱」地嘲笑般叫一聲,便往旁邊別的樹枝移動一點而已。貓還不氣餒繼續對別隻烏鴉挑戰,那隻烏鴉也「呱」一聲往別的樹枝移動。隨便應付貓的樣子顯而易見。
我那時候因為閒著(大多很閒),因此暫時旁觀那發展。偶爾也對小貓出聲支援「喂,加油啊!」這樣一來,幾乎跟小林一茶支援瘦小青蛙一樣的狀況。
無論如何貓還在拼命追趕,烏鴉則惹得對方乾焦急之後,卻展開翅膀逃走了,這樣沒完沒了地反覆,因此我也看膩了,走開了。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但願沒受傷。真是不懂世間事的無謀小貓。
──《村上收音機2》,〈向烏鴉挑戰的小貓〉,p202-204
 
改寫(短歌)
純白一小貓
喵號怒挑黑群鴉
呱呱睥睨聲
「別輸啊有我村上!」
世事不知無謀貓
 
改寫(否定性)
不在家中,也不在前往某地的路上,而是我悠閒散步的途中。我目擊的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也並非一面倒的屠殺,而是重複的追與逃。一隻白色小貓,不是三花,也不是賓士,往樹上爬,追逐的不是柔弱的鴿子,也不是過胖的麻雀,而是幾隻──不只是一隻──強壯的大烏鴉。烏鴉發出呱呱聲,那不是逞兇與警告,不是驚嚇的呼叫,不是悲傷,而是敷衍訕笑;當小貓追近時,烏鴉張開翅膀,不是起飛,不是恫嚇,而是逃跑──不是逃得無影無蹤,是到隔壁的樹枝上。
但我終於走開,不是貓與烏鴉停止追逃,而是重複使我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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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過程有多辛苦,只要你一堂一堂來上,那麼,走進跟走出這門課程的你,看待文字、看待創作、看待文學的方法跟態度,會完全不一樣。」——小小書房部落格上的課程說明文
 
  回想起還在掙扎著要不要報名之時,是這句話深深地打中了我。果然,在接近課堂尾聲的現在,再看到這句話,好像有某些東西已經在心裡迴盪。曾經同學問過這堂寫作班是否有侷限的文體?沙貓的回答是,沒有,課堂上所讀的課本——卡爾維諾《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裡頭說的,是每個文學創作領域都適用的,不論小說、詩、散文,皆是如此。在看似「看得懂」的文字排列組合背後,所蘊藏是一座廣大而豐富的世界。每個字可能都藏著作者的巧思。
  在課堂上圍繞著的重心,首先,是閱讀。當我試著學到的輕與重、快與慢、準、顯、繁,試著以自己微薄稚嫩的眼、心與腦投射在這些文字上頭時,便又再深深地敬佩這些從事寫作的人。在這堂課上,讀了許多從未碰觸過的作品,獲得許多樂趣。之前閱讀時很少再多看幾次,也鮮少做筆記,這次恰好是一種試煉:慢慢、細細地閱讀,逼迫自己思考更多,試著把有意思的東西畫線、寫點字,作為記錄,而這些,竟然可以在與同學討論的時候派上一點點用場。透過同學及沙貓的眼睛與角度,也看到不一樣的東西,故事不單只是故事,背後還有想傳達的話。
  再者,是寫作。到這堂課來,我首次試著書寫自己虛構的故事,嘗試設定故事裡的元素及時間等等,並在他人的意見中得到回饋,而沙貓的叮嚀也促發了我多在生活上的觀察。在寫作業時,我常沒有想說的話,因此更不知道如何表現,而也感受到自己語彙量及經驗的貧乏,想不到題材,或容易懶惰。閱讀與寫作耗時、耗心、耗力,在這十週裡,我多少體驗了些。不過,看著身旁同學交出一份份努力寫出的作品,努力完成作業而得到成就感,這種種,伴隨著的喜悅亦是深刻的。
  很謝謝這十堂課給予我的,在往後的日子裡若沒有繼續寫作,也希望自己透過閱讀,透過觀察,打開自己的感官,不斷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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