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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中年大叔臉部油脂的產出和他年紀的增生達成一種競速狀態,他年輕時代所經歷的第一次競速在臉部表皮造成無數微微攏起的凹地,經久的日曬後,那些凹洞加深了陰影,除了油脂,大叔臉部還有一片繁花盛開的...........嗯,就是現在額頭上那仿若水果商意圖使水果達到誘人購買所噴灑在果皮上的水珠。是一群表面張力達到極致但尚未啟動的水珠,細看這些水珠存在的狀態,在寬闊的額頭上,暗沉的皮膚中,表皮凹陷處,立在毛孔粗大以及毛孔上還有毛髮的孔穴裡,有的孔穴甚至同時有兩三根毛髮,(啊,..............尖叫著跑開,再跑回來,在想像中他完成了這個行為。)好不容易在產出時極力掙脫了油脂層而站立到了皮膚之上,卻又被攔阻在毛髮中,在這種狀態下,水珠對於即將要進行的與大叔皮膚作些什麼的活動感到困頓,沒有活動主持人,沒有指導教授,沒有媽媽幫忙,甚至沒有說明書,好吧,一切依狀況而行,一切憑藉本能。當然也有不耐煩這個行程,對它一點都不好奇而正在發出祈禱聲的隔鄰,他們大聲的.....如果有瞬間移動,如果有任意門,或者誰,拿毛巾衛生紙或用手過來撲殺都好,等了一陣子,什麼動靜都沒有,它們又安靜了起來。

 

到底是怎麼開始的,他們本來藏匿在真皮深層內或是皮下組織,受到某種神聖招喚,於是經由細細彎曲的孔道,被送到表皮之上,突來的光亮使他嘗試遮擋,對這個想望,他是無能為力的,只能靜靜的等待,慢慢的適應這個新鮮的空間,被創造的形體,一顆圓碩的珠子。他不能確定這是一個他,還是好多的他? 無論如何它們是一個組織沒錯。從發生點,那個毛髮旺盛的髮際等待出發,他必須受到更多的集合,才能在引力的影響下從表皮上流走移動,最棒的甚至是達到空中,嗯.....他剛剛提到移動提到空中嗎? 這個莫名的神聖目標,彷彿一開始就有人對它耳語,然後灌滿意識,所以,是他人還是自我的,又使他思索了一會,不行,思索中一片空白,只有離開離開離開.....。在行動中尋找吧。它們從髮際出發準備到眉毛部作第一次的聚結,為的是在行進中收集更多移動的力量,粗估大約需要花費一根中指的長度,誰的中指,中年大叔他胖胖短短的中指,他們的視線越過額頭,望向那遙遠的眉頭,遙遠的準備要出發。

 

好了,現在走到帝王式,大叔最愛的姿勢,你看他高興的把臉張開,還製造三條山脈三條谷地的抬頭紋,這些才剛剛形成的幼幼水珠差點就被夾殺死在谷底了,之所以沒有發生這個不幸是因為即將出發的他們突然膽怯了,這個停頓使他們跳過第一道生死障礙,有時膽小是一件好事,那麼,谁先開始呢? 他們互相推擠著。

 

你知道水分被毛孔推擠出來,沒有一定的量是會被蒸發的,所以能夠參與凝聚移動,對這些水珠而言是一次體驗正面能量的珍貴活動,好吧,我沒有要失控在正面思想中,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多一點移動,多感覺一下,甚至跟一些什麼相遇,也是個不錯的事。帝王式? 已經講了好幾次吧,老師很無奈,跟大叔講了好幾次,是拜日式,帝王式? 拜日式,帝王式,算了,年輕的老師盯著大叔濕油光亮的臉,算了,老師在心底又說了一次。

 

「預備滋事,雙腳併攏,腳跟微開大約2指的距離,(啊,大叔,你不用真的用手指去量,目測就好,目測,額頭上的水珠晃動著,往眉毛部衝去。)

雙手合十置於胸前閉目做深呼吸,三個吸吐(大叔意外長著濃捲翹的睫毛在顫抖,眉毛部的水珠受到好大的震盪全體因此被抖過了眉毛,他們小小的歡呼了一聲。現在停在眼窩的邊邊,大叔覺得癢癢的,想用手揩掉)

雙手往上舉起,擴胸吸氣後仰。(啊,水珠全體尖叫,突然由眼角往後方髮際滑去)

接著身體下彎,大腿用力,膝蓋打直(才剛到髮際的汗珠,因為整個臉孔朝下,全部又回到眼窩,在移動的過程中走了一些舊水珠,又加入了新水珠,這樣來回的過程中組成份子其實已經不同了,大叔因剛剛的動作又觸發體內更多水分往外奔跑,這些奔跑的正從毛囊滲出,頭皮部是最勃發的所在,水珠一號身軀膨脹,會聚的水分把它跟空氣交接的薄膜撐成一座天體穹窿,臉持續朝下,水份持續匯入,持續,匯入,水珠一號在全體充滿張力又抵不住下方的引力被往下拉扯.....頭圓腰細的快要離開大叔早已水份氾濫交錯縱恆的額頭了,就將要了.........)

年輕老師的聲音再度傳來。雙手放地上,左腳向後伸直跨大步,(啊................尖叫要發出,頭部向下衝去,腰部掛在大叔的臉部,被拉成長條水滴狀的珠子,頭朝下,周圍景像用極慢極慢的速度由下往上捲去,天花板...天花板上的燈....牆壁...牆壁上的蛾....地板.......的板上的膠墊.......膠墊上大叔的腳掌.......腳掌接連的小腿......)

 

手掌背後合掌互握,吸氣後仰,雙手往左大腿內側滑下,止息停留五秒。(啊................尖叫聲發出,甩去了,擁有碩大臉部面積的大叔剛剛完成了一個臉朝下臉朝上超過180度充滿勁道的完美拋物,被甩出的水滴像長尾彗星一般,帶著美麗的尾巴沿著這宇宙完美等級的線條在大叔頭部上方畫開一條弧線後又,重新回到大叔的臉上。

鼻頭部? 是的,鼻頭。水珠一號沒有失落在大叔的膠墊,反而立在身體的最高部,是的,依著這個姿勢,水珠一號正站立在此刻的最高點,他轉了一圈,周圍沒有任何水珠,沒有任何身體部位,第三次說明,再一次強調,他,站上了此生最高點。他不是不激動的,他不知道別的水珠是否跟他一樣,也有相同的體驗,但此刻他無法去訊問別的水珠,因為除了他之外,大叔滿臉的水珠,所有的水珠,正緩緩的,朝聖一般往下方走去,他們尋找其他的水珠相互擁抱再變成一條水路,這些眾多的水路像皮下血管般,交織在大叔的臉上,一片珠光燦爛,光芒閃耀,更多的擁抱讓他們更快速的消失,在臉部最邊際,在頸部,甚至到衣領。)

(啊............多麼美好。凝結的空氣,周遭一切停止了,一場巨大的安靜,在一個極致的喜悅下,他感到站立的鼻部消失了,臉部消失,身體消失,所有的空間消失,覺得自己立在宇宙之中,沒有開始彷彿也沒有結束,就這樣擁有了慢慢慢的寧靜。)

 

接著。(這兩個字把它的宇宙畫開一條線,顫抖了一下,世界震動起來,空間又回到他的眼前,一驚動,它往旁邊滑去,所有物件開始傾斜,以一種檢閱三軍的時數20的速度,傾斜的經過鼻頭,然後立正停在鼻翼和臉頰交界的凹洞,呼呼,全身顫抖著吐氣,要結束了嗎? 它驚懼的看著四周 )

手掌放在地上(大叔的臉由上再度往下了,額頭抬起,水珠移動,它嘗試要抓住周圍的毛髮,它成功的止住了一些速度,額頭再抬起,垂直面更高,毛髮太濕潤,水珠經不住,往下滑去,在大叔臉部回到與地板垂直90度時,水珠灘平身體在拉赫曼尼若夫無言歌的節奏中往下滑去.....在老師最後一個指令右腳往後伸直中到達大叔的嘴角。在腳跟著地,身體形成三角形,作五個深吸深吐的第一個大叔張口中,靜靜的,滑落到大叔的口裡。

 

他的設定安靜了,感官也安靜了,重新又回到宇宙中,那一片巨大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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