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紅色河流
河中躺著大小不一的紅寶石,水面組織成一張快速奔流的網將絢爛血紅鑽石般的折射一波一波地推出掩蓋,寶石沒有稜角卻又不是圓的,溪中踱步前行細砂般的觸感傳片全身,沒有水聲,每個前進都伴隨著巨響直接劈進腦子裡。水匍伏在腳踝,幾乎沒有衝擊的力道,彎下腰手卻搆不著紅寶石也摸不到河的底部,彷彿那裡空無一物眼睜睜地看它鑲在手掌與手臂之中。
這道水流不寬,甚至難以確切的形容,需走至河中央才能看清楚岸邊,沒有出口,水邊漫出灰白色的岩脈結晶連綴著山脈諾大的肩膀,在此依舊是谷的形狀,有時灰白色絕壁結晶向著水邊壓迫、有時保持著令人愉悅的距離、有時遠得只剩下拇指與食指間的一道帶子,激烈的跳動拉長,甚至只是堅硬線條組成的模糊塊狀物,高高低低焦躁不安的推擠,視覺極度不穩定,任何知覺都被扭曲之後才能被解讀。沿著它繼續前進,越會感覺到他獨特的生命,等到某種察覺充滿了河流吸入緩步移動的軀體,自會轉入寂寥無聲的陰鬱隘口,緊縮的疲倦感掐住喉頭直到粉碎了頸椎,晃動的山谷逐漸安頓開闊,一邊是紅色的山脈,一邊是金黃的田。
進階班以及各項課程注意事項
目前分類:單一字詞連發 (9)
- Jan 07 Mon 2008 22:37
字詞連發/小光
- Jan 07 Mon 2008 12:26
「字詞連發1、2」----秋千
1她告訴自己就當個機器人吧!運用固定的動作完成所有的工作,不要把人類脆弱的一面帶到這裡來。安安靜靜的把飯吃完,不要說太多話,偶爾面帶微笑讓別人安心,然後靜默的絕不引人注目。一切是這樣的順利,直到她發現自己碗中所裝的是黝黑濃稠的油品,咀嚼的嘴巴裡發出嘎嘎的機械聲響。當她一仰而盡把碗中所有塞進嘴巴裡,感覺不出來冷溫熱燙或是酸甜苦辣,進食就只剩下補充熱量的功能。偶爾在說話中抬起頭和他人眼光交錯,為什麼對方的眼中似乎沒有自己的身影?彷彿是對著一面牆一樣冷淡,既不點頭也沒有任何回應,直到任務完成,她才能搞清楚對方到底聽懂了沒有。「我是機器人…」她說,沒有發現安慰之詞正是看不清楚的事實。
2把眼睛換成最新產品,耳朵則是稍稍過氣的中價位產品,但是市場風評還是很好,更不用擔心維修問題。如果順利,最好可以買到讓腦漿更為滑順的新型溶液,上次加入的溶液已經將近乾涸,思考速度慢慢變得遲緩,甚至出現時間差。老闆不太滿意自己最近的表現,昨天他竟然在前來拜訪的訪客面前發呆,甚至語無倫次起來。坐在接待處的人需要更為敏銳,可是不管他怎麼偷偷補充營養液,轉動不順的腦依然不願回復。好不容易接受維修檢查,才發現正是過度工作拖垮了器官的運作,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十六、七小時甚至二十多小時保持高度敏銳。剛領到的薪資點似乎不夠支付預想中所有的開支,購物中他一邊計算該如何在收與支之中取得平衡。
- Jan 05 Sat 2008 02:37
「單一字詞連發」朋友2 by冠逸
二嬸婆在老家三合院後面自己的小房間喝農藥自殺,享壽八十三。嚴格來說,一個親人也無,也沒真正的朋友。沒有老伴、沒有兒女,娘家的人幾乎不往來,據說有乾兒子乾女兒但從未見過人影,沒有特別要好的朋友。可是身後事早有安排,她省吃儉用剩下百萬遺產,二表弟過繼成孫子,迎回神主牌,今後祭祀的重任都交給他。嬸婆原本留十萬給我但後來別收。
嬸婆自幼是童養媳,跟二叔公配成一對卻扞格不和,十多歲流產,此後分房。他們是分房睡的鑽石婚,說話都少,當然也從未慶祝。在二進式的三合院裡,叔公房間在第一進的最右邊房,嬸婆房間在第二進的左邊房,恰成遙遠的對角線;叔公身高一百八,從少到老無所事事卻又好管閒事,年輕時沒有工作,還是祖父安排在家族底下四處收帳。年老時,還是喜歡四處走動遛達,到黨部、鄰長、村長家走動,騎著裝有頭燈的腳踏車,早上出去晚上回來。喜歡叱喝人,連旁人刷牙洗臉的方式看不慣,都可引起他談興,通常都是說教開始,別人應個幾句,接著對人叱喝,轉為罵人。房間有張和前總統李登輝的合照,一遇到人就要炫耀。有次在家滑倒骨折,叫來救護車,頻頻喊痛跟醫護人員鬧彆扭不肯上擔架,還拿出身分證遞給醫護人員,斥喝說我跟總統是兄弟,叫他辦你。他們好氣又好笑,接手一看,卻在看到姓名欄那一刻僵掉,名字是「李登…」,前兩個字一模一樣,難道是真的?動作馬上放慢恭敬,以緊張忐忑的心情好聲勸說,叔公滿意地擺擺架子,才終於上救護車;此後他無法起身,往後幾年直至過世都在醫院、療養院度過,沒有再回來老家。嬸婆從未聞問。
一個屋簷下住著三個家庭,爸媽跟我和妹妹一個,二嬸婆一個,二叔公一個。大人們彼此看不慣,不致猜忌也嫌棄,因同是一家族的人而容忍。唯有我們小孩置身事外,嬸婆常給我們糖果、糕粿吃,偶爾也喊喊命苦。她有自己的房間、自己的廚房、自己的電話、自己的小天地。那時還是老式電話,可以聽到彼此分機的通話。有時接電話時,兩人談話的空檔,背景會有幽幽微微的呼吸聲,就是嬸婆持著話筒偷聽。嬸婆老覺得別人在說他壞話,倒也不是沒來由,私底下母親總叫我們少接近嬸婆,說她不衛生。似雙面諜般,雙方常向我探問彼此有沒有說壞話,我ㄧ率答「沒有」、「不知道」。或是成為傳聲筒,「你幫我跟嬸婆說…」「你幫我跟你媽說…」他們以減少直接對話為相處準則。
嬸婆靠著古老的手藝—做斗笠—維生。曩昔農業社會時,斗笠是農家的不可或缺的必需品,遮陽避雨兩相宜。村子還是全體動員,家家戶戶都會做這項手工藝,男人工作下田,婦女小孩做著這項特別的家庭代工,成為著名的斗笠村。小時候還看得到這產業的黃昏,之後被中國斗笠所取代。做斗笠的手續是:先拿竹刀將竹子劈成細條,將其箍成斗笠骨架,再捲著一大片一大片的曬乾竹葉,拿尼龍線織在骨架上。最後拿起處理過後的變成一絲絲纖維的檳榔,套上一小圓圈比拇指稍大的竹條,縫在斗笠頂端即完成。我喜歡撥捲著一片片因曝曬而變形的脆竹葉,攤平後交給嬸婆,對嬸婆來說是幫點小忙對我是種好玩的遊戲,玩累就放下逍遙去。檳榔作為斗笠的寶蓋頂需要先來一段漫長令人厭惡的過程,首先要將過熟的檳榔放在水桶裡泡爛纖維,腐爛惡臭隨之而來,宛如腐爛掉的食物重新再發酵過二三遍,空氣中的蔓延和辨識度比起榴槤有過之而無不及。泡軟後曝曬,還要再忍受惡臭從液體蒸騰成氣體,伴隨著溫度熱浪襲捲滿屋子,世界頓時殘敗而荒蕪,走出屋外身上依舊殘存不祥的氣息。也就這時節,父母總會為了幾桶臭檳榔水與嬸婆起齷齰。
她受過基本的日本教育,能說些日本話。政府交替、時代的玩笑,反倒變成文盲,不認識中文字,也不會說國語,不確定懂不懂阿拉伯數字,但會打電話聊天。與一般老人一樣醒多睡少,卻一直為頭痛所苦。時常收聽台語的賣藥廣播節目,買些奇奇怪怪的成藥服食,甚至有賣藥的商人到家裡走動。頭痛情況也不見好轉,照常呻吟、訴苦、抱怨,「死死好啦」「自細漢就來這讓人苦毒,我歹命」掛在口頭。病痛纏身,卻60歲、70歲、一直喊到80歲多。漸漸地,父母和我們搬出老家,糾葛怨毒一生的丈夫走了。不管是現實生活、精神上,老屋就剩她孤孤單單一個人,過了好幾年。終於在沒有任何事先徵兆的一天,喝農藥自我了結。
國中時,離老家幾百公尺外田裡的新屋蓋好,父母跟我們小孩子搬出老家,此時叔公已在醫院,嬸婆很想跟我們一起住,親戚們也如此希望,但最後沒有如她的願。她只能五天、七天從老家一路走到我們新家,看看我們小孩子或是跟母親聊幾句,帶著渴切又寂寞的神情;沒有兒女、與娘家不往來,甚至沒有朋友,僅有些因鄰居情誼建立起來的友誼,最親的人就是我們、我的父母,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十幾年的這些人。她一直渴望著我們的親情友誼,我們卻很少正面回應;死前一個禮拜,我上學途中剛好遇到嬸婆從老家走來,停下來聊了幾句,被抱怨都不去看她並再度叮囑記得去看她,匆忙間隨便應了幾句就趕著上學,待離一段距離後又回望她的佝僂身影。那是最後一面。
從知道她過世消息那刻起,長久以來我不時會做著跟嬸婆有關,重覆糾纏的夢境。夢境只有兩種,一種是特寫,我有事急忙離去,帶著著急的心情與嬸婆在路邊交談。一種是遠景,視角在路遙遠的另一端或在空中俯瞰,濃霧瀰漫著,嬸婆渺小的身影,正默默走在老家至新家的路上,我遠遠望著,可憐且遺憾。
- Jan 03 Thu 2008 19:33
[單一字詞連發] 愛情[3] --- 達人 by 晉茂
- Dec 28 Fri 2007 04:41
「單一字詞連發」朋友 by冠逸
進公司的第一年尾牙,帶著心愛的傳統單眼相機忘情地揮霍底片,一心想留下美好的回憶。照片堆裡有張大合照最難忘,沒有多出一隻手或出現鬼頭,但裡面穿黑衣的人後來都消失了,宛如有什麼黑衣詛咒存在。書店門市的來去既頻繁亦平凡,離職調店是常態,然而先有生活區同事不時暈眩昏倒,到醫院檢查後發現身上長瘤,必須立刻開刀治療,她是第一個。接著年度耶卡禮物大展展累垮文具門市,有次進辦公室看到她無骨似地攀附抱著店長痛哭,店長安慰著。尷尬的場面陸續又看到好幾次,不久她也沒來上班了。幾乎同時,M也出了狀況。
M給我的第一眼印象,瘦瘦小小像得了癆病的骷髏人,稀疏枯黃的頭髮,有著一身病黃膚色,不時咳嗽,語氣病厭厭地,講話帶點嗡嗡的雜訊顯得模糊,外表看起來像40多歲的病人但其實只是近30的璀璨年華。她做了許多年的資深門市,但一直沒升遷。就在文具門市情緒開始不穩定時,她也咳嗽加劇,不時需要休息請假,工作沒辦法順利完成,主管們常在私下碎唸其油條,說:「又在裝病了!」還以其為榜樣告誡新進人員不可如此。有天她又請假了,這次卻是家人打來,說她在街上突然昏倒,緊急送往醫院,醫生說必須長期住院休養。
她就這樣留職停薪,一年多來她都待在醫院,同事們來來去去,上至店長下至工讀生,整家店也只剩兩個人認識她。期間不時會接到銀行催帳的電話找M。櫃檯都不認識她就說沒這個人,認識也說離職了無法連絡。以前M也曾將個人帳單寄到店地址,被主管好好修理一頓;許久未聯絡,有天突然接到她的來電,問我的msn。作息不正常的我和作息必須正常的她,沒有在線上遇到過,我也未曾積極主動找她,一次也沒有。隔一陣子又接到電話,她半開玩笑又帶著質問語氣:「很不夠朋友耶,都不連絡。」依然是那熟悉的中氣不足,又帶著挑釁的語氣。
二禮拜後,前前前店長忽然寄信告知:M過世了。通知公祭日期,並詢問是否出席。信中還說上禮拜跟同事去看她,M全身浮腫病得很嚴重,能聽得懂別人說話但無法開口,大家在病房內對她說了許多話,忍著眼淚出了病房才掉;M的病情長久以來在好壞間反反覆覆撐了許久,她想結束這一切,決定再遇到危險狀況時時,就讓她去吧!早產兒的她從小多病,進出醫院無數次,「生死交關」,一般人在電視電影小說裡想像,她卻親身出入煎熬無數次。再也承受不了?不想拖累家人?還是坦然的走?到底是何原因我不知道也不敢多問,但心裡總以為應該是堅強地走。
M是過繼給親戚的養女,跟養父母不親,她總感到不受重視。家人間的扞格不時在家中上演,如同家庭倫理劇,總無法弭平,攪得內心又煩又累。她曾說過討厭冠上現在的姓氏。儘管跟生父母偶有來往,還是顧忌養父母,怕他們不喜歡與生父母過於親暱;記得進公司的第一個禮拜最痛苦,從頭開始學,生理和精神都很疲憊,M會一個招呼或一個眼神,幫我加油打氣。書店門市的主要工作是上書,第一個月總上不完書,待上架剩下三分之ㄧ,M和另一位同事將我找過去,問我工作上的困難並傳授些訣竅,幫我很大的忙特別是心理上的支持,那不是她們的分內工作,尤其令人感動及感恩;不說話時顯得孤癖,但M交遊四海,不僅跟同事相處得好,百貨內的專櫃、外面也有許多朋友,看電影、買衣服鞋子、想看展覽,她都有辦法取得優惠的折扣、免費的入場。同事們也常麻煩拜託她,她一個人比公司的員工福利委員會強上許多。
公祭場地的右邊是躺著一位老軍人,場地搭得氣派豪華,公祭文應該找的是軍中的文膽操刀,文言拗口卻正氣凜然,英挺的制服群立著,數不清的星星、梅花,朗讀祭文的小孫子,音調高低起伏,節奏掌握得也不錯,像比賽出身的;M的公祭場地排在邊邊角角,一切從簡甚至有些寒酸,朋友大多穿著的深色便服,拎著提袋、布書包、背包。公司來了兩位區督導、四位店長,幾十位同事。主管們除了致上奠儀,都會跟M已淚縱橫的母親短談慰問,其他同事致上奠儀,向家屬點個頭後,在附近默立著。儀式進行時,場地不夠大,人多到站到門外,有些人眼眶濕潤不時拭淚。快結束時,司儀說大家可以見M最後一面,我邊看著其他人邊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去,但此時見過的人已經痛哭繞出。儀式結束;當初批評M的主管沒來。
該來未來的還有C。他是曾是店裡的酷型男,從頭到腳都可以說出來、精心打扮過,還被百貨樓管封號Young館第三,整棟樓第三型男。他離職後進入著名購物網站書籍部,偶爾還充當服飾部的男裝模特兒,有時一點首頁就看到他,薪水比以前優渥得多。M過世那一陣子後,「C是爛人」的消息漸漸蔓延開。原來,C曾向M借過幾萬的錢卻久久不還,當M生病手頭緊時,C卻避不見面找不到人,M被逼急不得以打到他待的店遍問C的消息,這件事才曝光。然而我的msn一直看得到C,他也常丟訊息問公司消息、書市狀況,只有M找不到他;我傳公祭消息給C,平常都熱切多話急回應的他,沒回音也沒出現公祭。
公司的部門信箱不知為何還留著M的帳號,看得到她的大名,每次寄信都會想起她,回憶亂七八糟地再度放映,牽動思緒遺憾後面日子沒有聯絡;櫃檯還是常接到銀行找M的電話,不知情的工讀生照常回答沒這個人。但有次,剛好我接到,「您好,我是XX銀行,請找M小姐。」冷漠的回答「她,已,經,過,世,了!」之後,再沒有找她的電話。
- Dec 20 Thu 2007 23:52
[單一字詞連發] 愛情[2] --- 那個綠衣黑裙的女孩 by 晉茂
- Dec 20 Thu 2007 19:24
單一字詞連發(2)-Rey
- Dec 19 Wed 2007 09:06
[單一字詞連發] 愛情[1] --- 發現 by 晉茂
- Dec 18 Tue 2007 20:34
單一字詞連發(1)-R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