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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分類:輕與重的景象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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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俐落的轉身,白袍掠過坐在旁邊學生的手腕。教授向黑板走去,『這樣懂了嗎?』大聲地讓教室裡100位的學生都聽見,但教授並沒有讓他們有回答的機會,那只是顯示專業的口氣,沒有詢問的意思,他用手指敲著黑板上的分解圖式,說道『就是這裡,這裡挖乾淨,之後放入硼砂才不會發臭,這也是最難的部分』。

  我從教室門口推進一台餐車,餐車有四層,每一層上都發出吱吱喳喳的聲音,一群金黃色的小鴨互相推擠著。

  『有沒有問題?』教授俯視坐在所有位置上的學生們。

  學生靜默。

  『發下去』。教授轉頭對我發號施令。

  我推著餐車來到第一排的排頭;教室裡總共有10排,一排有10個人,每位都穿著白袍,白袍胸前別著某某實習生的名牌;第一位的實習生笨拙地從我手上接過小鴨子,往後傳,前幾隻小鴨都被他笨拙地的抓法弄掉在地上,但在第5隻之後實習生掌握到訣竅,越來越快。餐車發完一排就前進至下一排;金黃色小鴨很快就到了每個人的手裡。

  大家雙手握著小鴨、雙眼看著教授。教授輕聲說『開始吧。』轉身用眼神示意我『這裡交給你了。』就雙手插在白袍的左右口袋裡,走出教室了。

  我像個主管一排一排的走動巡視。

  記得走到第7排中間時,一位實習生用拇指與食指捏住鴨子的嘴,小鴨子的身體似乎已經掙扎很久累了,放倒在桌上,仍有些微的抖動,兩腳的蹼像踢水般活動著;我說:你怎麼那麼久還在第一步驟。

  『我有點害怕。』實習生帶著歉意的表情對我說:『牠好像在看我,一開始牠嘴巴的力量大到把我捏住牠嘴的手撐開。』

  這堂課常有這類型的學生,但我立刻被隔壁的女實習生吸引,她低頭,一手把鴨子的眼睛、內臟撥到一邊,開始塞棉花;顯然她已經將最難的步驟做完在進行修補了,進度比所有人都快兩個步驟以上。

  我對優秀女實習生說:『妳怎麼不幫他呢?

  優秀的女實習生說:『我也想幫那隻小鴨子,但教授說這是學習,不能讓他錯失學習的機會,以後可是要當個這方面的專業呢!』

  我略帶埋怨的口氣說:『你可以告訴他訣竅阿!』

  『我告訴過他要掐緊小鴨子的兩個氣孔,另一隻手壓住牠的身體』。她頭都沒有抬起,從抽屜拿出針線盒。『我這裡只花了1分鐘,你已經用了5分鐘以上,你還打算卡在這裡多久?』她手上的動作不因為講話而遲鈍。

  操作5分鐘以上的第一步驟,對技術不好的實習生而言只是剛剛好而已,因為他手上的小鴨子,因呼吸而胸前鼓動的金黃色絨皮毛那塊位置,鼓動頻率由慢轉到更慢、極慢……最後停止,雖然慢到停的狀態很接近,不注意或許還看不出來,但差別真是一點都不一樣。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可以進行第二個步驟了,快點吧。不然你要拿丙了。』

  課程結束後所有小鴨子的標本都放在一個專門擺放標本通風的空間,一個月後教授帶著我進去打成績,依照有沒有味道、有沒有腐爛、假眼睛做得像不像、毛色是否保持金黃色、縫線是否隱藏的好的各項程度來評分;我拿著成績表對照標本的位置,將一隻標本拿起,翻過來看固定小鴨子的底板,寫著『楊清雯』。最高分果然是那位優秀的女實習生呢!一個月前的猜測得到證實,我有一絲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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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蚊子嗡嗡的聲響如細針扎進耳膜同時扎破了我的夢境眼皮彈開的瞬間坐起身來的我下意識看著床頭櫃上的鬧鐘七點鐘了大片的窗簾正擋著陽光的溫暖室內如暗房卻有暖意這是蚊子最習慣也最喜歡的天堂吧

 

    拉開窗簾推開窗玻璃臥室立刻展現白晝的生氣我坐在床緣眼睛搜尋著那隻與我共度一宿的蚊子這個小黑點的飛行速度時而快時而慢翕乎不定讓我的眼珠子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轉著頃刻間便又失了焦突然發現小黑點沾附在百合白的粉牆上我微微傾身凝住呼吸定神地望著牠蚊子很神奇的以六隻細長的腿輕倚著粉牆牠的喙斜斜地吸吻著牆壁靜靜地休息著也許我的眼神傳遞了好奇的訊息驚擾了牠倏忽飛逝消失在我眼前偶爾懸在空氣中的嗡嗡聲也聽不到了其實這蚊子的嗡嗡聲和印度瑜珈教人們放鬆心緒時發出的歐姆很是類似

 

    我發現右手腕上浮著一顆紅豆大的小腫包刺刺的癢感隱隱的發熱古蘭經裡頭曾寫道:「真主的確不嫌以蚊子或更小的事物設任何比喻通道者都知道那是從他們的主降示的真理……」

 

    躺回床上再度合上雙眼也許可以孵出另一個夢境其中隱喻著一個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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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晨,她來到了羅丹博物館的花園裡,在一棵樹下的籐製長椅坐了下來,有別於前一個禮拜巴黎陰雨綿綿快讓人抓狂的天氣,今天天氣格外地晴朗,陽光恣意地灑在庭園裡,讓所有的顏色像加了濾光鏡頭一樣地鮮明,野玫瑰的紅在牆角邊到處亂竄,百合在矮樹叢中不經意地突然站立了起來,顯露出一身優雅的白,愛情花自成一群地簇擁著,在風中搖曳出淡紫色的浪漫氣息。

 

她旁邊的另一張長椅上也坐著一對中年夫妻,兩人非常優閒地各拿著一本書閱讀著,她一向佩服外國人這項技能,彷彿只要有陽光,不管在哪裡都可以像在自己家的沙發上一樣舒適地看起小說來,她拿出自製的三明治,面對著羅丹的沉思者,邊欣賞邊享受她的早餐,沉思著位於花園中一個顯眼的角落,在一個挑高的座臺上獨自思考著,由下往上看,襯著水藍色天空的背景,思考的力道就像他身上美麗的肌肉線條一樣,清楚可見。能面對這樣的花園每天思考著,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她想著,她可是好不容易拋下了緊湊工作,跑來了離家數千里外的巴黎,才得以坐在這長椅上有一點小小的沈思,一陣微風襲來,奏起落葉獨有的沙沙聲交響曲,她閉起眼來聆聽,在陽光溫暖的觸摸下,有點輕微的睡意襲來,等下下午去看巴黎鐵塔吧,她在睡著前心中高興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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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細巧如髮的六隻腿,支撐著一個咖啡色的圓形身體,

以圓心為基準,圍繞著金黃色小圓點,像是美麗的盾牌。

牠的盾牌將陽光反射回去,發出細碎不刺眼的金光;

金光移動,牠走在命運的線上,走的卻不是牠的命運,所以腳步如此輕鬆……雖然步行緩慢。

頭前伸出一對觸角,像是金屬探測器,探測自己身在的處境。

牠先來到生命的開端,延著上帝的安排前進,走到一半,也許發現生命無法走到最後的出口,轉而求助愛情,愛情路上牠走的並不專一,岔路甚多,停了一會,又四處打轉,終於用觸角感知到正確方向,踏上事業的征途;就快到達事業的高峰處,遇到一處死火山口,牠或許還聞得道燒焦與危險的餘味,簡簡單單的繞過去這處曾經炙熱痛苦過的地標,牠花了一點時間就走完了上帝給的命運。於是開始往高處行走,但依然保持著一派輕鬆的緩慢,沒有加快也沒有變慢;牠甚至要翻過山頭倒立行走,讓牠如髮細的腿展現了對抗地心引力的強健腳力。快走出這片別人的命運時,一個無臉怪物快速逼近牠的眼前,將牠推回生命的起點,雖然無力反抗,但牠沒有多想就邁動腳步,身體左右擺動前進,繼續尋找出路。

忽然一張軟墊在前方接引牠,走了上去,軟墊就向電梯一樣升起,牠已為要接近天國了,但往下一看只見原來剛剛行走之處是巨大的五頭怪物,怪物翻身,牠腳下的軟墊就移至第二頭怪物身上某處,軟墊傾斜,像是要請牠下去,牠撐著驕傲的盾牌,像個國王一樣走下去,牠盾牌的金光在那個位置像高貴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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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郊區的一間工廠。這算是個半開放的空間,幾根柱子撐起一人字的鐵皮,在鐵皮的遮蔽下,大概有五十坪的地板在下雨時不會被淋濕。鐵皮下吊著幾盞日光燈,吸引飛蛾不斷地撞擊燈管。四台機器排成一列,在鐵皮下不停運轉,每台機器以固定的時間距發出的聲響。那是一種金屬碰撞的聲音,但是一點也不清脆。

四個工人分別坐在四台機器前工作,從年齡來看都算是歐巴桑。戴著口罩。每個人的左手邊疊了一疊的鋁板。她們會用戴著工作手套的雙手拿起一塊鋁板,放入機器中,右腳踩一下油門般開關,鋁板會被一記大鐵拳重重往下壓,砰的一聲,鐵拳升起,工人拿出變形的鋁板,這時鋁板已經變成鋁鍋了。鋁鍋會被工人拋到一個大箱子內,然後,同樣的工作會再重複。

偶爾會聽到聊天的聲音,只是有些稀疏。也許哪位歐巴桑起了個頭,另一位稍做回應,不過感覺話題好像還沒聊完,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給停止了。

值得注意的是第四台機器。在這台機器前工作的歐巴桑,幾乎沒有跟同事聊過一句話,但是明顯的機器聲響的頻率比其他三台還要慢。工作效率較差。她只用一隻手搬動鋁板,拿出鋁鍋。她的左手四指沒了,只剩下大拇指,這隻手沒有辦法在工作時有幫助任何事情。她的手纏著好大一團繃帶,隱約可以看出滲出的藥物,受傷應該是最近的事情。一團繃帶加上那隻大拇指,看起來像是稱讚別人時,豎起大拇指的模樣。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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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土丘,一株株野草從泥土縫鑽出,若沒留意到有個墓碑,還真不知道這是個墳墓。土丘就在稻田旁邊,背後是一片九芎林,沿著田埂過去不遠處,有一戶人家,炊煙冉冉升起。天還不算晚,晴朗微風,春天已經快過去了。

墓碑前擺著鮮花和水果,三炷香剛被點燃。一位阿婆,還有她躺在土裡的老伴。

阿婆坐在土丘邊,身體依靠著土丘,兩手手指交扣在肚子前,閉上眼睛,很平靜的感覺。有時候,阿婆一動也不動,讓人以為她大概睡著了,但她偶爾會睜開眼睛看看那三柱香,清煙裊裊,散在天上,然後又很滿意的閉上眼睛。

「九芎要開花了。」阿婆輕聲地對枕邊人說。

很長一段時間過去了,沒有什麼動靜,只有水聲和九芎聲。

她睡著了。

一陣微風,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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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重景)

 

那是個悶熱的夜晚,床墊、牆角、乾涸的水杯,房間裡的一切無不成為熱的殘餘,隱形的蒸汽揮發出黏膩的汗味;唯一的涼爽,就剩下窗子裡落下的,被或橫或縱的鐵網給篩碎了的藍色月光。林士淵了解到這點,便將手上半截煙屁股往地上一砸,踩滅,對準僅存的月光躺下,在兩坪大的地板上像是把靈魂也給攤平似地張開四肢。

但他仍清楚地知道自己無法成眠。

鞋跟擊地的聲音,從門外的走廊步步近逼,像鼓,敲著往地獄行軍的旋律。林士淵豎起耳朵,試著將注意力放在計算這節奏的頻率之上,卻仍無法遏止自己揣摩上一個聆聽腳步聲的人是什麼樣的心境。

叩、叩、叩、叩。腳步與腳步之間的間隔如此漫長,讓人以為前一個腳步不過是鳥兒頓地的聲響,隨後而來的靜謐則來自飛翔。然而新的腳步聲將鳥兒拍落地面,提醒你死亡仍如地心引力般地將人牽引,越拽越緊。

腳步聲在林士淵的耳際戛然而止。

「依刑法第21條第2項,依所屬上級公務員命令之職務上行為,不罰。是正當行為之阻卻違法情事;執行檢察官劉正賢依職權對法警吳文隆、林士淵等二員諭令不起訴處份。」

語畢,朗誦法律文字的老檢察官嘆了口氣。

「你知道,他是個真正的壞人。」檢察官頓了一會兒,像是在思索著還能說些什麼,然後他輕輕搖了搖頭,又踩著規律的步伐離去。

林士淵想起剛就任後的某個宵夜聚會,他趁著眾人皆有三分醉意時對老吳問道:

「賢拜,聽說槍斃死刑犯後,你們都會走到牢房裡把自己關個十五分鐘,是真的嗎?」

老吳臉色一沉,點了點頭。

「他們不都是壞人嗎?打死壞人應該很開心啊!把自己關起來是幹嘛

老吳放下酒杯,猛地一把揪住林士淵的衣領。

「小淵,你給我聽好,把他們當壞人是不夠的,」老吳胃中啤酒和滷菜攪和的味道全灌進林士淵的鼻腔,「要把他們當成畜生,最賤的那種。」

兩年後,林士淵第一次有了執行死刑的機會。

行刑隊以兩人為一組,一人一次連發兩槍,像俄羅斯輪盤,只不過玩的是別人的命。老經驗的吳文隆是林士淵的搭檔。老吳話不多,他看著面色微微發白的林士淵說:「我排第一個,沒意外你不用開保險。」

之後他們便在待命室中沉默地等候。

晚上九點,監所管理員戒護著體格壯碩的死刑犯來到刑場。死囚全身顫抖,眼淚鼻涕直流,口裡不停地念著無法辨清的佛號。執行檢察官問他有什麼遺言要交代?

「原諒我原諒我

法醫問死囚是否要打麻醉藥?他顫抖地不住點頭。

九點十五分,待命室得到信息。吳文隆向門外走去,口裡不住地念著往生咒: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

九點二十分,震耳欲聾的兩發槍響,迴盪在靜止的空氣之中。林士淵像是剛上靶場的新兵,身體不由自主地隨槍聲抽動。

吳文隆開門回到待命室,不發一語。

時間像是要龜裂般地凝結。

十分鐘後,待命室又傳來了信號。

「任務未完成,請候補法警出列執行任務。」

林文淵驚愕地看著吳文隆,吳文隆低頭看地,不發一語。

林文淵巍顫顫地推開待命室大門。

門外,他看見已然浸紅了的棉被上趴著一個赤身裸體的男子,結實的肌肉線條仍訴說著他過去的威嚴與暴力。林文淵覺得這男人已經死了,但法醫走到他的身旁輕聲說道:

「他心臟位置大概跟平常人不一樣,你要打右邊一點。」

林文淵檢查了一下彈匣。一顆、兩顆。推回彈匣,卡榫發出清脆的聲響,像快門,有一瞬間他懷疑那是不是房間盡頭的地藏王菩薩正冷笑著拍下他這些細瑣的恐懼。

林文淵站在一公尺線上,打開保險,托住槍身,深呼吸,閉氣。

「砰砰!」他看見男子的背心湧起一條細小的血柱。

他關上保險,頭也不回地走回白色的待命室。

十分鐘後,待命室又傳來信息,表示任務已圓滿結束。

待命室裡兩名法警沉默地起身。鬢角班白的那個,頭也不回地離開看守所;年輕俊美的那個則自動走往另一個方向,越過柵欄,步入被黑暗吞沒的走廊。

叩、叩、叩、叩,林文淵聽著自己的鞋跟撞擊地面,發出一個個挖空靈魂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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