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已經很難見到野台戲。那日他去城隍廟求籤,恰好遇上了,便停下來看。台語他懂得不多,沒多久就感到無聊,決定去不遠處的便利商店買瓶水解渴。經過後台的時候,他好奇朝裡頭張望了一下,兩個演員一坐一站,聚精會神不知在看著什麼。舞台上還熱鬧著,伴奏的鼓樂手一陣狂彈,刀槍撞擊聲錚錚鏦鏦,夾雜台上人幾聲吆喝,也不知道是演到哪一齣哪一幕了,他只能在心裡苦笑。他無從看透他們隱藏在妝容底下的面貌,只能從肢體猜想。外型比較粗獷的那一個手指箝一支菸,久久不抽,煙霧順勢繞上他的戲服,霧裡有青龍飛鳳,電影霸王別姬裡演的那種迷離,也不知道他跟身旁那位是不是。看他的神韻和膚色,不像是唱戲的身份,炎炙的太陽經年累月在皮膚表面烤出一道道裂縫,大風吹過更顯得深刻荒涼。另外扮武生的這一位則年輕許多,身軀挺立像是尚能抵擋現實的催逼,最終也許還能用一身功夫轉行到武打電影中跑個龍套。前台一陣掌聲響起,兩人之間的對話被切得細碎,年輕那個有點不耐欲走,伸拳在那清瘦的肩上捶一記:「不要再抽了啦幹!抹顧自己的身體亦要學顧家啊!」語氣帶一抹幽憤,扭過去的身體卻是要走不走的。他無從證實什麼。想像是張嘴打了一半的呵欠,捕捉了一些故事也捨棄一些,滿足的尾音漂浮在半空中,遲遲沒有降落。
進階班以及各項課程注意事項
- Jan 20 Tue 2015 13:38
清晰與模糊的描寫 (凡甄)
- Jan 20 Tue 2015 12:52
香蕉、黃色、雨衣。意識流練習。星輝
香蕉>黃色>雨衣
一瓣、兩瓣、三瓣。緩緩地剝下外皮。香蕉暗示酸甜味糕狀口感的白色果肉,彎彎地勾出她的口水。國小的時候,營養午餐裡她最討厭的水果就是香蕉了。那些在藍色格狀籃子裡交疊、互相碰撞過後的香蕉,總是因為過熟或受傷而發出過於濃烈的氣味。那時的她不知為何非常地排斥,就如同現在的她不知為何非常地渴求著。
也是小的時候吧。夏天放學回家的路上,父親總會在學校旁的雜貨店買一隻有著鮮明黃色的冰棒給她吃,然後一路上背著她的書包,用適宜她的步伐緩緩地陪她走回家。一直到小學五年級,母親強烈地禁止父親買冰給她吃。那之候,黃色才從她生命中最鮮明的顏色的位置退了下來。如同紅燈前的黃燈,代表一切允諾與自由的最後一段時光,甚至閃了起來,提示這將是最後的最後了。那之後所有的甜味往往帶著危險的氣息,又或者不過是用樹枝撐著的米篩下的白米。
她的男友跟她舖了張薄毯在戰神公園的草地上。她的男友已經非常習慣,她這樣偶爾的出神。但她這樣將香蕉剝了剝後含在嘴裡不動的模樣,還是令她這個來自亞洲缺乏自信的男友感到不安。她雖不自覺,但也的確吸引了些不帶著好意的目光,還好她其實比她男朋友以為的更熟悉這樣的目光了。
就在她的男朋友發現了件有趣的事情,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力之後,她緩緩地站了起來,握著那根香蕉,速度極慢卻堅定地向男友手指的方向走去。毫不戲劇化,卻如此命定。
雨衣是另一項她小時候不喜歡,長大後反而改觀的事物。摺疊過後,乾掉的雨水帶來的諸多微生物發臭的氣味,以及雨水打在上頭時帶給皮膚的黏膩感都曾使她非常討厭雨衣。不過與男友在那樣多雨的城市騎著機車的日子漸漸地改變了她對雨衣的看法。
她的表現是如此自然。她的男友一直到她與那名穿著黃色雨衣的人消失在塞納河的另一端時,才終於追去。所有人都知道那傢伙在雨衣裡面什麼都沒有穿。
星輝
- Jan 20 Tue 2015 10:31
聯想練習:從食安到筆電 (凡甄)
廚房裡湯鍋正冒著蒸汽,香菇雞湯的鮮味瀰漫了整個家。她坐在飯桌上拿起報紙,艱難地辨認斗大的標題「食安...黑心...」,一邊煩惱最近到菜市場買菜變得越來越困難。由於物價飆漲,喊價便宜的菜販肉攤前總是塞滿了客人,她的個子矮小又不擅以本地語言爭辯,每次採買都被插隊,只好摸摸鼻子去跟那些價格訂得很硬的攤商買。有時免不了會被欺負,他們看她是外國人,猜想她算術未必靈光,便趁機少找幾十元,有次被她發現,也只是兇狠地把錢塞回她手中,連一句道歉也沒有。想到這裡,她的目光轉移到客廳落地窗前那台新亮得像浮著一層油光的跑步機上,委屈又更深了。主人有錢買昂貴的跑步機,但是當她要求多撥一些買菜金以照顧全家健康的時候,卻開始懷疑她是否企圖藏錢。來台灣之前,她從沒見過跑步機。家鄉的人從不運動,光是田裡的粗活就足以將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操練成婦人模樣。上次搭公車路過中山北路,她從車窗裡看見一家名叫亞力山大的健身房,嘩的一整排跑步機就座落在光鮮亮麗的玻璃帷幕裡,像在鍛鍊沒有血肉的充氣假人。
在她的記憶中,亞力山大這個名字出現在她第一次到首都雅加達的圖書館朝聖時,大廳裡一排世界各大圖書館的簡介中。她記得圖畫中亞力山大圖書館的古老與宏偉,卻對這幾年在台灣的經歷選擇遺忘,也不願再回憶自己曾經離大學生活那麼近,而父親那場車禍改變了她後來整個人生。現在她偶爾會利用休假去公立圖書館靜靜坐著,周遭都是她看不懂的中文字,卻仍可以感受那股書卷氣息像吸收書的芬多精。她時常替主人那兩個沈迷線上遊戲的孩子感到可惜,他們總在接收短暫片面的訊息,連快樂都變得容易損毀。好在同樣可拋的包含他們對於舊電腦的鍾情,讓她得以在完成一天家務之後與家人互通訊息。現在她更為自己訂立寫作計劃,打算用自己的語言,說一段外勞在台灣的故事。
- Jan 19 Mon 2015 20:30
初級寫作班第20期第七週作業 林稚雯 【畫面中的清晰與模糊】
這裡有光、有風、有樹,一片遼闊的綠意中,清水模打造的建築物不高不矮的,以樸實的、不搶眼的灰色坐落於此。
三位女孩坐在建築物前的台階上,嘰嘰喳喳的閒聊著,比手劃腳、笑語盈盈。
青春的氣息從女孩們的身上不住發散:不見斑點或皺紋的白淨面容、能夠見到鎖骨的纖瘦身材;她們也都留有一頭直長髮,隨著風恣肆飛揚。
仔細一瞧,或許是約定好了,一齊穿著白底、繪有鮮豔圖騰的個性上衣,搭配寬鬆的吊帶褲,或是同樣充滿圖騰及色彩的民俗風裙子,與上班族一貫襯衫加A字裙或西裝褲的拘謹大相逕庭。
在一聲哄堂大笑後,幾個人突然靜了下來,紛紛低頭在包包裡找尋物品,一位拿出了手機,低著頭,在手指的帶領下進入了螢幕內的世界,安靜遨遊。
第二位拿出了鏡子與化妝包,先將長髮熟練的束起,接著緩緩轉緊、收攏,挽成一個圓圓的髻;接著撲上粉底,刷過睫毛與腮紅,白淨面容瞬時多了幾分艷麗。
第三位先是拿了筆記本,低頭寫了一陣後,也整理起了頭髮;隨後拿出手機,喀擦喀擦的自拍了幾張。
相機快門的聲響吸引了其他兩人的注意,紛紛停下自己手中的事,輕拂臉頰、整順流海後擠挨在一起,由原先自拍的女孩熟練的調整角度,為她們留下當日的紀念。
- Jan 19 Mon 2015 20:27
初級寫作班第20期第七週作業 林稚雯 【意識流書寫,從燒焦到藥】
一陣火燒似的焦苦氣味隱約環繞著四週,今天廚房沒開伙啊,怎會有這樣的氣味?莫非家中的哪處著火了?還是窗外有不知名的人士正焚燒著不知名的物品?客廳那扇能看到街景的窗戶氣窗是開著的,確實可能有外頭的空氣屢屢的飄進了室內。
「或許起火了!」這樣的的念頭教人再也無法窩在棉被堆裡舒服的躺著。冷颼颼的天,顧不得將腳伸進毛茸茸的厚暖拖鞋裡,也無暇伸手將掛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光腳踩在寒涼的瓷磚地板上,冷意襲上心頭,讓人更加凝聚精神,找尋是否有任何不尋常的蛛絲馬跡,例如輕嬝如絲線般的黑煙,又或者已在某個角落看到橘紅色的點點星火盤據在某個抱枕、衣物或紙張之上。
廚房是搜尋的頭號重點,瓦斯爐毫無異樣,連接天然氣管線的開關也是牢牢鎖緊的,倒是看見了咖啡機上有著滿滿一壺涼透的咖啡;不過機器的插頭同樣確實的拔掉了,所以這應該也不是焦味的來源。這麼一大壺的咖啡著實顯現出我的糊塗及暈頭轉向,這是什麼時候煮的呢?想不起來了。
走出廚房,轉而到堆滿雜物的置物間巡視,未開燈的房間黑漆漆的,沒有絲毫嚇人的橘紅,滿載的房間看來冷冷清清。算了!想來也不是這裡,關上房門,趕快去別處一探究竟才是。
兩房一廳的空間其實也毋須多麼費事的找尋,一切如常,雖然那苦味依舊盈塞著鼻腔,但不安幾乎消失無蹤,我想再回倒被窩裡躺著了。
打開臥室的門,視線瞥見桌上透明的水杯,以及散落在一旁的藥片和包裝紙……
噢!答案揭曉了!這苦味八成是早上吞服時,不小心嚼散了藥片所遺留的餘韻,雖然已經喝了大量的水來稀釋,顯然,還有某些粉塊陰魂不散的殘留在喉頭或口腔所造成的吧。
- Jan 19 Mon 2015 20:06
畫面中的清晰與模糊-小恩
早晨颳起一陣風,我順風騎車上山,循著片段回憶找到那座墓園。停了車徒步走在傾斜的路徑上,我也相對傾斜著。當風從身後經過時,步伐變得輕省許多。回頭看山下是一整座都市,由於距離足夠的緣故,當中原本可以閱讀的部分看起來都只是排列整齊的文字,無從更進一步成為可辨識的字句。
都市遠方是濛濛深藍的海,從山的高度可以遠眺一小段島嶼邊界。我曾在那平緩的海岸線上騎車旅行過,海與漫長道路適合思考過客與長住之間的問題。此時風再度颳起,於是我順著那風轉身背對片海與城市,繼續向上走進這介於當下和永恆的國度。
幾乎無法一眼望穿,造墓者在靠近天空的地方以雲的白與灰築起眾人長眠之地。我緩慢穿過一條條沉默的街,終於在靠近邊境之處找到歌手的墓。墓的外緣有一座高低起伏的半圓形低牆,以環抱著歌手的姿態,朝海與都市那方向伸出擁抱的雙手。牆是純白色的,上頭印了約手掌大的彩色照片,是歌手離開世界前的模樣。照片下方畫了把民謠吉他,吉他兩側則是波浪般的五線樂譜,樂譜前擺放了塊穩重的墨綠色大理石,上頭用金色染料刻出「雨生園」三個字。
墓園中心安置了像雙人床一般大小的暗紅色花崗平台,被整齊劃分為四個區塊,其中已經住往天國的家庭成員各安置在一個角落,上頭分別刻寫生命的起始與終了日期。平台前緣放置了一個約十公分高,看起來像是在思考的白色男嬰天使,他的兩旁各放置了白色與紅色的百合花。花是新鮮的。
子帶我來這是將近一年前的事。那天的風向特別凌亂,她的頭髮也不停糾結在臉上,子不以為意地甩開,風又朝她施力的方向襲捲而去。她對我說:「教會裡的人都說永恆是好的,但我想要的並不是永恆。」。她說四十歲是離開世界的理想時間,還說那時要辦一場很美的告別式,把生命裡的一切都裝在櫃子裡讓人回味。我說那個櫃子可能會有點太高非得量身訂做,她瞇起眼睛笑了。那日的風往墓園後方的「雨生亭」飄去,我想在那坐下來和子繼續聊聊天,但她卻被遠方的海與城市給吸引過去,長久注視著。記憶就停在子背對著我和歌手安靜而溫馨的墓。
這個早晨我再次來到這,看著花崗平台上方所立起的銀色十字架。銀是我生命中最擁抱的顏色,仔細看那金屬十字架不停變幻的色澤,是白、是灰,同時也是深而又深的黑。長久凝視那十字架的時候,山頂的風避開了我所在的空間,安靜降落在身後的海與城市裡。我蹲在花崗岩平台前闔眼祈禱:「願你在另一個世界裡得到安息,願一切的傷痛離你遠去,願天國所有的光明與輕省,撫慰你短暫人生的失落。」
那日子我和子下山後便走往各自的旅途。她朝海的方向前進,而我則繼續迷失在城市當中。由於城市過於貼近自己的緣故,當中原本可以閱讀的部分都變成巨大而片段的筆跡,無從更進一步成為可辨識的字句。於是我就生活在那筆跡之中,夜夜等待微風襲捲而來的早晨。
歌手的照片笑得比起先更燦爛了,少年本就應該陽光,因為你們似乎不太喜歡沒有藍色鴿子飛翔。跪在地上得我伸手從挖起了一把紅土,在花崗平台上細心堆出一只十字架、一個八分音符,以及一顆愛心。風在我頭上凝視著,停止了他起先的飛翔。我低頭仔細看著那些澄紅色粉末,花崗平台上的男嬰天使歪著頭看了看我。
我再抓了另一把紅土,包裹在口袋裡,要送給子當作永恆的禮物。不僅如此我的褲子與衣袖都沾滿這座山的氣息,要說化作灰都認得也不失為一種幽默,因為憂愁的上帝已是憂愁人的信仰,而我的心裡一直,以你為我唯一的,一份希望。
我跨上摩托車,順著介於墜落與攀升之間的山路,回到那座城市裡。
2015/1/19
- Jan 19 Mon 2015 20:03
意識流書寫-膠水至服務員-小恩
膠水幾乎要用完了。
幾乎是理所當然地,向周遭同事借用時恰巧所有人都沒有。我不會為此而洩氣,這並非因為我是個悲觀主義者,只是我認發生任何意外的可能性都不是零。至於克服意外的能力就是彰顯個人價值的部分,例如把膠水給倒過來放個兩分鐘,擠一擠,把該黏在哪兒的東西就黏在哪。當兵的時候所有男人被灌輸的重要觀念是:除了生小孩以外什麼都能幹。何況是黏幾張發票。
但很快地我便發現這世界上有比黏發票更困難的事,那就是黏錯發票。當我試圖把那張印滿綠色字體的薄紙條從核銷文件上撕下來時,它以紙張本身細微的喀拉喀啦聲作為抵抗,一瞬間發票裂開了將近一公分,這讓我感到有點懊悔。細心從來就不是我的優點。
就拿貼發票這件事情來說吧,首先我把兩張發票給黏在一塊,結果會計室看起來還算和善的阿姨打電話過來臭罵了我一頓,說:「重疊了不就看不著日期?」而日期是一種證據,這份文件證據不充足,請退回修正。
當然事實上這份經費核銷文件當然是真的,我確實請設計公司做了款讓老闆還算滿意的邀請卡,印製了五百份,並且花了我一整個下午整理寄件名單,最後送至收發部讓畫了濃妝的姊姊給簽收了。那個姊姊在我要回辦公室之前叫住了我,和我聊起了身為男人應該要有的樣子。
「那些條件我都有。」就在差不多已經接不了話的時候,我故意這樣說。「少鬼里鬼氣的。」姊姊那張塗滿酒紅色口紅的嘴唇說。「我很真誠的。」「別在那邊瞎扯蛋,趕快回辦公室繼續做事,男人!」「好我回去。」於是我就逃回了辦公室,還有很多工作必須完成呢。
在某些特定情況下,我覺得可以沉默地工作也是件好事,效率高,而且最好一通電話也別響起。但實際上沒有人能不說話的,不論是獨處或與群眾一起時。有次在上廁所時看見貼在磁磚上的一張箴言卡:「沉默的人擁有最喧囂的心靈。」老實說這也稱不上箴言,倒像某種觀點的呈現。
我腦海裡確實有一個佐證的情況:早晨常去的那間便利商店,有位手腳很快的女服務員,每次都問我:「美式咖啡對吧?」我說對。「什麼都不加?」我點頭。等待領取那杯口味熟悉(熱的還好冷了像中藥)的戰鬥藥時,心裡邊讚嘆邊欣賞那位服務員如何快速處裡那堆疊迅速出現的排隊人潮。這是某種天分,有人可以同時做五件事,有人只能做一件。而我屬於後者,尤其是沉默這件事我就處理得挺好的。
2015/1/17
- Jan 18 Sun 2015 23:01
意識流書寫--書豪
我想起那道兒時感官印象相當深刻的魚料理,是一道你只要聞到它經過烹烤的香氣就可以辨認出的食物。我想將它的味道更清晰地透過文字抽取出來,腦中卻沒有可以將其味道具體描述出來的字辭。其實那就是烤秋刀魚,烹烤後微微翹起的頭尾,酥脆皺掉如鋁箔般色澤的表皮,散發著讓人舌頭底下不停分泌唾液的甘苦香氣。這意識流的練習似乎有點困難,對於要抓取隨時閃現在腦裡的內容,有時還來不及紀錄或寫下,就斷了,只出現幾個詞像是查理週刊和它那引起伊斯蘭極端份子不滿的封面。然後現在有突然腦中沒有在經過任何東西了。所以現在是該回到秋刀魚嗎?我想起它被那個料理師傅,而現在又正在想他是日本人還是臺灣人,但這好像不那麼重要,他好像有一臉的鬍渣,總是一人在那狹小的廚房為客人做菜,當時還小的我,覺得那樣的畫面相當有吸引力,不過這和我的性向無關,為什麼我想澄清這件事呢?現在已經寫到三百七十九的字,我有些不禁困惑著如果這樣一直寫下去,完全沒寫到另一個聯想的詞不是很好笑或者我要寫多久才可以寫的到,有沒有可能像普魯斯特那樣?這種寫法有種快意,覺得有種自由,似乎不須顧慮太多內容的因果關係,也不必為看的人想或我要把什麼想傳達的講清楚寫精準,相當順暢地寫,突然感覺自己是個可以不斷製造文字的打字機器‧‧‧
- Jan 18 Sun 2015 21:59
清晰的書寫--書豪
一個年歲已大的阿婆一手提著一只包還撐著一把中間由圓點還是花的圖案秩序地排列成一個五角形,周圍環繞駁雜花色裝飾及黑邊的洋傘;另一手牽著一名身形看起來大概在唸大班或小一年紀的孩子站在馬路邊對著馬路。阿婆的雪紡上衣和身邊的孩子有著複雜和簡單的鮮明對比,一件印滿了不同明暗程度大小的英文字母,衣擺處還作了波浪抓皺處裡,和一件純白素樸的棉上衣。阿婆的身體微微地向身旁的孩子斜站著。小男孩戴著一頂有卡通動物耳朵的棒球帽,從他耳後的鏡腿來看得出他帶著一付眼鏡,但不清楚是太陽眼鏡還是近視眼鏡。他身上的上衣領口部有一道滾邊處理,上衣下擺被下半身的褲子卡著,中間壓擠出些許的歪曲皺摺,那件長度僅到他膝蓋處褲子也因擠壓產生了多處皺摺。他的腳下則穿著一雙黑底白邊裝飾的運動鞋。從他們兩身上的光影,可看出有相當強度的光自他們的斜左上方射下,大部份的光打在阿婆的陽傘和下半身的左半邊,從深色九分褲的左半邊口袋處一直到褲管底邊一半的地方,右褲管則是在膝蓋處斜向到褲管中線的一半處,最明亮的位置在阿婆腳下的那雙淺色白底的布鞋上,左邊那隻幾乎要到發亮的程度,也或許是相機拍攝時的光圈設定有關。他們站的位置使得他們看起來似乎有些徬徨無助,像是對眼前的這個地方感到陌生,也或許他們只是在等候計程車或認識的人的車來載他們。
- Jan 13 Tue 2015 23:24
物品三則-星輝
物品三則
1
我完全忘記上一個時間點發生了什麼事。一切都在瞬間發生、完成,簡直像是上帝從這宇宙的影格中剪去了一段一樣。有意識的現在,我已經只能動彈不得地躺在地上了。體內的液體不由自主地流淌著,令我感覺生命的溫度也隨著漸漸地逝去。
本來是怎麼樣的呢?我張大著眼,直視著前方,我的胸臆因一再加速地奔馳而越見發燙。兩側的風景完全不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我所能見到的只有眼前的漫漫長路。老實說,我像是被什麼死線追緝著一般瘋狂地向前。好像有這樣的一款電玩遊戲吧。被控制的小小兩頭身人物要努力地避開各種障礙物向右邊奔跑,螢幕會用越來越快的速度向右邊跑,若是碰到最左邊的底線的話,遊戲就結束了。遊戲終究會結束。這款遊戲並沒有終點之類的設計,比的是誰跑得比較遠。我曾經以為那個兩頭身的傢伙的處境實在是最悲哀的狀態了。
持續這樣劇烈的運動其實附帶著許多的磨損與消耗,最要命的是,我不知道追我的是什麼,也不知道我的前面到底有什麼?不過這一切都沒有關係。第一個,我喜歡速度感,那讓我感覺自己溢出時間之外。第二個,那樣子的奮力燃燒讓我誤以為自己活著。一再地加速,體內的液體加壓地通過、燃燒、傳動著每一個該作用的零件,一直到與地面接觸的兩個圓盤。這一切已然佔據我所有的思緒。
直到命運從左側帶著酒味不期然地撞向我。
2
戀人的目光就是一切,再多的語言與擁抱,都比不上戀人的凝視。
你用這樣的目光回應著畫家的眼神與搜索。好像這世界上你唯一在乎的只有他。好像當畫家注視著畫板時,你的目光依舊沒有離棄。不過畫家當然是不至於天真地如此以為,儘管你總是在他將目光移向你的那一瞬,便又是一副從未離開過的模樣。畫家心裡明白,當他縮身畫板之後,你也是如此。
你只是如此殷勤地照實回應他的期待。那樣盡心盡力到如同自然而然,本該如此的狀態。每一度眉角的變換,以及故做深沉的嘴角與抬頭紋,你都照實地復刻著,即便你知道畫家這麼做只是因為,不這樣裝作思考的樣子,他看起來會很像大猩猩。
那麼你好奇怪過畫家的畫板上那樣一筆一畫慢慢出現的是什麼樣的型態嗎?又或者光是聚精會神地抓準他從畫板探出頭的時機,並且在那一瞬做好模仿已經花去你所有的心力。
畫家依舊一筆一畫地工作著。雖然你未必想要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他畫了一隻漱口杯裡的牙刷。
畫家離開後,你依舊靜靜地張大著眼。牙刷的一角還靜靜地依偎在你身上。
3
它的存在是如此殘破。也許不該這樣形容它,畢竟它的設計就是如此。若過度緊密使得空氣都難以流通的話,它的存在也就不成立了。所以這樣照著設計的一個個孔洞才是它完整且嚴格依照設計被製造出來的存在。若在該有孔洞的地方卻密實或是有過大的、無用的破洞的話,那麼才能說它是殘破的吧。
尤其是在現在這個氣候不穩的時節。該防禦的對象,幾乎四季都會存在。將它固定在床上,然後躺到裡頭,雖然悶了點,但這一個晚上大概也就能期待安眠了。躺在裡頭,看著光線透過那些孔洞好像也染上了一點它的顏色。大量重複如拼貼馬賽克般的圖樣,成為了睡前最後的畫面。
就算不小心有了漏網之魚竄了進來,那也像是誤入捕鼠器的老鼠一般容易捕捉了。只不過這次的誘餌便是躺在裡頭的自己罷了。
於是躺在裡頭巡視了一遍。然後準備迎接一晚沒有打擾的睡眠。醒來後才發現,昨夜裡的翻滾將它固定在牆上的四條線都了扯了下來。這下它可真的是捕捉到了一隻大獵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