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象。

    小的時候我擁有一隻灰色的象的娃娃,以致後來我變成象的時候,還算清楚自己的長相。遇過一個人類小女孩說,要分辨大象的種類,看他們的耳朵便知。她一定去過地球上的很多地方。

    我的耳朵應該就是非洲的形狀吧。因為沒看過,不是很確定。這裡很熱,應該是非洲沒錯。最開始很不習慣,但過了這幾年,我也忘記原本住的地方的氣溫。

    我變成象之後,同樣擁有一個愛護我的母親,嗯,母象,她會在家族親友們移動的時候仔細看顧我,穿草群、過水窪,她會要求我用長鼻子捲著她的尾巴,常常因為不熟練使用這條長鼻子,擾亂了隊伍整齊的形狀,她會在第一時間用她的長鼻子拯救我。我常覺得我的長鼻子很僵硬,母親的好柔軟,好有彈性,我還不懂怎麼發聲與象們交流,不知道要怎麼表達這些形容,就眨眨眼睛。

    再大一點,我可以看得比較高、聽得比較遠,不只是地表上的事物,地底下的也難不倒我。遠遠的我聽見另一陌生象群前來,依步伐輕重與快慢,這次我猜,又是粉紅象牙的那群,他們體型和我們家族比,是苗條許多,但他們的母系領導者威嚴不減。再稍近一些,槍聲便傳來了。這樣的槍響殺不死象,我知道;我還不知道,沒有牙齒的象是什麼感受,但我以所剩不多的人類直覺,該有一天會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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