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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第一講:輕

P16 我有時候會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硬化成石頭:這是一種緩慢的石化過程,儘管因人因地而有程度差別,但無一生靈得以倖免,就好像沒有人可以躲過蛇髮女妖魅杜莎(Medusa)冷酷凝視一樣。(石頭、石化、冷酷凝視→重)     

P16 唯一能砍下魅杜莎腦袋的英雄是柏修斯(Perseus)──他憑著長出翅膀的涼鞋,而得以飛行。(長出翅膀的涼鞋→輕)              

P16 為了砍下魅杜莎的腦袋,而不讓自己變成石頭,柏修斯評界最輕盈的東西:他靠,他靠,只憑盯住憑間接視覺呈現的東西,也就是鏡面所捕捉的映像。(風、雲→輕)            

P16~17閱讀神話可不能急率,最好讓神話沉入記憶之中,慢慢玩味各個細節,反覆思索,而不錯失描述神話的意象語言。神話的啟示,並不在於外加的詮釋,而存在於文字敘述之中。                 

P17 魅杜莎的血液孕生了一匹長有翅膀的馬,名叫培佳瑟斯(Pegasus)──巖石的沉重,竟轉化為完全相反之物!(長有翅膀的馬→輕)(培佳瑟斯(Pegasus)──巖石的沉重)       

P17 培佳瑟斯在海立根山上舉蹄一踹,便有一股泉水噴出,成為謬思飲水之處。(泉水→輕)(舉蹄一踹→重

P17 柏修斯所駕馭的正是這匹甚受謬思鍾愛、從魅杜莎毒血中誕生的神奇培佳瑟斯(巧的是,甚至那雙帶翅的涼鞋也來自妖魔世界,因為柏修斯從魅杜莎的姊妹那得到涼鞋;那些女妖叫做……   (培佳瑟斯、雙帶翅的涼鞋→輕)             

P17 柏修斯倒沒有丟棄那顆砍下的首級,他把它藏在袋子裏隨身攜帶。在柏修斯即將被敵人打敗之際,他只消亮出這只頭顱,抓著上頭的蛇髮,這血污的戰利品在英雄手中就成了克敵制勝的武器。(首級、頭顱→重)      

P18 柏修斯隱藏那張恐怖的臉,才得以成功地運用它;就像當初,他憑藉鏡子的映像觀看,才得以征服那張臉。修柏斯的力量在於拒絕直接觀視──不過,他不是拒絕去觀看他自己命定生活其中的「現實」;他隨身攜帶這個「現實」,接受它,把它當作自己的獨特負荷。(那張恐怖的臉→重

P18 為了不讓粗砂損傷這只蛇髮頭顱,勇士鋪了一床樹葉,使地面柔軟,在撒下水生植物的細小枝椏,然後放下魅杜莎的頭顱,臉孔朝下。(一床樹葉、細小枝椏、放下魅杜莎的頭顱,臉孔朝下→輕)(蛇髮頭顱→重)  

P18 那些微小的水生植物一觸及魅杜莎,便幻化為珊瑚,水中仙子為了拿珊瑚作為裝飾,競先帶來嫩枝和海草給那可怖的頭顱。(微小的水生植物、嫩枝和海草→輕)(可怖的頭顱→重)

P19 / 課堂補充文本   由吉尼歐‧蒙塔列(Eugenio Montale / 歐杰尼奧、蒙塔萊)《小誓約》(《小小的遺言》):晚間, / 我思緒中發出的亮光, / 鍋牛的珍珠似的金亮 / 或者金剛石似的玻璃碎屑 / 那並不是教堂或者工廠的光芒, / 哺育那些 / 穿紅袍黑袍神職人員的光芒。 / 我只能留給你這些彩虹 / 它將替我日夜為之奮鬥的信仰作証, / 它是希望的證據 / 這希望像爐中最硬的木塊 / 燃燒得最為緩慢。 / 當所有的燈都熄滅 / 小鏡中還留有它的餘香 / 黑暗有如地獄 / 黑影似的魔王乘船遊遍 / 泰晤士河,哈德遜河,塞納河, / 煽動累斷的黑色翅膀 / 對你說:是時候了。 / 不是遺產,而是吉祥的護符 / 才能經得起季風的吹動, / 但是,歷史只不過在灰燼中持續 / 存在只不過是覆滅。 / 預示總是正確,誰能看得清它 / 就不會在尋找你時失敗。 / 每個人都承認自己的預兆, / 驕傲不是逃避, / 謙虛不是怯懦, / 那裡擦亮的弱光不是火柴之光。(劉儒庭譯)

(思緒=像蝸牛的珍珠似的金亮=金剛石似的玻璃碎屑=彩虹=信仰=爐中最硬的木塊=餘香=吉祥的護符=驕傲不是逃避=謙虛不是怯懦=弱光=小小的遺言→輕)

(教堂、工廠、神職人員、黑暗、遺產、歷史、存在→重)

(預示?預兆?)

P20 對昆德拉而言,生活的重量來自壓迫;公私領域中,緊密壓迫的網將我們越纏越緊。在他的小說中,我們可以發現:我們所選擇並珍視的生命中的每一樣輕盈事物,不久就會顯現出它真實的重量,令人無法承受。或許,只有智慧和活潑靈動,才得以躲避這種判決──那本小說就是以這樣的特質寫成;這些特質屬於一個與我們所生活的世界相當不同的世界。(壓迫、緊密壓迫的網→重)

P20-21 在浩瀚無垠的文學世界中──不管是遠古或近代──總有新的途徑等待探索,有種種風格和形式可以改變吾人的世界意象……但是,假若文學不足以充分保證,我所追逐的不只是夢幻而已,那我就轉向科學來滋潤我的靈視,好讓沉重全然消失。                    

P21 當今的每一門科學,似乎都企圖展示:這個世界乃極細微的實體所支撐:例如,去氧核醣核酸(DNA)的訊息神經的脈動夸克,以及天地有始以來便在空間漫遊的微中子(極細微的實體=去氧核醣核酸(DNA)的訊息、神經的脈動、夸克、微中子→輕)           

P21 第二次工業革命和第一次工業革命有所不同:後者呈現出碾壓機和融鋼之類的壓迫性意象,而前者卻呈現資訊流中的位元,以電流的形式在電路中旅行。鐵製機器至今仍然存在,但卻必須服從於無重量的位元所下達的指令。(資訊流中的位元、電流→輕)  (碾壓機和融鋼、鐵製機器→重)     

P21 魯克瑞修斯(Lucretius)的《自然法則原理》(De Rerum Natura),是一部偉大的詩作品,在其中,對世界的認識傾向於消融這個世界的堅實緻密,導向對於一切無限微渺、輕盈、機動的事物的感受。                  

P22 對歐維德而言,萬物都可以轉化成其他的東西,而知識的功能就是消融世界的堅實感。對他來說,相對於各種權力或價直的層級秩序,萬物基本上是平等的。~~然而,這不過是一種共同實質所呈現的不同面貌──一旦受到深刻情感的激擾,就會變成絕不相同的東西。                  

P26 一個毫不「輕盈」的主題,例如像愛的折磨,會消散於難以捉摸的實體之中,游移於感官的靈性與理智的靈性之間,擺盪於心境與心思、視覺與聽覺之間。簡單地說,無論如何,任何東西只要具有以下三種特質,我們都會關切:(1)他是最高度的輕盈。(2)他是在運動之中。(3)他是訊息的一個向量。                 

P28 卡法澄第:「而白雪無風飄落」;但丁:「當時無風,雪飄降群山」。 (「飄落」有輕盈感視覺落點為「山」卻傳達沉重感。)

P29 我們應該記住:正因為我們很清楚東西有重量,世界乃由無重量的原子所構成的觀念才令人驚訝。同理,如果我們不能欣賞具有重量的語言,我們也就不能欣賞語言的輕盈。 

 

 

Arundhati Roy,《微物之神》,2010

 

P20-21「他漸漸獲得一種能力:融入任何他所在之處的背景中……艾斯沙指佔據這個世界一個很小的地方……一個漂浮噪音之海安靜泡沫。」(融入任何他所在地背景中、飄浮在~~的安靜泡沫→輕)(噪音之海→重

 

P24「一個『打破了蛋就得煎蛋捲』之類的古老事件……一個政治人物、一個專業的煎蛋捲人,像一隻變色龍那樣在這世界穿梭,從不揭露自己,從不顯示出隱藏自己的樣子,毫髮無損地自混亂中脫身而出……」(穿梭、脫身而出→輕)

 

P68艾斯莎和海瑞兒正在學習歷史如何議定它的條件,並向那些違反規則者徵收它應得之物。他們聽到它令人作嘔的沉重腳步聲,聞到它的味道,而且永生難忘。歷史的味道就像微風中即將凋謝的玫瑰的味道,那味道將永遠潛伏在日常事物之中,潛伏在掛外套的勾子上,潛伏在蕃茄裡,在路上的焦油中,在某些顏色裡,潛伏在餐廳的盤子上,在沒有話語的靜寂中,潛伏在空茫的眼睛裡。(無語的寂靜、空茫的眼睛→輕)(歷史、令人作嘔的沉重腳步聲、微風中即將凋謝的玫瑰的味道、掛外套的勾子上、焦油、顏色、盤子,→重)

 

P80人群像一條河流,而汽車像河流的島。當遊行者在平交道柵門下俯身且如紅色波浪般湧過鐵路時,空氣因起伏不定的旗子而變紅。一千個聲音在凍結的車輛上面擴展開來,像一把噪音之傘 (汽車像河流的島、一千個聲音、噪音之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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