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這作業前,我很少想到「原來人會失去想像力?」,再仔細深入去想,說的也對,的確在我的成長歷程裡,白日夢、幻想與編故事,曾經帶給我莫大滿足,也給我很多想像空間,而的確曾有幾個生命階段,我好像出於「不得不」而拋棄了以上種種。

電視、漫畫、卡通與電動對幼小的我一直都沒有什麼吸引力,我在學校常不知道同學聊的最新潮流是什麼,我後來常取笑自己是不合格的兒童。喜歡文字,熱衷讀兒童版的經典、背唐詩宋詞的我,放學回到家後,不是在塗鴉、彈琴,就是遊盪在幻想裡做白日夢,編故事來娛樂自己。接著的國中,除了國文與英文外,其他的課程對我而言都相當枯燥,考試的壓力、體罰的舊習,讓當時的生活跟地獄沒兩樣。因為努力扮演一個好學生、應付永遠沒有盡頭的考試,做白日夢等大腦活動,也被自己歸類為不切實際,我自認為那是想像力停滯期的開始。

高中的課業壓力雖沒有變小,但自我調適的功能好多了,學校相對自由,接觸到更多的中國古典文學以外,也開始對心理與哲學領域感興趣。當時的想像力仍是瘦弱萎縮的,可是它開始蠢蠢欲動,期待有掙脫的一天。

在這漫長的停滯期間,想像力之所以沒有完全消弭,是因為有一個無形中幫助我保留想像力的活動,那便是和家人一起去踏青賞鳥、放野山林,我們幾乎每個月都會出門一次,越原始、不經美化開墾的地方,我越喜歡,旅途當中坐車的時間有時很長,我總樂於欣賞路邊的變化,允許自己重拾一些幻想、不再對它嚴刑拷打。自然本身又是散發能量的,很容易讓人明白自己擁有的詞彙或語言有多麼表淺不足。這種經驗大概也是我一直熱愛寫自然事物的緣故。

想像力的停滯,終於在我上了大學從那天起,看見重啟的可能。種種禁錮的解除,我感覺自己終於能擁抱長久以來壓抑的一面,我不再以熱衷幻想為恥,拼命的讀引起我注意的事物,看一大堆電影、聊哲學議題,對萬事充滿了好奇與熱情,飢渴彷彿永遠沒有滿足。接觸的人多了、戀愛了、也開始自己去旅行,我更投入在觀察周遭,從朋友的經驗、擦肩而過路人言論、公車上乘客的通話內容、地上的水窪、路邊斷裂的雨傘等片段,獲取靈感。

接下來的年歲,想像力要是稱得上重生,應該要歸功給一個重要的人,說穿了她不是人,而是大學時領養的一隻貓。我常覺得某程度是貓的精神帶領著我,透過她的眼睛,我不再輕易說「這怎麼可能」,讓我對很多事情有不同的觀看方式,更幫我度過很多的困難(包含第二次想像力的嚴重停滯:讀研究所。這段時間根本就是大屠殺,忘了也好)。最後要補充一點,就是我雖然享受朋友的陪伴,但我似乎一向需要獨處,或者說需要一個很大的空間容納自我幻想與白日夢,暫時躲開所有人類,這一點是從小到大始終沒變的。我不確定這對我的想像力是有幫助,我只知道我想說的一些故事,幾乎都是在我獨自一人漫遊、發呆、旅行時,找到起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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