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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

她記起小時阿嬤曾牽著她的小手,時常在月光迤灑滿地的時日行走於森林小徑,螢火冷光閃閃,綠火綴的小徑熠熠生輝,藍黑的夜空繁星成河;月高懸,姿態百樣,有時新月如勾似掩面的新婦露出淡抹的一彎微笑,而滿月猶如高傲女王,眾星簇擁愈發顯得它的不可攀,然而它又如此深懂黑夜的漫長和寂寥,以自身光輝俯映這無華的暗夜,為大地帶來些許明亮和柔情。

她喜歡暗夜的沉靜,喜歡月那不熅不燥的情緒,它總輕悄地現身,儀態萬千老是讓人驚艷,她喜歡暗夜在林中行走追逐那月影下的萬物氣息,尋著精靈的身影,夜少了月,似乎就會多了些嘆息和遺憾!

森林裡的茵湖,沒人知道它的深淺,只看見它澄澈如鏡的水面在白日常映著天光雲影;無風清朗的日子裡,它靜謐似瞬間凝結的深綠果凍帶著軟Q的質地,欲掬那水都怕驚了它一池的寧靜,那不見底的安靜讓人看不清它的美麗和深沉;氤氳的靈氣常覆滿它一身,茵湖帶著某種神祕,尤其在傍晚起霧的時節,她喜歡乘著霧氣穿越參天古木來到這茵湖等待著靈幻的希望。

月光囁嚅灑落那霧嵐繚繞的森林,沒驚擾萬物,只是輕喚了樹神和花靈,現身的是那縷縷白霧,夜行動物也漸甦醒,而精靈的氣息卻早已佈滿暗夜林間;風動,枝葉彼此細語,森林深陷在月的昏黃柔情裡,顯得虛幻迷朦,夜也因月而多了夢幻和故事。

她特愛在這樣起霧的夜來到林中,霧輕拂臉頰帶著涼意,月光含著溫婉輕落人間,踩著小徑上的落葉颯颯作響,以趨趕一人的不安和孤單,坐在林中看著昏黃的月飄浮茵湖上,思緒飄忽著、、、

今夜雲朵驚擾,它失了光輝少了某種深刻的溫度,她憶起那一個朦朧的月夜,家人燒著金紙,送阿嬤上黃泉路,那烈焰燃燒著似幽冥之火,她立在一旁竟感受不到熱,看著那火只像是沒有熱度的光,她看著棺木裡的阿嬤就此失了溫,頓時渾身發冷,她抬眼和月相視,那月竟顯得刺眼和招搖,太遙遠她感受不到熱度,她只想逃入黑暗裡; 在另一個夜,下弦月的時節,那一彎月只是輕垂在夜空看著他和她分離,她心中的月頓時隕沒,從此失了光輝。她深陷在月夜的美好和恐懼裡,她靜默地每日到茵湖獨坐伴月思索,她渇望化身成森林裡的精靈,只在暗夜出現; 月讓一切顯得不真實,連她的真實存在也成了某種不真實,尤其是在暗夜的茵湖旁。

月隕落茵湖上,顯得真實些,親近些,精靈群聚一旁看著她,彼此耳語,讓她成為我們精靈的一員吧!

她想起龍樹菩薩:『一個人不是地,不是水,不是火,不是風,不是空,不是意,不是它們全体,除此之外那人是什麼?由於有情生命是六種要素所構成,一個人是非真實的。』

夜,輕撩她的思緒;月,輕撫她的心緒。

夜,深不可觸;月,它也只是笑看人間。

月依然輕籠大地,霧浩遠飄渺,她思索著、觀看著,而後慢慢起身走向湖邊,月光下湖面如此悠靜,月就立於湖心,似在靜心,她想去向它耳語,她向月走去,無聲無息...

沒幾日,湖心的月多了眼神和笑意,那月,不再只是一片深厚的昏黃,月裡映出了她的臉,只是腫脹了些,眾人驚恐尖叫,精靈高興著,而她的色身卻將被化成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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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 by 天佑

想哭的時候,就抬頭看月亮、星星,這樣眼淚就不會掉下來了

這句話是爸爸小時候對小雪說的,小雪從小就很敏感也愛哭,一有不如意眼淚就像水龍頭一樣嘩啦嘩啦流個不停,所以母親就很擔心,這樣以後長大怎麼辦,但父親反而不擔心,也因為這樣而更疼這女兒,或許這應證了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所以從小小雪就跟爸爸感情特別好。在小雪8歲生日時,爸爸為了替小雪過生日,同時也替自己慶生,因為他們兩生日只差一天,特別去山上訂了民宿,當天晚上萬里無雲,可以看到大大的月亮與無數的星星,兩父女並肩座在山頂上,爸爸就對小雪說想哭的時候,就抬頭看月亮、星星,這樣眼淚就不會掉下來了,不知道是爸爸的關係,還是月亮的關係,從此小雪幾乎都不哭了,而個性也漸漸變的堅強了!

在小雪12歲那年,爸爸為了接小雪下課,不幸的因對方酒駕,爸爸在加護病房住了10天,還是回天乏術走了,小雪始終記得爸爸的那句話,所以那時她都沒有掉下一滴眼淚,當時母親還有點不諒解,爸爸這樣疼她,只不過小雪從此每天晚上都會抬頭看天空,看著月亮與星星,連下雨天也不例外,因為她知道月亮她在,只不過是被烏雲遮住而已。

有一天晚上,小雪依舊抬頭看月亮,不知怎麼了,她發覺月光只照著她,月亮一黑一白的閃爍,同時好像有慧星劃過月亮表面,由其黑的那面會特別的明顯,過了一會兒,好像有一個人影從月亮飛下來,慢慢靠近自己時,發現是帶著翅膀的精靈,說的話是小雪聽不懂的話,但精靈的肢體語言是告訴小雪跟著走,於是小雪克服了地心引力往天空飛去,不到3秒鐘,小雪他們就到了月球表面,映入眼簾是一片漆黑,但在不遠處有一亮光,小雪跟著精靈飛向那光點,一進入光點後,小雪有大概幾秒鐘的時間看不見,等眼睛適應了光亮,好像有一座座像會發亮的山,同時原本精靈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是眾多的精靈在群山中飛舞,原來那山是由類似鑽石的石頭構成的,小雪抬頭看天空,發現依舊有一個月亮與星星,但她仔細想一想,應該是地球才對,正當她想看清楚時,眼睛稍為睜大點,她看到她媽媽在廚房洗碗。

她沿著山徑走著走著,感覺正逐漸向月心走去,一層一層的,每一層的景觀都不同,而且顏色也不同,就像彩虹一般,紅、橙、黃、綠、藍、靛、紫7種顏色都有,但還有一些顏色是她所沒見過的,雖然沒見過,她覺得很漂亮,其中精靈穿梭其間,有些還停留在她的肩上,而小雪也漸漸聽懂他們的語言,要她繼續往前走,幾乎快到月心,她看到一池水,當她走近時,發現那不是水,好像是牛奶,但又不是牛奶,同時散發出陣陣清香,於是小雪就跳下去游泳,當她潛入水中時,她彷彿可以看到她過去的成長畫面,一幕一幕好像電影一般,包括那天在山上的景象,爸爸對她說的那句話想哭的時候,就抬頭看月亮、星星,這樣眼淚就不會掉下來了。突然她看到遠處好像有一人影,她想游過去時,突然游過一界線時,那水好像是暴風雨一般,將她捲入漩渦中,但游回那界線,又風平浪靜,但那人依舊在不遠處回頭看著她,所以小雪不服輸的個性,再次游向漩渦中,那漩渦一層一層將她往裏帶,小雪也漸漸失去意識

因為有句話一直在小雪耳中徘徊,這句話她很熟悉但又很陌生,小雪就這樣漸漸恢復知覺,她發現她躺在一張類似水的床上,她舔舔那水的味道,味道是鹹鹹的!

那天是爸爸走後將近10年的某一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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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一想起來就像是沉在湖底已久的石頭般沉重。然而不去想的時候,卻又離奇地像是被外星人抓走在世界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些沉重的事情都到哪去了呢?」

「到那裏啦!」健禾手指著天空中絞白的月亮繼續說著。
「月亮很大很大,而且是空心的,只有它可以輕到乘載著地上所有人們無以數計的不能說出的一切,卻依然可以漂浮在人們無法觸及的天空之中。所以我總是想著這世界上的一切,如果總有一天都會消失的話。我希望月亮可以是排在名單裡的最後一個。」

「可是我阿,只要一想到月亮裡面藏了這麼多的事情,就一點也輕鬆不起來了。」

健禾聽完抬起了頭,兩隻手像是在遮擋什麼似的放在眼睛的兩側,看著一望無際的天空,深深呼吸了一大口氣。

「所以才會有星星的存在阿」

「關星星什麼事?」我也抬起了頭,學著健禾把雙手放在眼睛的兩側。適應了黑暗之後,繁星一顆一顆探出頭來漸漸地填滿了天空。

「因為月亮也會有月亮的極限在阿,這些想要努力實現的願望、暫時無法解決的問題以及秘密,都會被月亮轉變成星星。所以如果沒有星星的存在,月亮一定早就掉下來囉。然後,人們也就沒辦法像現在這樣,偶爾可以用輕鬆的心情過日子了。」

我望著磨得發亮的鏡子般的月亮,以及滿天一閃一閃的星星。沒有注意健禾說了什麼。只覺得原本被煩惱塞得滿滿並且以繩子用力拴緊的心,變得空蕩蕩的輕鬆。

「人啊,也是很努力的。努力地實現自己的願望,努力的解決生活的問題,所以才會不斷地有流星消逝在天空之中。只是,大家都太忙碌了,忙得沒法子注意到這樣重要的小事。」健禾一邊想一邊繼續地說著。


我繼續望著天空,月亮看起來似乎默默承受著剛剛在我心中的一切,並且讓一切都無關緊要似的。然後,我注意到月亮的表面雖然非常黑暗,聽說反射能力與煤炭相似。但隨著看著的人的心,可是會映照出任何東西的。

「啊!是兔子!」我開心地把在月亮上看到的形狀大聲地說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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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月初昇,人群聚集,齊聲吶喊,氣氛凝結。這是一場土地的爭奪戰。
月 下景色於此沉重,定格似地在眼前重複播放,清晰細緻的畫面卻如熱鐵般烙印於腦海中,月亮的溫柔也於此顯得特別重要。這夜,台北賓館旁凱達格蘭大道上,來自 各地的老農友,彎著腰步履蹣跚貌走入,訴說起對家園、對土地的感情。旗桿綁上的「土地正義」標語,帽沿與衣服貼起的「反對XX工業區」,舉起的白布條上則 寫著「土地正義 不容妥協」,皆在月光皎潔的灑落下,更顯慘白、更顯虛無,字裡行間的抗議訴求,也奏起月色進行曲,旋律時而氣勢磅礡,時而溫雅優柔。面對土地侵略者的冷血 無情,老農友們分不清是激昂的汗水噴發,又或是苦情的潸然淚下,任由水珠在斑駁起皺的臉頰上,流歇不止,在光暈醺起的瞬間,水珠的晶瑩剔透卻更顯明亮、更 顯清透。

這是妳瞥見的殘酷,聆聽的喧囂,嗅到的紛雜,觸碰的傷口,品嚐的苦澀。因此,妳於夜空處,灑下那清輝,穿透樹梢葉片之間,黑暗的地平面焚起一絲縷光,那是妳帶來的希望阿。是妳那相隔三十天的圓滿阿。是「望」、是「滿」、是「撫慰」。

圓月初昇,人群鬆散,此起彼落,氣氛緩和 。這是一場土地的爭奪戰。
月 下景色於此朦朧,一鏡到底似地在眼前不間斷播放,顆粒模糊的畫面卻如片段般閃爍於腦海中,月亮的溫柔也於此顯得特別重要。這夜,台北賓館旁凱達格蘭大道 上,來自各地的老農友,彎著腰跳著舞般步入,閒話家常般說起對家鄉、對農地的不捨。旗桿、白布條、帽沿與衣服上的「土地正義」標語,皆隨月影的忽隱忽現, 唱起月曲民謠,旋律時而振奮人心 ,時而扣人心弦。面對土地侵略者的滑稽幽默,老農友們僅以無語來回應。

這是我透視的輕柔,聽到的平靜,嗅出的沉默,輕觸的結疤,啜飲的甘甜。因此,我於地底上,仰望那清輝,穿透雲層空氣之間,白皙的月圓處醺起一環光暈,那是我帶來的祈禱阿。是我那相隔三十天的缺憾阿。是「朔」、是「缺」、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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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隨著波紋,緩緩地上上下下、越漂越遠。那是她每日必做的儀式。將這些橙色的花瓣,灑在恆河上,伴著低聲的祈禱,獻給神。虔誠地、優雅地、神聖地、安靜地、規律地。
這是媽媽教她的,媽媽說,濕婆神喜歡花瓣,很美很香,只要帶著虔誠,神會賜給我們很多很多的快樂。她總是跟著媽媽一起灑花瓣,一起祈禱,一起看著花瓣漂向遠方,然後帶著滿足與所有的夢想,跟媽媽牽著手回家。這些,她一直記在心裡。那些漂阿漂的花瓣,是她跟媽媽在夢裡相見的橋樑。
媽媽在她十歲時車禍死了,爸爸在隔年也生病去世了,鄰居的大嬸好心收留她。
沒有父母的疼愛,她多了一分孤傲,也多了一分順從。寄人籬下的日子讓她學會壓抑自己,她知道自己無法獨自生活,只能在卑微的地位中忍氣吞聲,然而面對大嬸,她的感激多過無奈。大嬸跟丈夫是個打鐵人家,屋外總是堆著一堆一堆的鐵塊,因為丈夫身體不好,生活其實很拮据。大嬸並不壞,只是過多了窮日子,總是抱怨自己的命運。
所以她在院子裡種上含笑花,清香中帶有溫暖,那是媽媽的味道,是快樂的味道,是夢的味道。是她與自己獨處時的輕鬆時光。
因為打鐵的工作,家裡需要鐵塊,這都得靠她去挑回來,沈重的擔子,讓她累彎了腰,也磨粗了她的手,每每經過河邊,她都要放下擔子望著河面凝視一陣子,想著媽媽,也想著她的夢想。
其實她長得很美,眉毛之間帶著一股英氣,走在路上有很多男人都會回頭看她。她卻覺得自卑,因為身上總帶著鐵塊的髒污。她想起曾經擁有的家庭生活,也想起和媽媽一起去恆河許願的美麗過往,對照現在的窮困及大嬸越來越嚴峻的眼神,她迷惑了。
18歲生日過後,每隔一陣子就會看見一輛車子停在她家門口,只見她上車,車子開走,隔天早上再送她回來。大家都不知道她去那裡。
憂傷逐漸爬上她的雙眼。
神秘的地方是一個有錢老爺子的豪宅,相中的是她的年輕貌美,與大嬸交易好的。千百個不願意,她不能忤逆大嬸,每次回來,她都要噁心地吐上好幾次,這種髒污,即使吐出膽汁也吐不乾淨。
痛苦逐漸佔據她的心靈。
她開始厭惡自己,開始放棄希望。慘白,爬上她的臉她的眼她的身體她的心。沒有希望了她對自己的未來這麼想,沒有貞潔還能擁有什麼,她的人生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又到了車子要來接她的時刻,卻遍尋不著她的影子,大嬸急壞了,司機不耐煩著按著喇叭。一進一出著急尋找,一聲一叫急急催促!!!
河的這一頭,浮起了一具白屍,腳上綁著的,是結束生命的鐵塊,沈沈的、黑黑的、髒髒的、緊緊的、冷冷的、重重的。
那天清晨,河面上漂浮著一片又一片的花瓣,隨著波紋,緩緩地上上下下、越漂越遠。虔誠地、優雅地、神聖地、安靜地、規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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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清晨的時光:雲高高的映著日出的光彩,各個顏色將天空裝扮得很絢麗卻又透澈;空氣因為一夜的沈睡,變得清脆又冰涼,在微風中,我聽見安靜的大自然。我喜歡享受這樣的早起。

通常我會用單車騎進這樣的夢幻裡。起床後簡單整裝後出發,沿著河濱車道,我讓自己成為早晨景觀的背景之一,讓自己在無聲裡走向世界。我踩踏出迎面而來、讓我飛升起來的風,路邊的綠地,霎時因著露珠而閃亮,雲彩似乎披掛在我身上;劃過草皮,我置身天堂。

無人的河濱很空很靜很清很美,像是只為了我存在的夢境。可以用這樣的飛翔來迎接每日的開始,是我每日最靜心的晨間冥想體育課。

回到家裡,經過一頓清洗整頓,便可以出門上班去了。

換上了正式服裝,我也換了一張臉孔出門。剛剛回家的路線,現在風景全然不同:馬路上的汽、機車呼嘯而過,還有公車大聲地告訴我們它到站了,離開後留下一地讓人後退好幾步的灰白臭煙。踏進了捷運車廂,隨著一站一站進來的乘客,我的腳頂著旁人的腳,側身好讓包包不碰到別人。到了忠孝復興站,會聽到站務人員請大家向車內移動,讓滿滿的車廂又更滿使人數達到沸騰。我像被怪獸包圍,一動也不敢動,我蜷縮著身子就怕被怪獸一口吃掉!好不容易關上車門繼續搖搖晃晃前進,我彷彿聽到它的喘息聲。到站後,大家匆匆衝出車廂,用冷漠的速度移出車站。我以為能鬆了一口氣,卻被推擁著到馬路口,好像不是我的腳帶著我,而是被迫跟著大家一起移動。步出電梯這最後一關後,我總算能優雅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呼~

拿出早餐,我享受片刻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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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陽光嚴厲,如同老闆及客戶毫不留情的檢驗目光,逼得人人撐著洋傘低頭疾走,步伐沉重,毫不悠閒,如同行軍。捷運即將關門的刺耳響鈴,是時光飛輪的威脅怒吼,將上班人群一波波趕進車廂裡,塞好、關門、送上生產線,下一波,繼續!專用道上,成排公車如同群象,轟隆駛離,與犀牛卡車、河馬客車箭拔弩張、互爭聲勢,狡猾的機車鬣狗,伺機呼嘯而過,整座城市宛如鐵工廠,充斥著引擎的運轉聲音,在黑白水泥道路與燈紅燈綠間,為生存遷徙。厚重帆布上精美的建商廣告,名模的美麗笑容覆上灰撲撲的微粒粉塵,預言無人能逃離這座都市叢林的輪迴。

 

大隱隱於市,叢林的靜謐之美,唯有深夜步行者明白。人與機器一同睡去,幾盞高樓燈火與明月微星呼應,少了車來人往的空曠街道,終於能讓人看清它的長相與方向,讓視線自在飛向遼闊遠方。悶熱的機器排煙被沁涼微風取代,路樹花圃間,麻雀、杜鵑、松鼠、燕子的耳語,你也偶爾能夠分享。偶然擦肩而過的人們,摘下防備的盔甲,步履閒散,肌肉自在。跳脫時間規範與生產效率,專注在呼吸-便能在城市中找到自由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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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像過無數次離別的場景,如同一個構思場景與分鏡的導演,那些不許遺漏的叮囑、感謝及回憶總結,則在唇齒及筆尖反覆刨削,試圖找出一個最深刻的剖面,直到墨水由淺淺的漏痕暈濕成整片夜色。

 

然而,發生在黎明前的最後告別,卻完全摒棄她苦思許久的劇本。

 

當黑夜在朝陽照射下蒸騰而冉冉上升,瞬間盈滿室內的曙光,濕潤朦朧了雙眼,而地鋪前的身影,不知已在默默注視中,等待了多久。她在兩個熟睡地妹妹間半坐起身,包括床上的媽媽、弟弟,房內所有人都還沐浴在夢鄉,或許正因如此,晨光溫柔地在四周披上一帳輕紗,無聲無息於面前落下,阻絕了她亟欲看清的視線,就連聲音,都顯得那麼遙遠。

 

那身影隱沒於光中,彷彿也只剩下光的輪廓;他極緩慢地舉起右手,慢到動作幾乎無法連續,彷彿時光播放器跳了針;他朝左指向床上,說:「不要讓媽媽太累。」那聲音是如此低沉,她想。接著,他朝地上一揮,雖是一揮,卻同樣慢到動作就要斷裂似地,他說:「六點叫大家起床。」她看著他模糊又清晰的輪廓,也看著極力地想要說點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口的自己,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與凝視的訊息……

 

然後,她再度坐起身,時間顯示為七點三十四分,浴室裡,媽媽已起身漱洗,窗外的金色陽光,是盛夏六月的熾烈,城市啟動了一天的運轉,人聲熙攘。她探身進浴室,問媽媽:「你昨天有夢到爸爸嗎?」正在刷牙的媽媽愣了一下,說:「沒有耶。」地球的運轉不會因為誰的離開而停止,原來,生活節奏若是不變,即使是父親的頭七,也顯得如同平日。

 

而真正的告別,竟可以如此輕輕淡淡,卻又如鯁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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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擠身於城市的水泥建築之中,有一片偌大的曠地。空地由名為地毯草的綠鋪成,滿園的玉蘭花、紫藤、棠棣和紫薇,沿著矮牆纏繞的常春藤漫流出牆頭,在剝落斑殘的紅磚牆上留下一抹盎然的綠。翔宇坐在屋簷下的走廊,一邊看著庭院一邊吸著菸,妻子雅筑則在屋內摺衣服,再度提起了那件事情。

   為了這百坪大的庭院要不要接受徵收改建為公寓大樓的事,夫妻二人意見紛歧。雅筑厭倦了老屋的陳舊,斑駁的磚瓦,於是接受了建商的鼓吹贊成改建;翔宇則認為等到他退休之後再說也不遲,反正離退休只剩三年的時間。

   這庭院是翔宇生前喜歡園藝的父親所遺留下來的,對於世代傳承下來的老屋,他本身沒有多大的眷戀,倒是這由庭院環繞與臨旁高聳建築物不成比例所形成的細縫,讓他得以有喘息的空間。他喜歡每每一下班便立刻趕回家,坐在屋簷下的走廊一邊吸著菸,一邊看著香菸呼出的氣從手指間纏繞、旋轉,飄散於空氣之中,然後任思緒渙散。吸菸,發呆,眺望庭院,已成為他的習慣。

   就像翻閱日曆一樣,看著庭院裡花草樹木隨著四季的遞嬗,以及悠然的吸上一根菸,對於那來回達三小時的通勤便不以為苦。就算年紀已邁,與升官無緣,似乎也不感到那麼氣憤了。他覺得最適合自己的位置就是在這走廊,而最享受的事莫過於放空呀!

 就是在那個時候,夾在指間的香菸掉了下來。現在回想起來,或許那就是徵兆吧!剛開始,他的腦像是住了隻蟲子,老是唧唧的叫著,尤其是在他用力的思考時,只要翔宇一開始想,那隻蟲就會在他的後腦勺「唧唧……唧唧」不斷用力地叫著。情況持續了一個月,接著手腳癱軟無力,連菸也沒辦法拿了。從發病的那天開始,症狀來的很快,從腳的無力抬舉,倏忽地擴散到全身抽蓄癱軟。醫生診斷為肌萎縮性脊髓側索硬化症,也就是他的身體將不聽使喚,逐漸被「冰凍」。

   他連替自己點根菸來抽的能力都沒有了,他的妻子雅筑也就索性替他做了決定,把庭院改建成公寓。翔宇只覺得頭殼裡開始發脹,腦海中浮現紅磚牆被推倒,層層堆疊上水泥塊的畫面。

   這下好了,抹去庭院的綠,漆上慘白的灰,他的人生真的要像這庭院的命運一般,被這一堵堵水泥塊建築形成的網給禁錮在這裡了,唯一能從中穿透的,是那隨裊裊餘煙飄浮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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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要到林園了」男孩一邊用雙腳踩著踏板傳遞速度給單車一邊以一種不情願的抗拒情緒想著。

在眼前等待的不是安靜無聲令人沉靜的夜晚,而是由精密的機器構成一支支煙囪直指天際的井然有序的成排工廠。像是一隻攤趴在地表上不走的蜈蚣,試著癱瘓眼前的這片土地以做為人類戰勝老天的有力證據。「騎快點」身體裡面有一股令人作嘔的不適感催促著男孩。

接著是被隨意揉捏成一團皺巴巴的黑灰色煙霧,在雙園大橋前方視線所及的天空中盤旋低鳴著,像極了哈利波特裡面會把人的快樂與希望全部吸走,只留下恐怖回億的催狂魔。「再騎得更快點」連疲憊的身軀也催促著男孩用它那所有僅剩的力氣去換取能夠記不住身旁一切的速度。

緊踏踏板的雙腳漸漸在抵達大鵬灣時,與速度一起因為無力抵抗疲憊而鬆懈了下來。

「好美」男孩不經意脫口而出這兩個字。天空中漸漸滲透出晨曦才會出現的獨特色彩,大鵬灣的湖面上像是一張畫家的畫布被不斷地添加炫目的顏色上去,已經數不清被刷上了多少層。接著是光線輕巧又快速地跳出了雲彩,朝露在湖邊的葉子上集結成剔透有如眼淚,洗淨男孩身上的疲憊與趕路的不安。

由於太過心安的關係,男孩以大字型的姿勢躺在草地上,感受朝露親聲細語著新生的喜悅,仰望有著無限層次如棉花糖的浮雲後,臉頰上滑下了幾行剔透,思緒也跟著飄到了地平線上最遠的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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