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在面對生活裡的霓虹與坑洞時,我通常樂於將自己物化成滾動的球,最好是一顆彈珠台裡的迷你鋼球,那麼一來,每次發射便有其微小的意義,而且隨時都可以聽到它們叮叮噹噹地運作……

 

第一發:野心

        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動,隻身出發的我意識到,世界某個孔蓋已為我打開!等待我去建立王國……或許不只一個!思緒跳躍、奔馳,列出101種想像!混合快速的心跳與話語,在閃動的眼光、熙攘的附和中衝衝闖闖,登上塔頂,得到分數!

        我想,在聲光四射時想,想透析偉大作品的神秘語言再收藏在日記裡成密語;想轉換紙本的啟示再靈巧地應證於生與活如同抽屜之收拉;還想,想用一團又一團的熱情撰寫出感人肺腑的文章,如同那些曾在手中悸動不已的句子……

        野心無聲地又亂飛了一會兒,被拋物線拉下,落空,而身軀在冬眠的洞穴踏出第一步。

 

第二發:疑惑

        這一次走得慢了點,除了失重的自我,周遭還有高速旋轉的希望氣旋與失落氣旋,或竄動,或阻撓。於是,無論喜歡或討厭的場景,看起來皆如混沌,我迅速地加入,正如我倏忽抽身離開。

        漸漸,文字顯然越來越笨重,放入腦袋,按下開關攪和,得到的是濃稠黏膩的腦汁。僵硬又累贅的方塊,似乎再也無法蓋起理想的城堡,亦無法拼湊出不凡的圖樣,它們逼仄著思想彎曲慘白,它們壓制著白日夢低鳴無聊。

        最後四周向我夾擊,碰壁抖落的遺言裡,我聽見第一站的心跳聲。

 

第三發:固執

       出發時開始留意起行走的軌道,行走的軌道如同隱形紋身,那些遠走後還抽離不了的狀態,皆貼合在毛囊下的溫熱氣息下長成偏見。我重新感知到自己的重量,那不是外力,不是成就,而是存在於地表上緩慢位移時所學會的事。

       霓虹燈閃爍,我駝起巨大的自己,將往日的困惑留下來,留下來,積累成日後運思河道的一處堤防。霓虹燈閃爍,提醒我注定墜落最後的坑洞,我知道,愛與適應與創造,沒有完成的一天。身軀嘗試伸展,而愚鈍的口,還是不知道要吐出什麼才好。最終的霓虹燈閃爍,也許,就先這樣吧,我只拿住一個字,不斷不斷地滾下去。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smallbook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