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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嗶嗶嗶嗶嗶!

緊急且刺耳的警告聲劃破空氣,她三步併兩步從手扶電梯跳下來,用被鬼追的速度趕在門關上的最後一秒衝入捷運車門內,再把包包背在胸口,匡的一聲,車門關閉,往下個方向前進,而她又再次滑壘得分。

拍拍胸口,她忍不住臉上得意的微笑,把因為剛才奔跑而有點凌亂的裙襬拉好後就隨意的環顧四周,居然還有座位,她更得意了。

今天是她搬來台北的第十天,也是她上班的第一天。下了一個禮拜的雨,終於在今天出了太陽。對別人來說的Blue Monday,她心情卻好到不行。

她坐在靠窗的位子,等待奇蹟發生的那一瞬間。前往淡水的捷運車正好從民權西路一路向上爬坡,像是破蛹而出的蝴蝶,白光乍現,他們已然騰飛在天上,在河面上。

她每次都對這景色驚豔不已。相較於車廂內其他乘客的漠然,讓她就更顯得沒見過世面。但是,誰又在乎她的反應?她高興只有她一個人獨享早晨的風景,誰也不知道從層層雲朵的縫隙中射出一絲光線的太陽正在跟她打招呼,就如在淡水河灑下金黃星星粉,陰霾逐漸散去,她閉上眼睛,感覺星星粉撒在皮膚上,感覺自己正跟著飛快的車箱騰空飛翔。

她摸摸新買的公事包,裡頭有為新公司準備的文件,大大吸口氣,默念自己別緊張,這是她渴望已久的機會,沒什麼好擔心。

何況,連老天都賞臉,今天絕對是她的幸運日。

 

可惜好天氣只撐了一天。

清晨的時候她就被大雨吵到睡不著。本來期望這雨能在她出門前停止,結果當然沒有。更慘的是,等她拖著都是水的鞋子從公車走下來,捷運鐵門居然還關得好好的,上面貼著請求民眾諒解的整修公告。昨天都沒說,原諒個屁!

她只允許自己可以愣一秒,立即轉頭又跳上公車。

她知道自己完蛋了,才上班的第二天就遲到。

少了捷運的疏通,本來就擁擠的公車更加慘絕人寰。她放過兩班公車,等到第三班才鼓起勇氣擠上去,剛好卡在門口,又被更強大的人潮更繼續往裡頭塞。她下意識地抓緊包包……包包?她的包包怎麼不見了…

車門關上的一瞬間,她也想起她穿鞋子的時候順便把包包放在地上,然後就衝出門了,裡頭還有今天要交的東西…

雨下得更大,悶在濕鞋子裡頭的腳也更冰更沒知覺了。她頹喪的被夾在人群中間,沉重的無力感就像空氣的濕氣黏著自己,連肺都像海綿般不斷膨脹,壓迫她的肋骨,又被周圍的人給擠回來,她根本無法呼吸。但一想到等一下去公司會有什麼難堪,她又希望自己乾脆不要呼吸好了。

台北的工作環境跟南部真的不能比,她覺得昨天的自己像被丟到超人部隊的平凡人,速度耐力智力都比不上。雖然每個人都客客氣氣的,但越客氣總是越讓她害怕自己的無能。才上班的第一天就加班到10點,帶回家繼續弄到1點的工作又沒帶。眼眶一熱,趕忙揉揉眼睛,她邊說對不起邊往門口擠,只能再往回頭坐車回去拿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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