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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難得見一次面,為什麼都是吵架收場?

雨菲心想就是今天了吧!永邦滿懷期待的南下找雨菲,但這種期待是否真實,永邦也不知道,因為已經太久了,或許已經忘記當初的感覺了。雨菲看著窗外,原本還是大太陽,為什麼現在開始烏雲密佈,滴答、滴答……,雨開始下著,漸漸聲音愈來愈大,愈來愈大……

雨菲看著天空下著雨,心想早知道就聽媽媽的話,帶著雨傘,不然就不會在這裏等雨停,眼看上課就要遲到了,這個老師都會點名,若一次沒去就會被扣考,雨菲心裏著急,不知道該怎麼辦,突然有一個男生走過來,妳是xxx的學妹吧?我在社團看過妳,要一起走嗎?。雨菲與永邦漫步在山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陌生人,來的路上,為了一點小事,永邦還是跟雨菲吵起來了,或許這就是永邦不懂的溫柔吧!雨菲一直看著手錶,怎麼時間過的這麼慢,等一下下課要跟永邦一起吃午餐,終於鐘聲響起,雨菲已經看到永邦在窗外等著,永邦看著雨菲吃著便當、喝著豬肝湯,飯後水果是櫻桃,感覺好幸福。

半夜永邦被大地的怒吼嚇醒,永邦試著撥電話給雨菲,但話筒那頭卻是嘟、嘟……好大一束花喔!這大概有99朵吧!祝妳幸福!,雨菲看著卡片上的字,雖然沒署名,但她知道是誰送的。雨菲與永邦座在車上聽著錄音帶,有一女生的聲音出現,雨菲流著淚靠在永邦肩上,永邦若有所思,看著玻璃窗的雨滴答、滴答……

雨聲與門鈴聲交雜著,大約快3分鐘,雨菲才來開門。永邦說:

這麼久阿!外面雨下的好大喔!

是阿!

這樣我們還去山上看神木嗎?

……就算了吧!在家好了!

傍晚,永邦提議我們出去吃飯,雨菲想了一下,雨還下著,反正冰箱還有菜,就在家吃吧!臨行前,雨菲抱著永邦思索著,就是現在,外面的雨已經停了,但北風吹起,將兩人的頭髮吹亂了,但亂中有序,同時風混著雨滴,彷彿將兩人的髮絲洗淨,永邦說:

外面冷,妳先進去吧!

那你開車小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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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即將響起。今天是君兒大喜之日,她現在正在教堂的休息室梳妝著。
君兒的面貌清秀,儘管眼神憂愁但氣質清新,個性中帶點叛逆及小小的獨立性格。和未婚夫戴璽前前後後走了五年多,就在三個月前,未婚夫向她求了婚。其實她心裡沒準備好。她是那種認同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愛情觀,結婚不一定是情感必然的終點,也不是感情的保證書。
在交往之初,君兒就知道戴璽是一個想定下來的人,然而她還想要冒險還想要體驗自由,重點是她不信任婚姻。父母的婚姻也走得風風雨雨的,她總認為婚姻是尊重的桎梏,是多人參與兩人世界的不自然結構。但是雙方父母及戴璽都覺得時候到了,結婚是天經地義的。君兒即使還在猶豫,還是順著大家的意點頭了。
越近結婚之日,君兒越是不安心,不是不愛戴璽,也不是不願意讓大家開心。她心裡就是有那麼一股小聲音,認為可以不必結婚的。然兒她也想不出什麼理由制止這場不是出於自願現在後悔的婚禮,畢竟點頭的是自己,看著雙方家人相處融洽,一切進行得順利而完美,一股無來由的排斥感突然自心中升起。
化妝師已做著最後的修飾,現在就差把頭紗戴上去,婚禮即將正式開始,父親已等在一旁。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神更憂鬱了。
她緩緩走向父親,父親眼中充滿了慈愛,她勾住父親的手肘,兩人順著婚顧公司人員的指引邁向大廳。一步,她聽著紗裙的撕撕聲;一步,她聽著自己的心跳。每走一步心裡的猶豫便增添一分,每前進一呎手便捏得更緊了一些。大門打開了,她看見戴璽對著她笑。腦中一陣空白。直到聽見戴璽說我願意三字時她才回過神來,「完了,」她對自己說,她突然驚覺自己辦不到!直到此刻她才發現自己原來對婚姻是有恐懼感的。下一秒,神父已轉身問她願不願意這該死的經典問句。空氣剎時凝結,放大的瞳孔跟混亂的心跳糾結在一起,大家都望著她,而戴璽的熱烈的眼神不知怎的突然擴大成兩隻特大號攝影鏡頭,她呆住了。不知道是腳先移動還是腦子先下指令,她已往大門狂奔。眾人發出呼聲,大家全被這齣意外的演出給愣住了。
只見戴璽大叫著君兒便追過來。
君兒摔下捧花、抓起裙擺踢掉高根鞋,紅毯立刻變成百米跑道,眾人的混亂由眼角掃過,她看見父母跌坐在椅子上,但不斷冒出的冷汗讓她顧不得回頭,穿過迂迴的長廊,她只聽見自己的喘息聲。「戴璽抱歉了。」她腦裡只有這句話,腳步依然堅持自己的速度。這次要為自己的人生奮力一搏。她覺得自己的未來在奔跑中越來越寬闊,彷彿前面有獎座般她為了自己的人生奔馳。她聽見戴璽叫著自己的名字,無力卻憤怒的聲音此刻竟然陌生得驚人。她開始同情,同情這個男人此時僅剩懦弱的控制慾,「你並不是真的愛我吧!」她這樣認為。看見那特大的木門在前方出現,她用最後的衝刺推開大門,跳下抬階。
在奔出教堂那一刻,她擺脫緊繃的胸悶,她突然可以大口呼吸;扯掉冗長的紗裙,她的腳感到自由。此時跟眼神平行的,是陽光閃耀在柏油路中小水畦上所反射的金色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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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答,這是門關上的聲音。
趕緊起身凝視空間裡的一切,聆聽周遭任何聲響,拿出規劃已久的逃亡路線,迅速俐落靈巧般地收拾起衣物隨身用品,打開翻開抽開出遠門時才派上用場的大包包,整理堆疊收納個人重要物品。逃亡前夕的倒數計時,答答答答!秒針每走一刻度催促般地向我逼進,滴下落下淌下的水珠,究竟是緊張情緒的冷汗直流亦或是離別前的內心糾結掙扎,任由它流下不多加處置。

算起逃亡路線的長度,不遠不長,正是從房間內至家門口的距離,走約十來步、不到六十秒的腳程。從房內拾起的行囊輕至一手便能拿起,拾在手上的感覺卻如裝載石塊磚瓦般沉重落地,腦中浮現的過往回憶正似投影機自動播放,每一張每一片段深刻投射而出,從小有著親密關係的親情畫面,至現今如陌生人般隔閡已久的微妙氛圍,天壤之別般的紀錄片內容不斷重複上演。逃!逃!逃!逃!從心底處發出的聲音,逃離這個失去溫暖的地方,逃離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地方,逃離,再逃離,一直逃離。

起身拿起背包換上外出衣服,逃亡前夕的倒數計時開始。
六十秒,第一步,打開房門。
五十秒,第二三步,往家門口走去。
四十秒,第五六步,來到陽台前穿上鞋子。
三十秒,第七八步,最後的往回一看看那若有似無的家。
二十秒,第九步,用力旋轉握把打開再打開堅固冰冷無情的鐵門。
十秒,第十步,放下捨下棄下心裡的百般複雜情緒跨出真正的最後一步。


零秒,喀答,這是門開啟的聲音。
迎面而來的是母親與父親的笑顏,問著我:「你今天要去哪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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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灰衣的女人

雨夜,列車緩緩駛進小鎮月台!

她手提簡單行李,身著似制服的寬鬆灰衣,拎著一身的失落和慌張,急促地穿過月台,狂奔至車廂旁,終於趕上這末班火車,坐定,心才釋然;列車疾駛,望著車窗外一片漆黑,偶而閃過街燈的身影卻已被快速地化成一絲流線,她神色木然悽悵地向外凝望,玻璃倒映出她那冷艷的五官卻滿懷憂傷和不安,淚默默從眼角沁出滑過臉龐,她倒吸一口氣,旋即斂正眼色直直地望向那黑暗的遠方深處。

列車在黑夜裡疾駛,不成眠的夜,她在車廂裡遊走,那空間猶似牢籠,怎麼也出不去,她只是換了不一樣的空間在呼吸,她以為能就此獲得自由卻不知即將陷入更大的牢籠裡。她漸漸有了睡意,陷入沉睡裡。天際慢慢灰白,陽光刺眼地穿透玻璃映照她臉上,灼熱晒醒了她的睡意,她睜開惺忪的雙眼,看著窗外一片油綠草原,頓感安心,終於離開那晦暗的小鎮,只要再穿過那片森林,她就能安全抵達城市了,她喜歡城市的氣息,即使人和人之間是冷漠的,她喜歡在喧囂中和人維持著疏離感,小鎮太親切的人情讓人覺得黏膩和僞善,她害怕人和人之間太親膩的關係,那會讓她難以呼吸!

列車疾駛,草原輕掃而過,森林漸漸接近,陽光灑落林間,她望著森林顯得有些燥動和不安,進入隧道,窗外又是一片黑暗,廣播器傳出即將到站的站名。此時,車廂前方突然出現兩位男子眼光似乎在搜尋著什麼,她見狀隨即驚慌地起身快速走向車廂後方混入欲下車的人群裡,手微抖不安地緊緊拉著車門,頭壓低不時地用眼角瞄著那兩位男子,車行漸慢,她隱約聽到後方男子的聲音:「我看見那穿灰衣制服的女人了,在前方,快!快!快!」。

火車緩慢停靠月台,車門應聲而開,她急忙衝下車,快速通過剪票口,她心慌氣憤地狂奔至車站旁的森林小徑,離城市還有一站,就差一站。她忐忑不安地穿梭在森林裡,手裡緊抱著行李,小跑步向前行不時地回頭張望,她看著森林裡錯落的光影思緒又陷入迷亂,她記憶中森林裡美好溫和的光,現在映照身上怎麼覺得渾身灼熱刺痛,她慌亂地邊跑邊喃喃自語,最後陷入一片荊棘中,腦中的思路又再次陷入糾結裡,她頭痛欲裂、呼吸愈來愈急促、神情愈來愈慌恐,不停地在樹影間狂奔,她害怕找不到出路,到不了城市,她害怕再回到那清靜晦暗的小鎮,她要到城市,一定得回到城市。

她眼神游移四處張望,突然,她見到了前方有一小小的咖啡色立牌,看不清楚字跡,她興奮地奔至立牌旁;瞬間,瞳孔放大、面露驚恐,尖叫聲劃破天際,那牌子寫著:「療養院請直走」,而後方男子追趕的腳步聲已漸漸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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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紡錘劃破了公主的手指,也劃破了時間的序列。時間的凝滯從指尖蔓延開來,如漣漪一般,拂過了嘎嘎作響的紡錘,左右搖動的鐘擺,壁爐裏火光閃閃的火苗,頓時聲息全無,沉沉睡去。那城堡裡忙著籌備公主生日來回奔波的僕人,將肉排煎得吱吱響的廚師,手來回不停穿梭編織毛衣作為禮物的王后,全都如雕像般定格,隨公主的十六歲一起沉沉睡去。城堡內風不再颳起,泉水不再流動,樹上的葉子也停止晃動。

   唯一不受時間靜止魔法侵襲的,僅有環繞在城堡四周的藤蔓,以一日一寸的速度生長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淹沒了皇宮的階梯、遮蔽了窗戶、覆蓋了尖塔,吞噬了城堡的形體。

   「公主一滿十六,就會被紡錘刺死,詛咒無人能解。」未受邀請而大怒的壞心仙女如此說。

     「不!公主只會沉睡,真愛之吻將打敗咒語,喚醒沉睡的一切。」補上遲來祝福的善心仙女說道。

   藤蔓繼續地生長,像長了手似的環環相扣,緊緊拉扯一起,形成了密密麻麻的繭,將前來解救沉睡公主的王子們,阻絕在外。直到預言中的這一天到來,王子越過了籬笆牆,只見藤蔓紛紛鬆開環抱的手,形成通道,一路延伸到古塔上公主沉睡的小閣樓,像是邀約王子一般的。王子爬上了石階,推開了閣樓的門,美麗的公主在裡面正安然地沉睡著,如嬰兒般無邪的臉孔,粉嫩的雙頰,鮮紅欲滴的唇,王子情不自禁地俯身輕吻,迎面撲來的玫瑰香氣……

   滴答滴答……只見鐘擺晃動,壁爐的火「轟!」的一聲燃燒了起來。城堡內的人通通醒了,他們伸著懶腰,打著呵欠,活動一下僵直的脖子和膝蓋。廚房裡,爐火又熊熊燃燒起來,烹煮著食物;鍋裡的肉排煎得金黃酥脆;僕人又忙碌了起來,只是這次要籌備的是婚禮。

   城堡的風如往常吹動著,噴水池的水也開心的舞動,隨之樹上葉子飄飄起舞,彷彿為這場盛大的婚禮一同慶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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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肯定是世界上最美的眼睛,不是因為大小、形狀或是內雙、長睫毛、眼角刻著歲月痕跡的細紋,而是左下眼瞼稍微置中的那顆痣--襯著即將滿溢的淚水,搭配窗外陽光的折射,此刻,它正發著光。

  如果眼淚是滿溢出來的情緒出口,那麼,它正藏著什麼樣無法言說的故事?以致讓過去的過不去,未來的來不了,於是讓人們卡在當下的泫然欲泣。如果你問人們一個關於愛的故事,他們或許會沈默不答,或許會微微一笑,想起當年的美好或現在的幸福;又或者,他們會深深嘆一口氣,然後告訴你一個心碎的故事。

  如果你問他們一個關於歸屬的故事,他們或許會告訴你那些被排除在外的孤絕故事;如果你問他們什麼是連結,他們會開始描述如何遭遇各種關係的終結,然而更多的情緒是關於生離或死別。

  我的身份,讓我有機會收藏關於「吻我,或者給我一塊錢」的慕尼黑街邊一個帥乞丐之類的趣事;或是「願意先說我愛你,帶著害怕依然投入不保證帶來美好的傷心事--告白失敗、外遇、求歡被拒、被欺騙、被辭退、被情感掠奪。接著看到的,就是為那些不在期望中的失望,無法改變最後結局的失落,以及在自我保護與自我犠牲中,他們的進退失據。

  看著她的雙眼,我想起每一次,她都固定坐在落地窗邊第三張方桌的面牆座位,有時看書,有時對著筆電寫個不停;偶爾,她會手托下巴直盯著窗外花圃中的某個點,定格發呆一陣子,直到我過去替她的空杯加水,才像是突然被聲響一把逮回現實,上半身微微一震,瞄了我一臉歉然之後,表情些微尷尬的點頭道謝,一如往常般的省話,繼續將視線焦點埋進看了一半的書裡,或是寫著不知是什麼的那些--我猜,她大概喜歡可以一手掌握的文字,勝過瞬息萬變的現實。

  今天,她依舊一身俐落剪裁的無袖連身長裙,一貫優雅自信但多了點心事的推開門走進來,坐上她的老位置,點了老樣子;不同的是,原本及肩的長直髮,被削得極短有型,露出她的細緻耳朵、肌理分明的頸項,這才發現她的頸椎末端有個刺青,恰好兩個指節的大小,用簡單絕美的黑色線條,勾勒著左右對稱的曲線--由於這些小發現,讓我想起某些遺忘已久的往事,我決定送她一個禮物,透過一件很久沒做的事。

「那是一朵蓮花嗎?」輕輕將拿鐵咖啡端上桌的同時,我忍不住問了這句話,也是這麼久以來,我跟她說的第一句話。看著那杯特意拉了花的拿鐵,她呆了幾秒鐘,才緩緩抬起頭看著我,略帶訝異的眼神,浮著些微笑意的表情,依然沒有說話--我想,她似乎在詢問我關於這問題,指的是她的刺青,還是與刺青長得一模一樣的小拉花?

「不好意思,敝店的拿鐵實在很千篇一律,不過看在妳喝了這麼多杯拿鐵的份上,今天就來點不一樣的吧?」看著她臉上逐漸擴大的笑容,我知道這個禮物,又會換來另一個關於黑色蓮花的故事。

    她平靜的說完,我平靜的聽完。

  看著她的雙眼,我問:「這就是你刺青的原因?」她咬了一下嘴唇,嘴角似笑非笑,接著點點頭。

  看著她逐漸濕潤的雙眼,我說:「那些令人懷念的,造就現在的擁有;那些讓你脆弱的,也會讓你美麗;現在這一刻,妳好美!

    所有的故事被訴說,就是希望那些事件下的情緒感受可以被理解;在理解的瞬間,彼此心中的光亮,都會被點燃。彷彿像是被同樣的那道光推了一把,就在那顆痣終於藏不住被理解的情緒,讓那滴眼淚滑落之際--我想吻她,並一起開啟一個故事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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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上了斜坡過後,薄霧中的風景開始像退色的油彩,刷過畫布向視線後方竄流過去。急速清晰的鮮紅色心跳聲,不斷在腦袋中轟然響起。獒黑發亮的肌膚,留不住被興奮愉悅風乾的汗水。原先靜止的淡藍色空氣,阻止不了感官持續增加的多餘刺激。意識以毫不費力的清醒狀態滑行,不斷地滑行。直到,進入沒有任何起伏的平坦道路之上。

在沒有任何起伏的平坦道路之上,空氣切過耳朵旁留下的輕快氣息,逐漸跟著霧氣一同消散了去。循規蹈矩的速度裡,急速清晰的心跳聲,也逐漸消融在淡然無味的景色之中。疲累無聲無息地堆疊,不斷地堆疊。直到,景色裡的地平線,像被黃金色稻穗無止無盡地填滿了。

景色靜止了下來。半透明的橙色陽光,斜掛在後方帶著些許浮雲的藍色天空上。默然無語的群山,看著山腳下一整排面無表情的白色矮房。一望無際的黃金稻穗,像軍隊挺立著身子靜靜地站著。右邊枝節分明的白楊樹,隔著一小步的距離互相無語對望。而在我正前方只有一株小草,小草的尾端垂吊著尚存的一滴朝露。它那熟練的卑躬屈膝姿勢,似乎與朝露構成了一個絕佳的物理平衡狀態--就像是生活中任何事物都安置妥當的穩定狀態。

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一陣北風掠過臉頰,在空氣中增添了一絲薄薄的涼意。帶著朝露的小草微微地顫動了一下,而後又試圖回到那絕佳的平衡狀態,假裝若無其事。

小草卑躬屈膝的姿勢,似乎已經挽留不了朝露落下的決心。就在這之後的短短一秒之間。毫不猶豫垂直落下的朝露,映照出風景中千愁萬緒的色彩。一望無際的黃金色稻穗,像波浪隨風起伏,唱出了旋律帶點憂愁的輕快歌曲。帶有些許枯黃樹葉的白楊樹,歪斜地縮短了那一步的距離,進行夾雜著酸甜的細語。飄到橙色太陽前方的浮雲,透射出活力四散的光芒。原本面無表情的白色矮房,頓時也有了清楚的細節樣貌。

然而,當那朝露落下泛起的漣漪--那原本清晰地穿過耳朵通道,落到我心裡泛起的一圈又一圈向外擴散的漣漪。隨著時間逐漸地消散之後。

橙色陽光,繼續斜掛在後方帶著些許浮雲的藍色天空上。默然無語的群山,繼續看著山腳下一整排面無表情的白色矮房。一望無際的黃金稻穗,繼續像軍隊挺立著身子靜靜地站著。枝節分明的白楊樹,繼續隔著一小步的距離互相無語對望。而在我正前方的那株小草,還是回到了卑躬屈膝的姿勢,繼續假裝著若無其事。

那曾經騷動不已的心,從此也就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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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程即將開始,請大家做好準備!,這廣播今天已經是第3次了。雖然是要開始旅程,但……我還是不知道目的地,這或許就是我們的宿命吧!因為我們可以是液體、固體甚至是氣體,也可能在海中、河中或者在雲中,沒有一定型式或旅程,或許就因為這樣,我們生活才會這麼多采多姿,還記得有一次旅程是……

 

原本在大海中載浮載沉,真的很愜意,只不過大大的太陽從早上到現在一直直射,使得我的身體漸漸開始變輕,慢慢的我就跟其他同伴開始融合,產生了氣漩。我們有一種特性,就是當我們跟別人融合時,我們就會忘記自己的身份,而產生新的身份,就像喝過孟婆湯一樣,但當我們又變成原來的樣子時,我們旅程所產生的記憶,我們會保留著,很奇怪吧,這就是我們,所以我們才會有這麼多故事可說。風開始把我們帶到一座拉不拉島上空。通常風是我們很好的朋友,若是順風,就我飛我願,若是逆風,那可就是我非我願了!拉不拉島是一個有山有水的島,島上的人民很和善,我每年都會造訪,有時只是過門而不入,有時會到人家家中做客,只不過最近島主去離島看看,所以比較不關心我們的到訪。這次風感覺特別不一樣,像是要用盡一生力量,要將島上的房屋吹垮似的,我們也跟著無情打在島上土地與居民身上,因為我們大量的降臨,使得山開始動了,這是我們最害怕的事情,但還是發生了,我們不喜歡砂和石頭,在我們身上滾動,這會壓著我喘不氣來。突然一聲巨響,我們發覺我們帶動的山,壓在居民身上,我們想去救他們,但因為重力的關係,我們還是眼看著他們,在那裏呼喊,我們也無能為力,只能看著這一切就這樣……

 

喂!妳還在發什麼呆!這次我們真的要出發了!快!,看大家開始爭先恐後往外擠,我也開始隨著他們往外擠,這時可以感受風聲相當大,同時也開始感到有點冷,由於冷的關係,我們融合的速度比平常加快,我也漸漸開始喪失自我了,形成一個比較大的水滴,外面的溫度實在太冷,已經超過我們的臨界點,所以最外層表面已經開始產生型變,但最裏面還是一直往外擠,終究抵不過重力與張力的因素,以最大的面積的型態往下墜,外面的溫度實在太低,雖然位置在中間,也漸漸的變成固體,這又讓我想起過去的一趟旅程……

 

那是一個相當北邊的地方,可以說終年都是在我們臨界點以下,那人就躺在一輛大車旁邊,似乎是被餓死的,感覺很像是遊民,但我真的不懂,那人明明可以活著,好像是故意放逐自己,挑戰大自然一樣。我們真的可以挑戰大自然嗎?或許這答案是否定的,就像我們都不敢逆天,大自然要我們去那裏就去那裏。為何會這樣,或許在我們的世界是無法理解,一位唯美的年輕旅人,就此殞落了,那時真的很想幫他,但畢竟我只是……

 

太陽從地平線慢慢昇起,風也逐漸停了,溫度已升至臨界點之上,表面又產生一次型變,最上方的水滴,也慢慢的變多,讓我們變成一條美麗的水線,陽光開始進入我們身體,在我們身體裏,產生了龜兔賽跑,使得天空出現了七彩,這時我們是最漂亮的。不過美麗的時刻,總是短暫的,太陽光原本是斜射,現在已經是直射,此時溫度也慢慢靠近我們另一個臨界點,所以表面又產生變化,我們揮揮手,向他們說聲再見,我們就繼續我們的旅程。原本在前段,是感受不到彼此的重量,但隨著水線下移時,開始感到上方有前大的力量壓著我們,使我們幾乎喘不過氣來,但隨著快到終點,乘風破浪的速度感出現,當到達我們一大群同類時,由於速度的慣性,我們再往下衝擊一段,而產生圓型的漣漪,同時生出許許多多的小水滴,排成一個圓型,代表著生生不息,之後又歸於平靜,這就是這趟旅程的最高潮。

 

因為我們是開路先鋒,使得大家可以順著水線,向下移動,繼續另一個旅程,這也是為什麼始終要搶第一,因為未知是最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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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落

烈陽厚重直讓大地熱的喘不過氣來,湛藍天色裡,白雲如棉絮輕飄其間,風輕吹帶著炎夏酷暑的悶熱氣息,雲朵飄忽快速流動,不經意的瞬間,白雲悄悄換上了漸層灰衣,仍不停地在藍天裡飛行,漸漸把陽光的身軀遮住了一大半,光只好時隱時現,大地多了些喘息的空間,在光被隱現的時刻裡,灰雲不停地加重色彩、不斷地加快速度飄移,慢慢地太陽整個被遮覆,光穿透那灰雲,氣勢卻被減了一大截,灰漸漸...漸漸擴散,終於藍沒了呼吸空間,不同的灰階漫天擴延,刺眼的光變得柔和,大地顯得少了銳利度和光彩,而人間卻能不再陷入那溽暑熱煩的氛圍裡。

天灰際一片!

突然!

轟!轟!轟!

雷聲響起,天際的色澤,黑加重,灰又重了一階,烏雲羅列滿佈,天色不斷地變換著,在白和灰之間。

風輕吹,熱氣消減了一些,路樹枝葉搖曳沙沙作響,烏雲不斷地飄動,頃刻間,地面黑色的柏油路出現了濕漬的圓黑點,那黑點不斷地增加不斷地增加,抬頭倏忽望見天空的灰裡藏著水氣帶有千軍萬馬的姿態,那無色的雨滴緩緩現身無聲無息,剛開始的一點一滴,慢慢地它加重了步伐也加快速度,愈來愈多、愈來愈密、也愈來愈急,一瞬間,雨不再是圓點而是成絲狀羅列而下,沒幾秒即傾盆大雨狂瀉而下,落在地上彈起的水花,似跳舞的冰晶,熱瞬時滅了些!

雨後,大地顯的清醒些,綠也顯得格外亮眼,看見路樹枝枒間蜘蛛結了網,那網建的真是華麗,一條細絲黏附在葉端懸垂而下吊起了頂樓似清真寺的圓頂屋宇,二樓的網線交織成似八卦狀的細格内部,蜘蛛張爪附在絲線中間,水黏附網線上,它輕巧地滑過絲線,洗滌了那絲網的肌膚,而後慢慢沿著蛛網流著至蜘爪底部,漸漸成了一圓垂狀的透明水珠,就這麼倒懸在空中,它顯得有些重量,輕輕拉扯著絲線,彷彿在和蛛網細語,風輕吹,它搖曳的姿態,時而緊附時而又像要分離,來回震盪間,它心驚懼怕著跌落;待風止,它又穩穩地附在蛛網上,回復了安靜,水氣又增了些,它的重量又加重了點,卻仍牢牢地附在線上,蜘蛛依然如如不動地靜定懸在空中;突然,風狂吹,蛛爪有了反應,只是輕動了一下,那黏附在網線上的水滴,冷不防地旋即被踢落,它彷若一滴不捨離別的珠淚,輕輕地在空中飄盪,緩緩地墜落,不知會落向何處。

水滴落下的姿態剛好被新發的綠葉給發現,綠葉展顏欣喜承接,那水滴似芭蕾舞者輕觸卵形樹葉,旋即向上彈跳回轉了一圈,然後輕巧地落下,沿著葉脈緩緩滑行而後懸垂在葉尖,猶似葉的垂淚盪在空中,一種短暫晶瑩的美麗;天色轉亮,灰緩緩消失,藍漸漸出現,陽光又露臉,光穿透枝葉把那水滴照的閃閃發亮,水滴映出葉的青綠,反射出周圍景物的樣貌,它隨著葉的脈動呼吸,似馬戲團的表演者,憑著葉尖的一端就能平衡倒懸優美演出隨風擺盪的姿態;風極微、葉極輕,水珠無聲無息又慢慢往下輕滑了一下,它千斤重似的和葉在輕輕拉扯,突然葉放手,不到一秒的瞬間,水滴向下直墬落,重重地觸地,一瞬形飛散滅、魂飛魄散,來不及呼喊、來不及輕嘆和婉惜,旋即隕落在土黃大地的懷抱裡,而後漸漸乾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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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三、二、ㄧ,滴下前的倒數計時。繁忙都市生活的壓力籠罩身心,與家人朋友間似遠似近的模糊關係,感情道路上的不順遂,皆如一朵朵帶有低靡氣息的黑色雲朵,聚集成塊、融合成團,形成一大片烏雲蓋過原有的藍天白雲。染上塗抹,渲染開來,黑色是此時唯有的色塊。大地天空高樓樹木換上黑裳,帶有惡魔般的狡猾朝心裡深處逼近,逼近再逼近,絕境再絕境,回頭一看,竟是深不見底的黑洞在那。寂靜充斥周圍,一如往常無聲無息,秒針滴答滴答沿著刻度走,外頭風聲悄悄吹呼而來,暴風雨前的寧靜上演起。五、四、三、二、ㄧ,滴下前的最後衝刺,忍住。

隔日早晨依然被陽光呼喚,微微睜開眼睛,窗外陽光從窗簾的隙縫投射而進,心想今天又是個美好一日的開始。起身,換洗梳妝一番,把毛巾浸濕往臉上ㄧ擦,喚醒沉睡的靈魂,把牙膏塗滿牙刷上,沁起尚未清醒的身軀。接著走往餐廳,拿起習慣用的杯子,放入ㄧ匙咖啡粉,熱水加到八分滿再倒入牛奶。打開冰箱拿出吐司ㄧ片,抹上香氣怡人的果醬,放到小烤箱微微烤個五分鐘,噹的ㄧ聲拿出微焦的吐司,果醬的香氣與咖啡香交織,吐司的口感與咖啡的香醇拉開早晨的序曲。

滴答滴答,ㄧ種微弱的聲音又不時於心裡響起,安插錯置於早晨的分分秒秒。

離開家門往捷運站走去,途中經過的菜市場是日常中的片段,ㄧ把把翠綠的蔬菜,ㄧ條條新鮮的大魚,皆是眼前的生活風景。有時聽著攤販老闆們的爽朗叫賣聲,看著他們臉上帶有普通踏實的神情,閒話家常般的互相聊天著,心裡總會有羨慕之情,或許他們也算是一部分靠天吃飯的人,因而更能有樂觀積極的態度。搭著捷運來到學校,擁擠的校園空間,一堂接著一堂無趣的課,坐於教室中空想心裡那些遙遠想達成的目標,同儕朋友間的人群疏遠感,下課後的立即互道再見,人與人間的距離又這麼無情般地被拉開,越拉越遠,越拉越長,心裡的孤離感也油然而生。

滴答滴答,ㄧ種微弱的聲音又不時於心裡響起,安插錯置於午前午後的分分秒秒。

結束一日的行程,返回家中隨即走入自己的房內。與家人間日復一日的同居生活,卻帶有如陌生人般交情的相處模式,身處於一個地方卻又不屬於這裡。家的地位在心中如此模糊,我在家,卻又找不到家在哪,我在自己的房內,卻又感到充滿壓迫。母親的拿手好菜,父親的勤奮持家,家的一個組成方式,始終找不到一個定義。慢慢等待,等待,再等待。黑夜即將來臨,是一個令人引領期盼的時間、時刻、時程。

滴答滴答,ㄧ種微弱的聲音又不時於心裡響起,安插錯置於黑夜前夕的分分秒秒。

五、四、三、二、ㄧ,滴下前的倒數計時。勉強自己的生活模式,片段錯落的崩潰邊緣,日復一日的無解憂愁,皆如一朵朵帶有低靡氣息的黑色雲朵,聚集成塊、融合成團,形成一大片烏雲讓原本已進入深黑的天空更黑更暗。五、四、三、二、ㄧ,滴答滴答。終於眼淚順著臉頰滑下,心裡淤積已久的負面情緒,來到藏匿不住的極限。哭泣再哭泣,流淚再流淚,這是一個誠實面對自己的眼淚,別再勉強自己了,別再忍住了。滴答滴答,滴滴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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