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蓉:
距離上次見面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月,妳來信問起突然的拜訪會不會造成我的困擾,其實不會,我反而要感謝妳。那天下午,我窩在家裡看了一個下午的書,想快點知道故事的結局是什麼?不斷的跳過作者精心安排的細節,只閱讀與劇情相關的文字,我飛到二十世紀初西班牙的馬德里,與主人翁一起體驗動盪不安的愛恨情仇。若不是妳的到來,恐怕會忽略正在咕嚕作響的肚子。
妳說:很羡慕我在城市裡工作,有較多職場磨練及機會,但在臺北這些年,我總是想念著台南鄉村廟口的阿伯,神態自若的搖著扇子邊下棋,或是傍晚時刻,踩著太陽的餘光,感受黃昏時刻細膩的溫度,唱著還記著歌詞的流行音樂,悠悠的回家吃頓晚餐,把腦袋裡想的東西通通淨空。
都市裡每個人的步伐很急促,在十字路口前短暫停留的交通工具,綠燈還沒正式亮起,已經催好油門,逮到機會,順勢地衝向前,誰也不肯讓誰,闖過這個路口,還有下一個路口,我也曾經在過馬路時爭個你死活,遍體鱗傷。
我跟妳提到我想去打工遊學,短暫離開臺灣,離開熟悉的一切,妳說我總是那麼的果決及獨立,毫不猶豫的下定決心,去做想做的事,我只是任性的順著自己的心情,不理會其他人的目光,不去想被自己捨棄掉的東西,反正過程中,我是非常享受的,而且從以前就這樣了。對於感興趣的事,全心全意的投入,學得很快,也容易當熱情冷卻後,把興趣擱在一旁,妳總說我好善變,看似什麼都懂,卻也什麼都不會,唯一沒變的,就是到現在還是喜歡看書。
剛認識妳的時候,我偏愛劉傭的小品散文,對於還是青少年的自己,有著莫大鼓舞作用,更發下豪語,說自己未來一定要當個像他一樣的大作家。長大後,發現當作家很難,我想要寫,並且渴望馬上獲得我完成的文章,但寫作能力與毅力,往往不如我意,內心焦急,想了一堆故事情節,卻遲遲下不了手,只能每日寫一段,日積月累,一篇文章不是一個晚上誕生出來,而是每個晚上累積下來的產物。
倘若,不持續下去,距離當初想當作家的夢,是不是永遠也無法實現,腦袋裡的故事,也只會我一人知道而已。
我喜歡待在家裡窩在椅子上,靠著枕頭,聽著輕音樂,閱讀一本書,有時在東野圭吾的推理世界,有時跟著卡洛斯在遺忘書之墓追尋答案,或者草率的看著與工作相關的行銷企劃的書,我喜歡文字,嚴格來說,我無法待在一個沒有文字的世界裡,洗把臉也會把洗面乳上面的說明字看過一遍,縱使我每日每夜的瀏覽,我就是無法忍受眼睛沒有事做。
我還喜歡貓又慵懶又驕傲的模樣,只與熟悉的人親近、撒嬌,在自己的地盤下打滾、爆衝、玩賽跑,偶爾待在窗邊探頭,聽聽外面的八卦,看看麻雀啾啾叫,也想學著鳥長雙翅膀,從窗戶飛出去,我發覺,我越來越像貓了。急著想看清這個世界,東看西看,卻又容易被另一件事物吸引,只有真正愛上的東西,就像貓咪迷戀罐頭與貓薄荷般,不管是在睡覺、打架、玩躲貓貓,也會飛也似的衝過去。
夜深了,不多聊了,什麼時候再來台北呢? 我們約好了要一起看桐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