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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局下

四比三
兩好三壞 滿球數
兩人出局
二壘有人蠢蠢欲動
三壘也有人伺機而動。
投手汗流浹背 低頭 下場
阿彬 小跑步 上場
雄仔在板凳席笑了。




漂亮的快速球

落入捕手手套

捕手點頭
今天狀況不錯。



「十萬!」
「只要一球,沒人會發現。」利誘

「如果沒有照辦,大目仔可能不會放過我!」威脅

那個
從小一起打棒球的純真少年
那個
為國家爭得無數榮譽的民族英雄
那個
曾拿著冠軍杯激動流下眼淚的性情中人
雄仔。

這樣對他說。



心動 猶豫
恐懼 掙扎
球團的三令五申
化成一縷輕煙 飛像天際。

只要一球就好。



練投完畢。

四棒肌肉男站上打擊區
揮棒 再揮棒
馬步蹲低
有節奏地微微甩動球棒
眼睛專注
盯著阿彬手上的球
蓄勢待發。

面對捕手指頭發出的暗號
阿彬搖頭
再搖頭
點頭。

雙手高舉
抬腿
右手後移至耳後
如同拉弓
釋放!

球速很慢。

肌肉男欣賞球的軌跡
眼睛瞪大
露出一抹笑容
球棒再往後拉
然後閉氣。

教練緊張站起身
雙方球員不語 倚著欄杆等待結果
全場觀眾鴉雀無聲。

雄仔又笑了。



肌肉男呲牙裂嘴的以標準動作畫出一道完美的圓弧

內野手
原地輕跳 啟動動能
但是球沒有出現

外野手
望著上方
只見燈光 不見球蹤



球 在捕手手套裡。

揮棒落空!比賽結束

肌肉男懊惱甩球棒
捕手跑向阿彬
教練握拳振奮
休息室隊職員衝向場中。

一片歡呼與讚嘆那記慢速變化球聲中

沒人注意到
錯愕的雄仔

也沒人發現
阿彬的眼淚。

他不想輸。

不想輸掉比賽
更不想輸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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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一名仙子,我是無所不知的,只可惜用功不夠,法力未登峰造極,否則這世上也不會有《睡美人》傳頌至今。而我正是《睡美人》故事裡,小公主誕生宴上賜福的第十二位仙子。


前略。

話說15歲的小公主奧羅拉碰觸到那只紡錘立即昏睡過去後,出訪的國王與皇后也適時返宮,幾乎與得知消息趕到的我同步抵達,這分毫不差的巧合讓我連思考該如何啟齒告知公主魔咒應驗的時間都沒有,情急之下,只能二話不說揚起我的仙子棒,同步唸出我絕不會出錯的「沈睡」咒語。

法術金粉隨著揮動的仙子棒如落雪般飛舞,只比眨眼少上0.1秒的瞬間,金粉所到之處,咒語生效:沈睡。

列隊迎接國王的皇家鼓號隊,正吹奏的「拉」音,定在半空中,只剩音符的形像,沒了音響。呼喚著愛女小公主的國王,嘴巴還來不及閉上,就從鼻孔裡噴出鼾聲。 一手挽著國王的皇后,另一手想要撩撥垂落的髮絲,還差0.5公分,終究沒能撥開略微遮蔽了右眼視線的垂髮──也不需要了。

皇宮廚房裡老宮女提著一隻即將光溜溜的母雞,揚起的雞毛絮,惹得她鼻子發癢,才要打出一個大噴嚏,卻成了進退不得的尷尬。驚恐的雜役少年剛打破一只貴重的皇家御盤,主廚怒目橫眉抓著少年的衣領,嘴角尚殘淌著咆哮後的口水白泡沫,少年的顫抖卻止住了。

爐子裡跳動的紅色火焰,啪的一聲沒了心跳。煎盤上的豬油滴才一彈起,就凝結成閃閃發亮的假鑽石,吸掉了滋滋作響的尾音。迷戀著生豬肉的蒼蠅,小小身軀再也離不開那白花花的霜降豬排。

鼠、牛、兔、蛇、馬、羊、猴、狗與鴿子,捲了尾巴、曲了腿、垂了耳、收了翅,全沈沈睡去。連風了也停住,漫天飛舞的金粉沒了風的吹助,也只能以自由落體的姿態,跌撞在地上。

我收起仙子棒,這沈沈陷入睡眠中的皇宮城堡成了道道地地的蠟像館,沒了半點動作,除了此起彼落的鼾聲。確認沒有遺漏任何生靈後,我手腕一轉,將高高低低的 鼾聲,包覆在拳頭裡,一併帶走。我回頭望向無聲無息的城堡,再度揮動仙子棒,蒺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急速層層包圍住城堡,沒留半點縫隙,「我親愛的朋 友,祝好夢,一百年後再見。」

蒺藜城堡變成蠟像館,時間在此凍結,外面的世界卻仍如常運行。城堡睡著前,史瑞克還沒有愛上歐菲娜,霍爾還未將心臟交給卡西法。時間走著走著,物換星移, 史瑞克娶了變醜女的歐菲娜,還生了一缸子的兒女與兒女的兒女、兒女的兒女的兒女。霍爾歷經魔法大戰,靠得蘇菲拿回心臟,接著,霍爾的兒子娶了馬魯克的女 兒,人口愈來愈多的一家人仍以愈來愈壯觀的「移動的城堡」雲遊四海。

天外飛來一筆:我真的要說,好加在史瑞克不是去搭救睡美人奧羅拉,霍爾也沒有帶著卡西法跑去蒺藜城堡探險。

蒺藜城堡仍睡著。然後,一百年後的時刻到來。
然後,就是大家都知道的happy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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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從河裡探出頭對王后說:「妳將生下ㄧ個女娃。」
異象果真應驗,求子多年未果的國王煞是高興,女兒甫出世便舉辦宴會慶祝。
廣邀各方親友,甚至王國內幾乎全部的女巫,只有一位沒邀,因為國王只有十二個金盤可招待。
宴會中賓客都獻上禮物,女巫們也陸續送上各自的祝福,「善良」「美麗」「富有」…一直到了第十一個祝福後,那未被邀請的女巫挾著被羞辱的復仇詛咒來到,大 喊:「女娃將在十五歲那年被紡綞所傷而死!」「是的。但她並非死去,只是昏睡!並睡了一百年!」驚魂未定之際,第十二個女巫這樣祝福著。
國王仍命令燒毀所有的紡綞。
女巫們的祝福一一在公主身上顯現。
就恰在她十五歲那天,國王和王后外出,她一人閒晃到宮裡的一個古老宮樓,一個老婆婆在裡面紡紗。沒能逃脫詛咒的,當她指尖一碰到紡綞的那刻便倒在地上。
然而,公主沒有死,只是沉沉的睡著了。

那一剎那,就像水結成冰的瞬間一樣,凍結了。
國王和王后正走進大廳,行走中揚起的衣擺,睡著了。
馬廄裡的馬、院子裡的小狗、屋頂上的鴿子、牆上的蒼蠅、正要跳上窗檯的貓,也都跟著睡著了。
連火爐裡的火也停止燃燒,入睡了。滾燙的水不翻滾了﹔燒烤的肉不炸響了。
隨女僕搖擺掃帚飛起的塵埃,在空氣中,定住了。侍從盔甲撞擊的聲響,匡啦匡啦,也頓然停在「匡!」的那ㄧ響聲。
老管家喲喝張羅的口,正開著﹔大廚拎住一個偷吃童工的頸領,正要賞下巴掌,那塊被偷吃的肉也正經過那童工的喉頭,都定在那兒睡過去了。王宮內所有的一切都不動了,全都沉沉的睡去了。

宮外的世界,依舊分秒不差在奔馳。
王宮四周長出一道茂密的蒺藜籬笆,莖桿和果實的銳刺不斷延長,葉脈向光似的往王宮方向靠攏。不久,王宮就湮沒在叢林中,最後甚至連王國升起的旗幟也看不見了。
沉睡公主的傳說在王國內流傳著,並吸引許多王子前來冒險。但那蒺藜和樹叢像是無數隻女妖的手,牢牢抓住他們或稚嫩或壯碩但同樣掙扎的肢體,所有王子都在那裡帶著痛苦面容死去。
好久好久後的ㄧ天,又來了一位王子,他也聽聞了這個傳說。不聽勸的,他堅決前去尋求。
當他來到王宮周圍的這天,時間正好過了一百年。蒺藜乖巧的退回兩旁,灌木盛開著花朵迎接,王子輕鬆地穿過籬笆進入王宮。
眼前一切都令人稱奇,彷彿原本行進中的動作都嘎然停頓,時空凝結,而他行走在其中。但他心中有更大的渴望要尋找那美麗的公主。
終於進到古老宮樓,公主香甜的睡容令他禁不住俯身親吻。這一吻,像是電源開關般的,「啪!」ㄧ聲燈光全亮,公主睜開雙眼甦醒、國王和王后接著行進、馬兒、 狗、鴿子、蒼蠅、貓繼續搖尾、吠叫、飛翔、嗡響、跳躍著、火苗又開始竄起、熱水繼續滾動、烤肉吱吱作響、灰塵又落到地面、盔甲匡啦匡啦繼續、老管家張大的 嘴終於閉上、大廚的巴掌落下的同時童工偷咬著的那塊美味燒肉也終於吞到肚裡去,雖然大家都滿臉狐疑,但所有的都醒了,沒有一個遺漏。
王子抱著公主走出宮樓,後來還舉辦了盛大的婚禮,從此幸福快樂的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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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從前有個王國流傳著一個傳說,有位非常美麗的公主受了女巫詛咒,成 了睡美人沉睡在城堡裡,等待一百年的王子來救她。這個王國的人們都聽過傳說,可是誰也不知道城堡在哪裡,多數人認為是騙小孩的故事。王子也這麼認為著,直 到有一天...睡美人直接來夢境找他。夢境中,他來到一座冰凍的城堡,這裡的一切都是靜止不動的,天上的烏雲是靜止的,沒有風吹拂,路上鋪滿厚厚一層積 冰,上面還豎立一座座生動的人物雕像,近看又像真人,肢體彷彿是瞬間凍結,有位婦人正從店舖門口彎腰使勁向外波出一木桶水,水珠懸空散佈固定在空中。王子 走進一扳,居然還扳不動,越覺得這地方不尋常。唯一的一條大道直直引領王子,來到被荊棘包覆的高塔前,他心想:睡美人一定就在裡面,他正想推開門,卻不小 心被荊棘刺傷,從夢中醒來。從此每天晚上這世界總會進入他的夢鄉,他一再一再重複同樣的夢境,直到再度被荊棘刺傷醒來。

       
王子對這場夢看得很認真,希望能得到控制夢的力量,進入夢中高塔解救睡美人,他尋思到底有誰可以幫他忙,突然想到從小伴他長大的駝背老僕人。傳聞他曾經是 遠方來的巫師,因施法不靈被指為騙子遭群眾圍毆慘打,剛好被路過的仁慈國王看到,救了他並帶回宮中當僕人;老僕人先是推託,那久遠的事早就忘光了。王子一 再懇求,老人最終心軟,告訴他方法。當夜,王子睡夢中再度來到高塔,荊棘依舊張牙舞爪地包覆著建築物,他從懷中拿出火石擊打,荊棘遍迅速退了開、露出門 環,正想上前時,門先自動打開。他沿著螺旋的階梯向上,抵達唯一的房間,紡織機旁的床上躺著一名女子,面容居然是年幼時死去的美麗母后,他忍不住高漲的仰 慕情緒,親吻了欲滴的嘴唇,可是沒有變化,睡美人並沒有醒來,反倒他突然僵住,不僅軀體四肢動不了,連眼珠也不能,可是卻還可以思考。腦中飛快地跑出許多 想法:這下該怎麼辦呢?為什麼跟傳說不一樣?難道我記錯老僕人的方法嗎?還是他的方法根本錯了?早知道就不該問他!這時地板穿透浮出一個人,就是駝背的老 僕,歪嘴地笑著說:你就在這裡好好待著吧!他隨即幻化成王子的身形,再次隱沒於地板中。

隔天,王子醒來,老僕人卻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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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聳立在前方,像是被千百萬條蛇一般的藤蔓所包覆的古堡,李維特王子的手微微顫抖著,完全無法掩飾心中的激動。因為再過幾分鐘他就要進入這個奇幻世界了!

當初老人對他訴說關於睡美人的傳說時,他一度以為這人不是瘋了,就是個別有居心的騙子...



一百多年以前,我們國家的國王和皇后在結婚多年後雖然婚姻幸福卻苦於没有孩子。皇后一天在河邊散步時一條小魚竟然浮出水面(不是魚肚翻白的浮上來哦),
還神奇的說了人話︰「願望就要實現了! 妳將會生下一個女兒。」

沒多久,皇后果真生了一個白白嫩嫩,人見人愛的女嬰。老來得女的國王高興的不得了,還舉辦了一場好大的宴會,邀請了親朋好友、國內所有重要人士以及許多的外賓,更找了國內所有的女巫師,期盼她們的祝願能讓女兒有最美好的未來。

但是全國女巫師共有十三人,皇宮中給女巫師使用的銀盤只有十二個,國王當機立斷地決定不邀請風評最差的那位女巫師。為了這樣一個小決定,國王將付出極大的代價。當然,也才有今天這個故事可以說。

宴會結束後,女巫師們輪番為公主獻上她們自己認為最好的祝福。有智慧、有美貌、有品格,有財富… 反正你所能想到最好的祝福全都加在公主身上了。
就在第十一位女巫獻上她絞盡腦汁、更改了好幾次的祝願後(第十一個實在辛苦,原本想的祝福一再被前面的人給說走了),那位沒被邀請的壞女巫憤怒的出現,並下了個惡毒的詛咒:「當公主滿十五歲時,會被紡織針扎中而死。」
眾人在驚嚇錯愕之際,第十二位女巫站出來,如同黑暗中的一盞明燈。她說出了那尚未使用的祝福:「公主不會死,但要昏睡一百年。」
國王為了避免悲劇的發生,命令全國將所有紡織工具都集中並銷毀。

公主到了十五歲,果然如巫師們的祝福,聰明、美麗、善良、溫柔…彷彿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這樣完美的人。
一天公主走到了一座古塔前。在一股莫名好奇心的驅使下走了進去,看見裡面有位老婆婆在織布,公主沒見過這些工具,忍不住上前伸出手來而被紡織針給扎中了指頭!接著,公主就昏沈沈的倒在地上睡著了,十五年前的詛咒成了事實。

這一刻,城堡內的時間像是凍結住了。
國王和皇后睡著了;
守衛的士兵抱著武器睡著了;
就連動物們也都一起入睡了。

一切都正常,只是大家一起睡著了,而且睡得好熟、好久。
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變化,城堡裡頭的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

我的祖父從年輕人變成了壯年人再變成頭髮稀疏、一顆牙都沒有的老年人,最終難逃死去的命運;
我的父親從完全不存在到出世,經過純真的孩童時期、青澀的少年時期,再步入與祖父相同的輪迴;
接著輪到我又踏上父親的軌跡,你看看我,都已經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了。

但是,城堡內卻是什麼也沒改變,連一隻剛被青蛙吞下肚的小蒼蠅可能都還活得好好的,只是睡著而已。



李維特王子回想著老人的話想到出神,隨即回過神來,用那自信的眼神看著這個時間凍結住的城堡。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就是那個真命天子,那個解救公主的英雄。
侍從們一再的勸告也阻擋不了他那大無畏的決心。之前已有許多王子為了要進入城堡而被茂密的荊棘、不知名的藤蔓所纏住,終致死亡。
但他不一樣!其他的王子都是俗不可耐的平凡莽夫,他是獨一無二、能人所不能的勇者。

舉起家傳的寶劍,勇敢的上前。王子披荊斬棘,不斷向前。
無數藤蔓隨著劍起劍落而解體、掉落。

越是深入,藤蔓越是密集,王子能踏出的步伐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就在李維特王子用力一揮,準備砍斷前方一條粗大帶刺的荊棘之際,手突然被另一條藤蔓給纏住,寶劍一時握不住而飛了出去。寶劍脫手的一瞬間,王子的心也跟著飛走了。
雖然奮力的試圖撿起寶劍,王子卻發現他動不了了,全身都被纏住,如同木乃伊。

再也動不了了!

發現這個事實的一瞬間,王子一度感覺這個瞬間像是一百年 --- 如同公主沉睡的時間。



後來,另一位王子輕鬆的通過了密布的荊棘而進入城堡;進入古塔;爬到古塔頂端。
親吻那睡覺中的公主;依舊美麗的公主;睡著時連王子的祖母都尚未出世的公主。

所有城堡中的人和動物都相繼醒來,彷彿只是睡了一覺,渾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對他們來說,時間只不過是暫停而已。一百年對他們來說只是瞬間。
唯一不想讓時間繼續的可能只有那隻在青蛙肚子裡睡了一百年的蒼蠅吧。

當然,王子和公主從此就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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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面還沒寫完,先交要交的部分

  火龍的舌焰掃過他的面頰,先是聞到一股焦臭,然後才感覺到疼痛。閃身躲避到粗大的荊棘後,他回頭張望小侍從和馬匹。還好,他們已經退到噴火範圍之外, 這讓他的心情安穩不少。他抽出腰間的寶劍,轉過頭探看火龍的蹤影,趁著火舌竄出時火龍無法轉身之際跳出陰影的範圍。幾個靈巧的閃躲後,他成功把自己隱藏在 火龍的肢體空隙中。雖然不時擺動的龍尾巴,時時威脅他的小命,但要抓住時機宰殺這隻火龍,卻不能不冒大險。他輕輕抓住龍尾巴的鱗片,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攀上 龍的背脊。這時火龍像是有所感的拼命把頭甩向背後,可惜還來不及咬下放肆的人影,就先感到一股刺痛。從寶劍插入的傷口湧出滾滾鮮血,噴得王子一身血紅,手 掌也滑得像是抓不住劍柄,隨心跳時大時小的血霧震住了他整個人,恍然中他有種自己也被刺了一劍的錯覺。
  直到火龍倒地不起,他才抽回被肌理緊緊咬住的劍身,喚回侍從和馬匹,走向迷霧中荊棘包覆的城堡。當王子靠近這迷霧中的神秘城堡,他忍不住內心的哆嗦, 使勁一拉韁繩。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夠順利斬開荊棘,推動那充滿綠鏽的厚重青銅大門。脆弱的碎語,傳入後方跟隨的侍從耳中,他瞇起眼試圖看清層層荊棘裡的 城堡,黑綠跟枯黃交纏間哪裡有青銅大門的蹤跡?隨著周遭氣氛的改變,主人原本清新的氣質,似乎也沾染上令人畏懼的神祕。
  寶劍砍向荊棘的縫隙,原本糾結的枝椏被劍鋒慢慢的撬鬆。兩人手腳並用的,這一百年之中,究竟有多少人造訪過這座城堡呢? 荊棘中夾雜生鏽的劍、破爛的絲綢碎片,野蠻和殘破的景象令人越來越畏懼。
   
    王子推開青銅色大門,映入眼前的,是一片沉寂又古怪的安靜景象。原來應該負責迎賓的侍從,將綁著旗子的喇叭舉在一個半高不低的位置,明明嘴巴還對著吹嘴, 但從唇邊冒出來的卻是口水和默默的鼾聲。隱隱閃耀金光的喇叭身上,蒙著大片厚塵,靠近喇叭口似乎可以聽到悶悶的簧片聲響,隨著喇叭手規律呼吸的胸膛起伏。 沉默中,王子忍不住要掏掏自己的耳朵,確認凝固的空氣中是否真有他所聽到這些聲音呢?小侍從看到這幅前所未有的景象,簡直嚇呆了,他亦步亦趨的緊跟著王 子,就怕彷彿隨時會醒來的城堡會蹦出一個什麼東西。
  「看看這些人,這幅景象。傳說竟然是真的!公主睡著了以後,整個城堡也陷入沉睡中。還在打掃的僕人睡著了,正揮動著的掃把睡著了,甚至連火爐都睡著了。」
    王子一邊走過各個房間,一邊細數傳說中的細節,他越看越驚奇,迫不及待想要見到美麗的公主。小侍從眼見王子的腳步益發加快,一個左轉一個右轉已經不知去向,他急忙向前跑去,卻已經完全找不到王子的蹤影了。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你在哪裡啊?王子殿下……」
    小侍從闖入一個又一個的房間,廚房、洗衣間、洗澡間、餐廳……所有的人都像是在睡夢中工作著,正在支解烤雞的刀子,才剛插入油滑的雞腹,連油脂都還發亮 著,抵住雞肉的叉子也緊貼著適當的位置,好像只要一用力就能拆下一片完美的雞胸肉。在廚房火爐上燉煮的湯正湧出沸騰的泡泡,但是泡泡卻是靜止的,正要冒 出、冒到一半、已經破裂將要噴出的各種泡泡,停留在凍結沉睡的這一瞬間,只等待誰來喚醒,馬上就能夠完成適當的工作。這實在太詭異了!他心裡想。
    突然間他想起,王子老是在耳邊叨念的故事情節,美麗的公主在高塔上發現神秘的紡織車,伸出手指輕輕一碰,就陷入魔法的咒語中沉沉睡去。高塔!公主現在在高塔之上。他趕緊尋找能夠上樓的樓梯,終於他看到城堡南方的外側有一座全城最高的塔樓。
    順著螺旋形的樓梯快步跑上樓,他十分擔心王子的情況,於是當他看到虛掩的門扉,就毫不猶豫的伸手推開。眼前一片晶亮完全沒有塵埃的阻礙,是一面全身鏡,透 過鏡子他看到身著華服的美麗公主正張大眼睛瞪視著他。王子呢?他的王子殿下呢?他轉過頭望著公主,突然發現那女性裝扮下的臉孔,正是他親愛的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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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世界沒有天空
看不到
夜日交接 幽靜的深藍
白晝 神怡的蔚洋
向晚 絢爛的暖橘
雲和飛鳥少了妝點的樂趣
ㄧ幅圖畫少了美麗背景

如果這世界沒有天空
以大氣分子組成天空來思索
熱的回流直射 冷的寒酷圍擊
再沒有任何保護
露裸赤身 我們是宇宙星球中
渺小又頹然無力的ㄧ群

然 這神奇偉大必然性的存在
是上帝的寵愛和憐憫
仰望 投以無轄限的想

有人 以為尋常
總低著頭 不知爲何汲賺取
這人 這時 屬他的世界
天空瞬化成巨大的殼
烘罩住軀體
重 直壓心上
更再抬不起的頭
承載著 俟寵而驕的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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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快到達了。

望著窗外的目的地,他的心情帶著點興奮、同時卻也伴隨著無法抑制的恐懼。
眼前這片廣大無垠的終點不像遠遠望著它時那樣的光明而讓人充滿想像,越是靠近它,反而越是感受到一份死寂。

窒息感如海浪般襲來,讓他心跳加速到每分鐘一百零九下,沉重而規律的聲音成了這片全然寂靜的黑暗中唯一的聲音。

回頭望著家鄉,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此時此刻---不確定能否再次回到美麗家園的時刻---他深深感受到家的美好。如此美麗而多彩,充滿了無窮的生命力。有機會再度踏到那片土地上嗎?

出發前,尼爾心裡就很清楚,這次任務的成功機率只有50%。雖然這項任務集結的伙伴全都是一時之選,群策群力的透過不斷的演練和精密的推演才開始了這趟旅 程,完全沒有失敗的道理。但在準備的過程中,幾位好夥伴,查菲、格里森和懷特不也因公殉職,連自己也差點在訓練過程中喪命。
被指派到這項任務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譽,別人可能求都求不到呢! 他又怎麼可以拒絕。況且,他早已身經百戰,在朝鮮一共執行了七十八次任務,有一次他的飛機甚至被擊中,都能在千鈞一髮之際彈射逃生而保住了性命,這次,應該也沒有問題吧…
「沒問題的!」尼爾不停的對自己說。

腦中浮現出珍妮特以及三個可愛的寶貝兒子 --- 艾瑞克、凱倫及馬克的影像。雖然相處在一起時也會嫌老婆嘮叨、孩子們常打打鬧鬧讓他無法在家裡享受清靜的時刻但尼爾真的很珍惜他的家人以及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光。
這些年可真是苦了珍妮特,因為他的工作性質,讓她必須承擔起照顧這個家的全部責任。他這個父親及丈夫真是糟透了,一年能陪伴家人的時間少的可憐,如果這次任務成功,一定要多留些時間陪伴他們。只不過他還有這個機會嗎? 想到這裡, 他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嗶---嗶---嗶---嗶….」
系統的1022號警報突然響起!
天啊? 眼看就要到達目的地,怎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出問題。
冷靜! 冷靜!! 只不過是個系統的警報。
跟著,1021號警報跟著響起,交錯的警報聲讓心情跌到谷底,一股不祥的預感不由自主的縈繞心頭。血液宛如凝固、手腳痠軟無力、心跳速度不斷往上竄,尼爾一時之間方寸大亂,不知該如何處理。

這次真的不妙了,我的人生難道就要終結在這片未知的無垠世界嗎? 孤孤單單的在這片無止盡的黑暗中,直到永遠…..

「尼爾,我們必須更改降落地點為前方的東環山,否則燃料就即將耗盡了!」組員艾德林緊張的說。回過神來,指揮長尼爾開始執行模擬過數百次的降落程序,專業 而熟練的操作這個複雜精密的系統。最後降落時雖然只剩幾秒鐘的燃料,但總算是安全的降落,抵達了這片從沒有人來過的地方。

雖說這就是任務的第一步,是他們夢寐以求的目標,尼爾還是感覺自己在作夢。
回頭看了看艾德林,緊緊相互握手並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便朝艙外走去,準備開始執行任務。

一出艙外,輕飄飄讓尼爾感覺自己是隻小鳥,能夠任意的飛翔。
所有的束縛,突然的就從自己的身體漸漸的移除。
只是踏出那麼小小的一步,時間卻像是凍結住,過了好久好久都未能完成。

這一步好像踏了一輩子。

然後出現了腳印。 清楚而真實的腳印。
在沉靜中停了一會兒,他說出心中想了很久的一句話:「我的一小步是人類的一大步!」
在1969年七月二十一日, 美國太陽神11號太空人尼爾‧阿姆斯壯在全世界的面前說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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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快被曬死在這兒。」
「別玩水了,等到那邊再玩。」
「還要走多久啊?」
「說不定是騙人的!」
「不知道,永暉說從海邊的廢棄軍營往南走三十分鐘就到了。」
「前面山壁凸出來那兒像是會有海蝕洞的地方。」

海面閃爍著熱騰騰的金光,在這一片飛沙走石的沙灘上,靈魂都快被蒸乾,靠近海水的地方,石頭開始有形狀,不再是細沙,風裡佈滿逃離剛海洋掌控的小水滴,幾乎剛搶上灘頭就昏死在沙塵與高溫之下。

海以另外的許多形式展現出厚度的神秘感,中間的色塊如同西洋人眼珠子中的碧藍,具有玻璃般容納光線穿透變化的特殊能力,靠岸邊的這層,略有些渾濁,並不是 髒,像是不小心溶進過多的泥沙,最遠的海域藍中帶著青黑,擁有濃郁冒險與未知的興奮,掩飾了本質上的無聊感與凶險。天空佔據了一個大平面,刷上藍色系的基 底色調,以地平面重重壓迫捏緊海洋,往一個遙遠而無盡的地方伸展,海因具有界線反而擁有了確實的立體感,陽光煽動性的搖撼充滿彈力的海水團塊,使高低起伏 變換不定的波紋真誠的攤開,一排長柱狀的雲層掛在海的盡頭,雲的距離感被真切的掌握。


「先去別的地方玩吧!」
「傍晚回來的時候就不會這麼熱了。」
「沒錯,晚上我們就來個悠閒的月下漫步。」

直到晚上八、九點才到軍營邊,漁網的腥臭味更徹底堆積在這裡,濕黏地攀附在角落。海面只剩下深藍色和一道被強行割開的月痕從海平面向岸邊延伸,月光像是聽 診器掃描了光束中的呼吸靈動,把波動化為可見的紙片,像千百萬條魚輪流翻身不間斷的藍色閃光,想要看清楚什麼思緒卻被吸入隨著搖晃。海倒失去了真實感,天 空卻因發光的月亮而突顯了立體感,它不像太陽綻放全然的光亮,只給予黑夜一部分的***,從空中降落,天與海緊緊相依的緻密被幽微的皎潔拉開,以悠揚清脆 的斷裂聲,陰影得以呈現更豐富的內在,在黑與白之間拉出長長的漸層。

島是山脈的延伸,當我們在島與海接縫處前進,這片海岸是以山的姿態而來,由天邊狂瀉入海,來不及停下腳步的粉身碎骨跌落為沙灘,往南望去海與山脈不協調衝撞停滯在遠方肉眼未可明確察覺的平面,海的謙虛吞噬不了山的高傲,月而悠悠無聲地望著這一切。

「前面怎麼有燈光啊?這麼晚會是誰啊?」
「像是海上的船,岸邊這兒也有一盞強光。」
「他們在幹麻?看起來像在互相打暗號。」
「不知道,管他的。」
「會不會是在進行什麼毒品交易,還是人蛇集團?」
「不會吧,要是我决不會選再月圓的時候,太容易被別人發現了。」
「如果我們發現毒品交易會不會被滅口。」
「喂!別亂說。」
「到時候真的有什麼的話,就各自逃吧!」

散亂愜意的隊伍中緊張不安的氣氛冒著新芽,月光灌溉了不安的種子,猜測著前方的人是善是惡,可笑與危險的矛盾節節升高,對流出一個一個不穩的小旋風,不經 意的掀起心底的裙擺,緊繃逐漸匯聚成一條線,將每個人安插在不同的恐懼位置上繼續前進,影子孤零零的攤開在沙上,鋒利削尖的輪廓,危險佔領嘴巴分泌大量唾 液,在吞嚥的時刻一個失序的震動掉落傳遍全身,促使人朝向源頭走去,足印馬上被捲入海浪深處,沒有闖入者的痕跡。

「先向對方閃個燈。」
「好奇怪,他們怎麼把燈都關了。」
「只能往前走了,不然晚上要睡哪裡,東西也都放在洞裡面。」

「岸邊有停一輛車。」
「靠!他們半夜幹麻跑這麼裡面來釣魚!」
「小心,有一台車要開過來。」
「真詭異,明明是兩個車燈遠看卻只能見到一盞。」
「智障,剛才幹麻嚇得要死。」
「哈,吳庭光,你最膽小,怎麼躲到最後面去了。」

夜晚的海蝕洞被強化過的黑暗籠罩,影子借用月光的魔術精細描繪出海蝕洞口岩石的風貌,像是用磚頭砌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牆,包裹著純粹的黑,跨過這道明顯的 牆,光腳踩著經月光篩子淘洗後的滑潤白沙上。洞口的右前方有一塊灰色的大石頭,像是由許多石頭拼湊縫合的一塊不高的大斜板,縫合處構成細小的裂隙遊走在其 上,另一塊近黑色的大石頭矗立在海蝕洞的左前方,約兩個人高,光滑陡峭像是個小小的眺望台。

沒有一片雲,許多星星點綴夜空,月亮已經升得很高,毫不遜色的各自滿足彼此的擁護者,幾個人躺在灰色的大石頭上,吃著零食飲料,享受著月光奏出的小調,餘韻撥弄著海波輕輕地共振,從背脊滑入心臟。目送月亮被山脈吸收,往西瀟灑而去,夜落入深沉。

「軒毓從船上打電話過來炫耀,月亮超大,海上一片銀白,不睡覺了要看日出。」
「他們馬祖的天氣應該很好吧!」
「這裡也不錯,很棒!」
「我們躺到沙攤上聊天吧,比較舒服。」

海面暗下來,月色被磨淡,幾乎不剩了,枕在柔軟的沙灘上,話語逐漸遺失,眼皮越來越重,濃濃的睡意餵養了海風,霸佔了深夜的空間。

之二

同伴們沒有人願意和我半夜一起享受圈谷的夜色。月光灑落在南湖大山充滿皺褶的臉龐,輕輕沖刷著每一塊碎石,諾大的山形像飽滿厚實的三角形饅頭,一整面灰撲 撲的大崩壁,被冰雪刮出幾道大深溝,月光映出大山的容顏卻掩蓋了他的年歲。谷地約有足球場大小,群山像巨人一樣在周圍躺成了一圈,在大山的北邊留有一道小 開口,燒紅的夕陽會落在這道開口上,開口的另一邊是一座上半身呈土色光禿禿又陡且過胖的山,谷地的北面到西面幾乎整個被它包圍,一棟夢幻的山屋就蓋在他的 山腳下,谷地上有著或高或矮的玉山箭竹,略略乾枯的黃與充滿生命的綠和灰色的碎石是這個谷地的主要色調。山屋座北朝南,山屋門口有一條灰色小路緩緩上升蜿 蜒通向前方巨人的頸子,到達鞍部之後繞到山的背面登上南湖大山。

今日忽然來了二十幾個人,狹小的山屋頓時擠滿了登山客,晚上久久無法入睡不斷地在床上翻來覆去,惦記著月亮升到天頂時刻,整個圈谷沐浴在月光中的樣子。九 點多出去上廁所,誰悄悄地撲上一層晶亮的薄霜,東北季風的水氣踏著蘭陽溪谷而來,氣溫逼近零度,比前一晚降了3、4度左右,難怪嘉耘一副氣喘要發作的樣 子,偶爾發出低沉的呻吟,我小心的走著,深怕地面的霜會偷偷攀附上襪子的邊緣,被幾乎是沒有體溫的末梢融成淡淡的潮氣,恐怕這一夜腳就再也暖不起來了。
熬到十一點三十分獨坐起身,把自己從頭到腳徹徹底底地包裹起來,仔細戴上厚毛帽把耳朵藏好,再加一頂土匪帽只露出眼睛,穿上一件刷羊毛的外衣,配上無敵保 暖的麻布紅襯衫,與包住四肢末端的超厚毛襪和能讓手指靈活運用的防風手套,手上拎了一大堆東西,一包褶得方方正正的雨衣、茉莉綠茶茶包、大鋼杯、湯匙、爐 頭、瓦斯罐、打火機、頭燈。

盤腿坐在緊貼著山屋周圍約半個人高、五六十公分寬的的小石牆,雨衣成了手工縫製的繡花坐墊,散發著淡淡的檀木香味,軟弱的倚靠著山屋,用月光慢慢燉煮來自 天上的清甜的山泉水,水的品質與溫度是茶道關鍵中的關鍵,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拿小木杓掬起少許「碧螺春」,讓它的香氣溢入鼻息,呼出的空氣沾濕了捲曲螺 旋狀的纖嫩頂芽,在葉脈上暈開,像緊繃的繩索忽然斷裂,幾股纏繞在一起的繩頭瞬間旋轉蹦開逬發的一種解放力量,喚醒沉睡,大口吸允高山谷地裡晶瑩剔透的千 年靈氣。傳說江蘇洞庭山當地茶農,忘了帶盛裝的器具,將採下的茶菁放在胸前衣襟,回家途中遇到大雷雨,便懷抱著茶菁跑了一段路,回家後脫掉衣服,發現奔跑 時升高的體溫,使新鮮茶菁發出陣陣濃郁的香氣,讓當地人為之驚艷,從此茶農便如法炮製,不再把茶菁放在茶籠內,而是放在懷中讓它散發出奇特香氣,所以碧螺 春在江蘇話裡的意思是「香的嚇人」。將茶葉用木棒撥入80度的熱水,像極了十五、六歲的嬌嫩少女翩翩起舞,一隻腳掂著地面,北疆風味的長裙、繫著髮飾的髮 尾逆著風飛揚,時間從指間、指縫、每一處的末梢發酵,透明染成一點點淡黃,包裹住月色。捧起小茶杯,熱度端莊地傳到手裡,抵抗一波一波襲來的寒意,小口綴 飲,壓下了忍不住顫抖的幽幽心頻,製茶過程的單純,炒菁、揉捻、乾燥,保留了荒野自然的原始鮮味,靈魂被月的飄逸迷惑而拉向遠方,分離的憂愁感困住呆滯的 肉體,月兒不再光滑,細緻綿密的網撕去表面保護膜緊貼著真實的粗糙。  

在屋外待了二十幾分鐘,趕緊躲回睡袋,縮瑟成一團球格格作響,然後強烈的飢餓感從喉頭冒上來,翻找些餅乾來吃。朋友笑我半夜愛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像黃鼠狼,外號乾脆改成牠的學名—華南鼬鼠小姐。

之三
只寫了一點,有空再說,好累

之四
想太多,從來就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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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期盼再期盼,終於等到最大最亮的滿月這天。床上的他隨著夜晚的接近,心裡的興奮一點一點增大。室內天花板由一整個半球狀的天窗所構成,抬頭可以看見大 半個天空;天空的顏色慢慢轉為黃白,染上夕陽的紅暈,隨即轉為黯淡、往暗色調的光譜推移,黑暗慢慢侵蝕著天空。在天空原本只是淡淡的影子的月亮,亮度慢慢 加強,大大的白色球體變成耀眼的所在,散發出來的亮光撫過黑色的天空底,混合成一種銀灰色。

室內的牆壁上貼滿大大小小的月球照片,大部分是蒐集來的,少部分是自己拍攝的。他手撐著床,慢慢起身,拿起柺杖移動到床邊的望遠鏡,鏡筒筆直著瞄準月亮, 眼睛就著接目境,一邊調整著倍數和焦距,直到眼前的影像最為清晰。鏡頭那端的巨大灰色世界,殘敗荒蕪,盡是坑坑洞洞的起伏地形,被無數隕石重創後,一派粗 糙畸零。顏色大致分為明暗,暗的是月球海、明的是山脈和環形山。每次看到這些景象,他總幻想自己正行走生存於這個奇幻離奇的世界,自由自在地任他去探勘冒 險。幾乎沒什麼重力的世界,身體的殘缺對他不會是個問題,一蹬就能躍個老遠,輕輕鬆鬆地行動來去;他看著想著,一連好幾個小時都不會累,總是要等最後月亮 逸出天窗範圍那一刻,才放下手邊的望遠鏡返回床上,帶著好夢入睡。

近來天空呈現異象,已經一連2天48個小時都是白天,夜晚不曾降臨,甚至天空上的雲是固定不動,就像凝固一樣,令他覺得很詭異更帶驚慌。雖然很想找一個人 商量,但是長久以來都獨居的他,家裡只剩一個機器人看護。跟機器人商量?未免太蠢了。但最終還是按捺不住,按了床頭的按鈕將機器人叫來。
他指了指上面「你知道為什麼一連兩天都是白天,晚上都沒降臨嗎?」
「主人,一切都很正常,白天黑夜準時更替」
他想是白問了,並帶著質疑的口氣「正常?那你跟我解釋,為什麼我頭上這片雲已經一動也不動兩天了?」
「那只是立體投影模擬機壞了,兩天前被閃電打中後,螢幕就停在那一刻」
上面的景象居然是假的,從小就臥病在床,望遠鏡是父母送他的,希望可以藉由探索無垠的夜空,忘卻身體上的不便。他很喜歡並善用這禮物。
「那天窗,不,螢幕的外面是什麼呢?」
「是另一層樓,一個住戶的家」
「你可以走了」他頹然躺在床上,眼睛無神的望著上頭那片動也不動的白雲。原來天空是假的,雲是假的,月亮也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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