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_似月光.jpg

〈假掰的月光〉

得知作業要留心身邊周遭的光線時,回家路上,我打開所有的光線感知器。不管光線的角度有多曲折、不管光源有多隱蔽,我會用Ronnie O'Sullivan將白球救出司諾克的氣勢,化解這些難纏、刁鑽的敵手。

但我還是被打敗了,在與光廝殺的競技場上,沒有新手運這檔事。

這場我與光的戰役發生在一座陸橋上。畢竟,沒有地方比一座由陸軍司令部所建造的橋樑還更適合出現衝突場景。今天我注意到了,皎白的月光是如何聚焦在微風輕拂所製造的波浪上。「今天是農曆1016號,這就是滿月的光不會錯!」我堅信地自語著。

那是多麼美的意境!就像中國古詩人一樣,望著月、靠著溪,然後任由思緒在千里間穿梭。我說,溪流材質如絲綢,而清風拂過,絲綢會姿態婀娜的擺動;我說,圓滿的月的代理人啊,你們穿過大氣層、與空氣推擠摩擦,最後落在水面上形成一個圓。怎麼來自天空的使者甘願被地上的世俗所圈住呢?就如男人無法抵禦身著薄紗的美女。啊!原來月亮的性別是男性。

我驕傲自滿於自己豐沛的想像「這就是第一張照片了」。我緩慢的伏低身子,以最小的動作從口袋取出手機,然後像狙擊手,將槍枝架在手上。凝神,在橋柱與橋柱間,我水平的移動,尋找狙擊的最佳位置。測定風速,最後扣下板機。

細細品味取下的頭顱後,我才驚覺我輸了。

「光源是路燈。」

------------------

白日_陽光.jpg

〈殺戮下的忠義〉

28度、局部多雲,文字敘述搭配一張太陽藏身於雲朵背後、羞澀地露出半臉的照片。但今天早晨我可不是見到這樣的太陽。我看見阿波羅乘著坐騎,從東方汐止中的群山騰出。他眼神犀利瞪著還在沉睡中的人類。這使我要反駁,太陽的熾熱不是從阿波羅手上的金球所發出,是從他的雙眼。我不敢與他四目相交,我也不敢提醒我的人類同胞快點逃跑,怕被阿波羅發現我的位置,怕被燒灼得只剩灰塵。

這樣的逃避使我親證了尼莫拉牧師的懺悔文,我的沉默最後使得我也受到制裁。只一剎那,千軍萬馬在阿波羅的一聲號令下衝進我的陽台。陽台外的鐵欄杆與曬衣繩立刻被壓制,呈大字型的被壓在紗窗上。

「你快走!」鐵欄杆與曬衣竿用他們剩餘不多的力氣說著「我們撐不久了!」眼看大軍就要殺片屋中每個角落,我拎起背包,奪門逃出。

我最後逃進一間位於騎樓深處、陽光照不到的咖啡廳。找個插座、點杯溫醇的咖啡、聽著音響中爵士歌手的呢喃,我打下這篇文章,紀錄阿波羅的殘酷,以及鐵欄杆與曬衣繩的忠義。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smallbook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