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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面牆過了一年我還是不知道要怎麼裝飾它,起初搬進這房間的時候我還滿心期待,總覺得一面白牆就是一張純白的畫紙,怎麼去裝飾它就好像自己的人生一樣。

 

我想想應該是去年夏天搬進來的,在擺放完家具後,室友與我都各留下一面白牆,那時候每天都是大太陽,牆壁有種過度暴曬彷彿作畫的白紙因年久未動逐漸浮現一種要白不白,要黃不黃的乳白色。但我記得室友沒多久就把牆佈置好了:三張藍色系海報用圖釘固定,位置高低有別,他又用筆畫出世界地圖將這三張海報連結:有女子側臉特寫背景天空藍的繪畫,釘在義大利、晨曦照耀中兩個男子熟睡於土耳其藍被單,釘在台灣、被雪覆蓋的林道間一個深藍色羽絨外套男子的背影旁邊寫有一串俄文字,釘在俄羅斯。其他地區還有幾張零星明信片或酷卡分散釘著,整面牆像是一幅拼貼畫。不過我最喜歡還是那三張海報,除了美感之外,一眼就知道對室友具有意義,真好。為什麼我的室友這麼有美感,是因為學過畫畫嗎?有一次他還講過哪一幅畫的構圖和故事,應該是對繪畫有一定程度熟悉吧。是說,那幅畫叫什麼?糟糕,我想不起來。那位畫家好像有殘疾,是瞎子,還是耳聾?不對啊,瞎子怎麼畫,是耳聾吧。咦,耳聾是貝多芬吧,所以是瞎子嗎?我最近記憶力好差,光是想不起來的事情就一大堆,常常腦中一片空白,比如說之前聊到米高福克斯也是突然說不出他的名字,廁所的燈也老是忘記關,以前從來不會忘了帶悠遊卡出門。米高福克斯好像也會畫畫,沒記錯的話。但他會這麼矮是因為從小開始演戲的原因嗎?從小就熬夜。我長這麼矮就是因為從小熬夜,而且最近記憶力變差應該也是因為熬夜。不過偉大的藝術家不都常常半夜不睡覺嗎,尤其像是音樂家之類的。我可以想像深夜裡魔幻月光浮現,寂靜中照映著那些音樂家,或者所有的創作者,他們會把世界攤平放在掌心,然後腦袋抽出一縷思緒的靈光與某個摯愛的地方結合,可能是苦澀回憶,可能是未知的嚮往,像揉麵團一樣創作有血有肉的作品。我熬夜的時候都在做什麼?好像都是在看書或看電影,從來不是在創作。像這片白牆,我一直是一個接收的人,卻很少在體內打造什麼,把它揉成某個形狀吐出,交給這個世界。話說回來,創作是什麼?是有話要說嗎,那我想說什麼,……一片空白,空白、空白,不管怎麼說,我現在要想的應該是這面牆到底要裝飾什麼。

 

說起來這片空白的牆找幾張漂亮的海報隨便貼貼也就很美了,我究竟在執著什麼。是因為純粹吧,白色的牆本身是純粹的,所以自然希望當它被裝飾後仍保有某種純粹的姿態。這情形就像科學怪人被他的主人創造出來,歷經這麼多扭曲的事情後卻依然保有他的純真。說起來故事裡內心扭曲的都是人類,而真正保有純粹,不管是瘋魔還是純真的都是怪物,幾乎就是定律呢。我可以數上一打人類最終失去某種純粹的電影,首先光是反戰系列就算得上一堆,大部分的人去了越戰就壞掉了,《現代啟示錄》、《計程車司機》、《越戰獵鹿人》、《金甲部隊》《第一滴血》算嗎,我已經忘記故事內容在演什麼,但藍波看起來就是一付戰後創傷的模樣。這些電影會感人想必是因為他們其實都有察覺到自己在過程中逐漸失去了什麼卻無力抵抗。就如誰說的,人在成長的過程中就是逐漸在失去,我心裡浮現的第一個故事是小時候看《早餐俱樂部》,一群年輕人圍坐在地上,卸下武裝吐露對成長的恐懼,對自己必需為家庭、學校、社會扮演角色,害怕扮演的過程中將逐步瓦解真正的自我,成為一個並不想成為的人。那是多大的挫折啊,所以我才討厭像陳綺貞這類的歌手。如果去找這些片子的海報來貼牆上不知道效果如何,……嗯,一定會每天心情都很差,大概像是掉進洗衣機漩渦裡不停被負面洗澡。所以我才討厭像陳綺貞這類的歌手,絕對不是偏見,但我每次聽到都覺得她的歌聲與歌詞好像人生都沒有其他重大挫折與創傷,才能在那洋洋灑灑唱著那些事情都可以放下,而且還說得超大聲,非要讓大家知道不可似的,氣死我了。創作者不是應該要比一般人更痛苦,背負更多使命,或者承受更多情緒,走在眾人前面先一步選擇原諒

 

我到底為什麼要想陳綺貞的事,現在不是應該要想裝飾什麼嗎。啊,我的腦袋一片空白!

 

 

空白→白紙→繪畫→熬夜

空白→純粹→失去→陳綺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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