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與模糊

 

  當然是陰天。本來就不特別乾淨的西部海岸的浪映著這樣灰灰的天色也就顯得更髒了。翻起的都像是用破報紙折成的花。只有在浪頭處能短暫地拋去所有的雜質,脫去所有的顏色,如同笑著奔跑的裸體男童。那一長串的白色浪頭,像是大海手足無措地為新嫁的愛人戴上的珍珠項鍊。那可是數月薪水的積累,而那樣的期待與靠近,那樣的氣味相接,在在都令大海慌了手腳。才想起自己的手沒洗乾淨,才想起當務之急就是快快在愛人的頸後繫上扭結。於是一再失手。海才能發出的聲響也就像是貝殼內的回音開始在開始之處,且無終結之時。

隨著那樣的翻滾,所有曾被溶解的又被拋甩出來。新生與陳年死亡的氣味像是在鑄鐵鍋裡不加任何調味蒸熟孔雀蛤後的湯汁被潑撒在地上的氣味。

  此後就是快速觸底的墮落,然後又縮身回到容納了所有的所有的大海。因為容納了所有,因此能撐起許多事物的大海上排了一整隊等待入港的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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