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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 (重的練習) 高琇慧
食指和拇指伸進麵包袋裡，撕下一塊麵包，放到口裡咀嚼。
眼睛向外頭看去，對面住家的牆面一片陰暗，即便牆上的磚是米白色，外面仍舊是一片的暗，再撕下一塊麵包放進口裡，牙齒和麵包互相壓擠牛奶和麵糰的味道。
經過摩托車低沉的引擎聲，對家樓下黑犬吠了幾聲，在餘音結束一會後，被攪動的黑暗又安靜起來。
將麵包塞進口裡，大幅度的咀嚼，聽見口腔內麵糰和唾液被牙齒翻滾的聲音，還有吞嚥的聲音。
窗外有紅光刷過，一道一道，像影印機似的，狗又吠了幾聲，向著窗戶，將頭伸出窗子，將身體伸出窗子，將頭更送出去一些，然後，整個半身掛在窗子外邊。
朝左，是巷口。一棟連接著一棟的房子直達視線的尾部，離視線越遠的，黑暗就更濃厚，像一團雲霧，現在，是黑色的雲霧。
引擎聲靠近，由右邊進來，帶著車頭燈經過朝左方離去，被放大的車頭燈抵達房子的外牆，形成一個正方形，用這個正方形的框，一棟棟掃描過去，掃描過去，穿破底端黑色的雲霧，紅色尾燈消失正是掃瞄的終結。
食指和拇指撿起包裝袋，放在手掌，用指頭揉出一團塑膠彼此摩擦的聲音，樓下黑犬又吠了幾聲，紅光經過。
將塑膠團握在右手掌內，高舉右手過頭，左手攀住窗框，右手過頭後快速將塑膠團子丟出，而後手指朝外指去收回，視線跟上，看著塑膠團打上路燈而後無聲落下。
黑夜，路燈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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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修版2021/11月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