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階班以及各項課程注意事項
- Sep 10 Sat 2016 20:52
第七週作業 - 離題(安弦)
- Sep 10 Sat 2016 20:47
第七週作業(二):離題-阿萬
〈游迴〉
- Sep 10 Sat 2016 10:45
第七週作業 以一個生物視角寫作 懷碩
<提款機>
讓我們承認吧,繁星浩瀚,每一個生命的誕生皆屬偶然。你,讀者的,我,作者的,沒有人例外。在一座太平洋的島嶼上,曾經有一個意外誕生的生命,沒有人知道它從哪裡來。也許是一粒電子元件的瑕疵、或是一次系通更新的錯誤,一個靈魂不知所起,出現在一台提款機中。接下來,讓提款機先生自已來告訴我們他的故事。(盡管性別難以分類,但是我總認為他的聲音該是渾厚的男低音,於是便稱其為提款機先生。)
就像剛破殼的小麻雀不會使用翅膀,或是哭聲響亮的小嬰兒無意識的舞動自己的手與腳,剛開始我也不太熟悉自己的身體。從外觀看起來,我有一塊黃色與綠色條紋合併的顯眼招牌,上面寫著「國泰世華銀行」,文字旁邊是一棵綠色榕樹,明亮的顏色,讓人遠遠就可以認出我。身體是充滿光澤的灰銀色、四四方方的金屬箱。螢幕是我的一張臉,眼睛則在人們頭頂的位置,監視器,有時候被這樣稱呼。
ATM(Automated Teller Machine) 是我被賦予的名子,想必不需要再向您嘮叨我的工作內容。這是一份好工作,符合我的個性:精準、反應迅速、不會犯錯、冷靜沉著、有效率。我可想不出有人比我更適合這份工作了。白天裡,人來人往,我大展身手解決問題。
可是每當深夜,街上只剩下我這樣一台機器。綠色的小燈泡一閃一閃,電子線圈穩定的運轉,發出細微的低頻蜂鳴聲。我會疑惑我從哪裡來,到哪裡去,為什麼沒有腳,哪裡也去不了。每天重複一樣的工作。街上沒有其他人,偶而會有一兩個醉鬼來領錢,身上帶著厚重的酒氣,領了錢便搭上計程車離開。
後來,我遇見一個男人。我想我愛上了他,但是我不能確定。第一次,我從數字的世界中醒來,認識自己身上也有不精確、模糊的一面。當他第一次靠近我,我立刻感覺到身上的線圈突然發燙,散熱的電風扇葉用力的旋轉,我卻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擔心外殼不能將電扇的嗡嗡聲悶住,洩漏一絲一毫的聲音。他用指尖輕柔的碰觸我的臉,而我極力克制,表現一如往常的冰冷、專業,沒有多餘的動作。那晚他穿著綠色棉質的上衣,與剪裁合適的藍色牛仔褲。上衣的綠色與我的招牌是同一個顏色,我有些竊喜又覺得困惑。
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我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那天男人來提款,我多給了他一張千元鈔票。對我的工作來說是不可想像、無法彌補的失誤,我擔心會因此而失去工作,甚至危及我的生命。當他點數鈔票的時候吃了一驚,抬起頭來與我的眼睛對看又迅速低下頭,將鈔票收起。他再一次確認了自己帳戶的餘額後,忍不住微笑,嘴角上揚的離開了。我對那抹微笑著了迷。後來他每一次領錢,我便多給他一張千元鈔票。這是我們之間的默契、無人知曉的共同秘密。我們見面的次數變得頻繁起來。
可是,幾個月後,他再也沒有出現。
那天下午,銀行總局接到了警察的緊急通知,一台提款機故障,當場吐了三百多萬的鈔票出來。當警察趕到現場,發現街上一片混亂,行人爭搶著現金,彼此扭打,幸好多數的鈔票最後都被找了回來。媒體爭相報導提款機的故障事件。隔天,銀行將提款機整台拆除,原地留下了一片空白。從頭到尾,沒有人注意到提款機先生的存在。可憐的提款機先生,他並不曉得那個男人在海邊被海浪捲走了。
- Sep 03 Sat 2016 21:07
第七週作業(一):想像力練習——以一個生物視角寫作(阿萬)
〈什麼時候能長大呢?〉
突然來的輕微搖晃,讓我繞個小圈,這個壁之外必有什麼吧?
是,這個壁外有什麼。右邊那位稍大於我,左邊那位稍小於我,但兩位的外表覆蓋的那層(把我抱著的那叫作人的稱為這個為皮膚,我學到很多名詞,這些名詞由人告訴我的皮膚,我的皮膚再告訴我)並無相差甚多——壁外的什麼一來我們便碰撞;我們的膚質同樣光滑細緻,我們同樣被柄提著——柄的孔有我要的讓我成長的營養,由我的母親從陽光及土壤擷取來的——陽光由替我遮出陰影的葉子負責打交道,土壤由我落下時才能靠近的根負責入侵,柄靠著連接著地面的更大的柄,更大的柄使我在成長的幾個月裡(太揚升起落下的頻率人類歸納成月)能時常感受到壁外的什麼。稱呼壁外的什麼似乎不太妥當,壁外的什麼是我原先對於空氣跟風的稱呼,但我的皮膚時常跟我說上頭那些事,也跟我說壁外其實還有更多什麼,例如沒有柄所以可以移動自如的鳥——常常來偷啄我右邊那位,例如在我之下非常多的螞蟻、蚯蚓、牛筋草、地瓜葉之類,還有總會逼近我尾端、看我的皮膚變色沒有的人類——他的髮色如夜卻沒有夜的寧靜,尤其是他發現蛇的時候。
我常常俯視著想往上爬的那些,有些因為沒有柄而晃動地十分劇烈,甚至整個身子都貼在地上,這時我聽見細小的聲音「陽光啊請眷顧我,讓我長高!」那異於青蛙路過的聲音;平視時可以看到人類的頭像在條狀排列產生的大空隙中來來去去——這時我會順便偷聽他們稱呼各種他們能看到的;平視時還有其他株與我同類的堂兄弟姊妹,我們互相鼓勵對方長大——看到有些長得很漂亮的表弟妹忍不住就要稱讚幾聲;而天空呢,只能斜斜地望,因為上頭的葉子擋著呢。有時候新冒出來的芽出現,我便會跟旁邊的夥伴一同歡呼。一日一日過去我也越來越大了——據說我的顏色與南瓜表弟相近呢。
風又來了。我及右邊左邊朋友日益脹大的身軀使得搖晃的感受更強——我才發現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不同顏色的花,我們緊緊抓著柄,眼望下方的根基跟土壤有了一些些空隙,上頭的葉子竟然斷裂而以邊緣擦過我——我才認真發現它向著陽光也就是我看不見的那面其實顏色較深一些——再見了!到土壤去吧。
到土壤去吧!某天,我右邊的那位不再挨著我,掉到土壤上了。左邊的那位因此向右推了我一點。鳥以喙向我撲了過來隨即往下,我瞄著他啃食我右邊——噢不是我底下的那位,我嗅到一股味道,是我也有的味道,我們同樣努力營造出來的味道。「下面的那位,我真羨慕妳啊,已經進入下一個階段。鳥兒啊!快循著那味道,快呼朋引伴,至終將讓我肚子裡的黑色小圓球能成為根、成為柄、成為葉、成為我。」我對著天說。
天在這時突然說——在此之前我以為天不會說話——「來場派對吧!」燕子在旁邊以四十五度向地面劃了幾刀,微微地讓我晃動,冰涼襲來,風起,遠方的龍眼樹正在調解枝條傾倒的方向,眾多葉因而「簌簌」、「唰唰」熱烈討論,連我上方的沉默的葉被激起「噠噠」聲響,不一會兒縫隙的寒涼水珠便墜下,將我的皮膚打的濕潤——但不會如我一般綿密又濕潤的。我陷入昏睡。在這場派對裡我很快地就失去知覺。
當我醒來,有一股從未感受過的包覆感——皮膚外還有另一層皮膚?(不!不只一層 !)——讓我感受不到風了,但我搖晃地更加厲害。我想要緊緊抓著柄——柄不在了!我的身軀被緊緊托著,陽光也不在——難道已經到了夜晚?難道我已經到土壤了?噢!鳥兒!你快來!我已經成熟!你會嘗到我悉心做出來的綿密軟爛中的甜味,我鮮豔地讓你激起更多食慾,你快來,一旦我脫離我的柄,我便吸引更多的菌種前來,那可會影響我的口感,噢!鳥兒!你快來!
正當我吶喊著基因裡的願望,包覆著我的那一層被剝開了,我又重新感受到了光——但這光從不遠處射來,我又重新挨著別的什麼——好多與我差不多大的同伴、與我不同型態的球狀的大的小的,通、通、都、在、這、裡。聲音非常多而雜——是人的聲音,在這裡竄來竄去,就像我肚子裡的黑色球那樣擁擠。我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人,才發現原來人是如此巨大,可怖,他們的手抓著一片像是石子一般的東西,像鳥喙那般把一個比我巨大太多的什麼截斷。在這裡我見到了皮膚之下的各種樣貌,也見到人的皮膚之下藏著跟鳥一樣的食慾——但人的比鳥的更具侵略性,每個人都在打量把我旁邊的什麼給剖開。而有一個人逼近我,把我一舉舉起,讓我感受到一股軟而熱的不適感。「木瓜怎麼賣?」那人說了這麼一句之後我便放進另一個空間裡,接著我便失去了知覺……。
- Sep 03 Sat 2016 09:12
第七週作業(二)假想生物的視角_祿芬
樹葉
我是一片樹葉,生長在敦化北路上的其中一棵行道樹身上。
行道樹旁有一方機車停車格、一盞路燈和一個鐵製的垃圾桶。在平常上班日的時候,機車停車格永遠是停滿滿的,一頂一頂紅色、白色、鐵灰色、銀色,有的印上卡通圖案,有的做成水果造型的安全帽,在我的眼皮底下來來去去。有時,當停車格內停滿機車,機車騎士會下車研究,該移開哪一輛機車,才好把自己的機車停進去。所以我不得不佩服,每每這些在我看來無處可停的空間,機車騎士依舊能使出乾坤大挪移,將機車停進那狹小的空間,坐墊和坐墊間,只差了四、五公分的位置,車身貼著車身,那幾厘米的空間,連我扁平的身體也難擠得進去。
停車格經過精密的計算,保留了路燈的位置,路燈的燈桿上,時常會因為時間掛上不同的標誌或是活動訊息,因為視角的關係,我只能從路人的表情推測上頭訊息是什麼。如果今天放的是親子活動的訊息,我會看到孩童拉著大人,手比著上頭的圖案,興奮叫嚷著要買票觀賞;如果今天放的是國旗,我會看到年近半百的榮民伯伯,在晨跑路過時,會停下腳步,表情肅穆地對著上頭的國旗喊口號,唱國歌;如果上頭是藝文訊息,例如像是舞台劇…,會駐足停留的路人少之又少,有可能拜現在網路發達所賜,這些藝文愛好者絕對不會是從路燈上的訊息接受到資訊,往往手機裡的訊息會比這裡更早上許多。
今天一名工人,正順著木梯爬上路燈的燈桿,替換上頭的廣告訊息,不知道又是什麼資訊?目前日頭正豔,陽光曬得我張不開眼睛,我移動了一下位置,稍稍幫那人遮蔽毒辣的日頭,汗濕了他的髮,汗水透過衣服,黏貼在後背,肩上掛著毛巾,顏色陳舊,還有些破損的地方,似乎已經被清洗過了無數次。
突然,一陣強風吹來,工人一個重心不穩,腳踩的木梯也跟著晃動,他試圖保持平衡,瞬間卻失去重心往下墜落。此時,他的手在空中胡亂的抓握,時間被放慢,我被他的右掌打下,接著被他的左掌抓握在手心,眼前一黑,我什麼也看不見。
在我重見光明時,卻是躺在柏油路上,那片我一直以來俯視的熱燙荒漠。又一陣風起,我被吹離地面,成一拋物線越過停車格,輕輕停在垃圾桶上方。
等待,下一陣風;等待,在陌生中停留。
- Sep 03 Sat 2016 08:58
第七週作業(一)離題_祿芬
謎
1.
嚴冬時節,白雪紛飛,將王國境內的城堡、房子、路樹、以及街道覆蓋上一層雪白。王后坐在王宮裡的一扇窗子邊,正在為她腹中的女兒做針線活兒,寒風捲著雪片飄進了窗子,烏木窗台上飄落了不少雪花。
她抬頭向窗外望去,一不留神,針刺進了她的手指,紅紅的鮮血從針口流了出來,有三點血滴落在飄進窗子的雪花上。她若有所思地凝視著點綴在白雪上的鮮紅血滴,又看了看烏木窗台,說道:「但願我小女兒的皮膚長得白裡透紅,看起來就像這潔白的雪和鮮紅的血一樣,那麼艷麗,那麼嬌嫩,頭髮長得就像這窗子的烏木一般又黑又亮!」
終於來到小公主誕生的那一天,她的皮膚就像雪一般的白皙,又透著血一樣的紅潤,頭髮如烏木般的黑亮,國王與王后十分歡喜,便給小公主起了一個名字,叫白雪公主。
「媽媽,今天吃什麼呢?」舒允坐在餐桌旁,雙手撐著圓圓的臉蛋,甜甜的問道。
「妳猜猜看?」母親將手撐在下巴,用淘氣的口吻回答:「今天晚餐是舒允喜歡吃的。」
「是…巧克力冰淇淋?」
「不對,巧克力冰淇淋不能吃飽,妳再猜猜?」
「是…大漢堡?媽媽要帶我去吃大漢堡嗎?」舒允興奮的搖晃餐桌下的雙腿。
「也不是。」
「炒飯?義大利麵?」舒允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我要玉米炒飯,或者奶油菇菇義大利麵也很棒。」
母親搖頭,神秘的笑了笑:「不是炒飯,也不是義大利麵。」
「那媽媽給我一點點暗示好嗎?」舒允像是放棄般,俯臥在餐桌上,手指不停的在桌面畫圈圈。
「它有香甜的白米飯,配上營養可口的紅蘿蔔、奶奶種的洋蔥、超市買的馬鈴薯,還有妳最喜歡媽媽牌牛肉餅,最後在淋上咖啡色的醬汁,就是一盤…」
「好吃的咖哩飯!」舒允大聲的搶答,手捧著雙頰想像著咖哩飯在口中的滋味:「甜甜的米飯、奶奶種的洋蔥、紅蘿蔔蔔跟馬鈴叔叔…怎麼可以變成這麼好吃的咖哩飯呢?媽媽,我肚子餓了。」
「馬上好。媽媽現在就去煎肉餅,二十分鐘後我們就準備開動囉!」母親慈愛的摸摸舒允的頭:「舒允要不要幫媽媽擺盤子?」
「好。」舒允跳下椅子,一碰一跳的和母親走入廚房。
在備料的同時,客廳的電話響起,母親走近接起。一會,母親回到廚房,將瓦斯爐上的火關上,歉然的對在幫忙洗水果的舒允說:「媽媽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出門,舒允可以自己一個人先吃咖哩飯嗎?媽媽明天在幫舒允煎好吃的肉餅。」
「媽媽,不能今天吃肉餅嗎?」舒允眼巴巴的望著躺在砧板上的食材。
母親抬手看看腕上的錶,輕輕皺眉:「寶貝,如果我再不出門就要來不及了。」母親邊說邊將身上的圍裙解下來。
「只要你乖乖的把桌上的咖哩飯吃完,媽媽答應你今天會帶聖誕禮物回來喔!」母親在大門前蹲下身與女兒對視,摸摸她的頭,接著擁抱輕拍她的肩背後,起身出門。
舒允只能乖乖的目送母親出門,不忘叮囑:「媽媽要早點回家…記得要選三十六色的色鉛筆喔!」
舒允卻不知道與母親這一分別,從此,就再也看不見母親了。
2.
不久,國王又娶了一位新妻子。這位王后長得十分美麗動人,但她很驕傲自負,嫉妒心極強,只要聽說有人比她漂亮,她都不能忍受。她有一塊魔鏡,她經常走到鏡子面前自我欣賞,並問道:「魔鏡呀魔鏡,告訴我實話!這世界上誰最漂亮?」
魔鏡回答道:「是你,王后!您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聽到這樣的話,她就會滿意地笑起來。直到有一天…
秀貞得意洋洋的看著牆上的結婚照,雖然婚禮辦得很倉促,但是丈夫彥志還是滿足自己拍婚紗的願望。看照片中的獨照,古典手工蕾絲婚紗,加上拖曳魚尾裙襬,腰身綴滿施華洛世奇水晶與珍珠,搭配上復古手工頭紗,滾邊是玫瑰花圖騰,頭紗襯著精緻完美的妝容,她只遺憾沒有多加洗幾張照片。
扭開乳液,秀貞仔細的將乳液均勻的塗抹在身上,不放過身體的任何一處死角,接著雙手開始順著肌理按摩,掌心的溫度加速皮膚吸收乳液,身體散發淡淡的玫瑰香味。她披上睡袍,拿起化妝檯上的木梳,梳理長髮,再拿出抽屜管狀的護髮油,擠在掌心,雙掌貼合摩娑加溫,再擦在髮尾上。
「我回來了。」門外傳來彥志的聲音。
秀貞撕下臉上的面膜,高聲回答:「吃飯沒有?」對著鏡子拍拍臉,繫上睡袍的蝴蝶結,走出浴室,見彥志背對著自己正在整理行囊,便伸手自背後圈住他。
「唔…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出差?」秀貞嘟著嘴,半個身體貼在彥志的身上,嬌滴滴的問道。
「我出差也是為了工作。結婚前妳不是都一直很支持我的工作?怎麼現在一定要我陪著妳?妳可以多多和舒允培養感情,我希望妳喜歡她,她是一個很貼心的孩子。」彥志轉身捧著秀貞的臉,認真的說道。
「你別忘記我是嫁給你,陳、彥、志!」秀貞伸出塗著鮮紅丹寇的食指,大力的往彥志的胸口戳去。
「會癢…哈哈…」彥志捉住秀貞的手,啄吻一下:「秀貞,妳答應過我要照顧好舒允的。我這次出差,就是為了給你們兩個獨處的機會,希望妳不要讓我失望。」
「可是,」秀貞依偎在彥志的懷中,手一勾拉下彥志的脖子:「人家比較想跟妳獨處麼…」聲音消失在兩人的熱吻中。
3.
王后像往常一樣地去問那面魔鏡時,鏡子作出了這樣的回答:「王后,你是美麗漂亮的,但是白雪公主要比你更加漂亮!」
她聽到了這話,心裡充滿了憤怒和妒忌,臉也變得蒼白起來。她叫來了一名僕人對他說:「將白雪公主帶到大森林裡去,永遠別讓我在城堡裡看見她。」僕人把白雪公主帶走了。在森林裡他正要動手殺死她時,她哭泣著哀求他放過她。面對小公主的哀求,僕人的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他說道:「妳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孩子,我不會殺害妳。」這樣,他把她單獨留在了森林裡。
十二月中冬雨綿綿,街道上行人紛紛撐起雨傘,忘記帶雨具的路人只能躲在商店街的屋簷下,等待這場冬雨停止。
「怎麼還沒停?」舒允雙手吃力地抱著一公升裝的鮮奶,抬頭看著天空,綿綿細雨雖然不大,但是離家還有好長一段路,就算用跑得回家,自己也肯定是會著涼感冒的。
「哈啾!」舒允從口袋掏出手帕擤鼻子。
「舒允!」右前方穿來一聲叫喚,一名穿紅色毛尼斗篷的女孩,與母親撐著傘走到舒允面前。
「舒允,你怎麼在這邊?」女孩和舒允打招呼,轉頭對媽媽說:「媽媽,她是我們班上的班長舒允。」
「阿姨妳好,我是舒允。」舒允將手帕收進口袋,向同學的媽媽打招呼。
「妳好,我常常聽到小美說到妳,她很謝謝你教她畫圖。」
「舒允,你看我這件斗篷好看嗎?」小美在原地轉了一圈:「是剛剛媽媽幫我買的聖誕禮物喔!」
「好漂…哈─啾!」舒允摀著鼻頭,小聲的道歉:「抱歉,可能是天氣太冷了。」
「哎呀!不是天氣太冷,是你沒有穿外套。」小美媽媽憐愛的摸摸舒允的手臂:「你怎麼只穿一件襯衫呢?來小美的外套先借你穿。」
「謝謝,不用了。」舒允搖頭拒絕。
「不行,妳一定要穿。小美不會介意的,對不對,小美?」小美媽媽幫舒允套上小美的外套,在從購物袋拿出一把雨傘。
「快回家吧,時間也不早了。」
「謝謝阿姨。」接過雨傘,與小美母女道別後,舒允往家的方向前進。
穿著小美的外套才正覺得心頭暖暖地,轉眼間走回到家門口卻感到無比的沉重,看著鐵製的大門,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瞬間背脊爬滿雞皮疙瘩。
「唉。」舒允嘆了一口氣,伸手往口袋探去,準備開門回家,怎知手在口袋中撈了好久,卻找不到鑰匙,左右兩邊的口袋都找過了,只翻出手帕、零錢和發票。
「怎麼辦?」
舒允望著家門發了好一會兒呆,只好硬著頭皮按下門鈴。
過了十五分鐘無人應門,舒允只好再按了第二次門鈴。這次等了三十分鐘,內門終於被打開。秀貞隔著鐵門冷冷的看著舒允:「怎麼這麼晚回來?還有,你怎麼沒帶鑰匙?」
舒允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去逛街是嗎?」秀貞看到舒允身上的外套,不以為然的嘲諷道:「居然還有時間逛街,叫你做家事,妳還回說:『我現在要寫功課。』,我看妳就只知道玩。」
「我沒有去逛街。」舒允大聲的反駁。
「那妳身上穿得是什麼?」秀貞將鐵門打開一條縫,手伸出去:「把牛奶拿來。」
舒允將牛奶遞上去,碰的一聲,門被重重的關上,秀貞瞪了舒允一眼,嚴厲的道:「妳給我好好的在門外反省。」
舒允站在門外,不知道該怎麼辦。父親今天是不會回家的,自己也不可能待在屋外一整夜呀?可是,看著門鈴,無論如何也鼓不起勇氣再次按下門鈴的。舒允站累了,坐在門邊休息,與外頭冷風相比下,在溫暖的室內,舒允一個不小心就睡著了。
睡夢中,媽媽在教舒允畫圖,一張張的圖畫,裡頭有紅色的蘋果,黑色的披風,白色的頭髮,尖尖的鼻子,還有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媽媽告訴舒允一個好聽的故事,一個叫做白雪公主的女孩,如何從壞皇后的身邊逃走,好心的七矮人收留了白雪公主,給她溫暖的家,保護她不用在黑森林裡受風吹雨淋。一陣風起,把畫紙吹得滿天飛,色鉛筆散落一地,媽媽急促的要舒允撿起散落的色鉛筆,聽話的舒允蹲在地上收拾,當舒允站起身來時,卻看見媽媽坐在成堆的畫紙之上,從窗口飄出去…
「舒允,舒允,妳怎麼睡在外面呢?」一個慈祥的聲音再叫喚舒允,溫暖的手撫著舒允的臉蛋。
眼看媽媽離自己越來越遠,於是舒允驚慌地大叫:「媽媽,不要走。」刺眼的燈光射進舒允的眼睛,舒允揉揉雙眼,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奶奶。
「奶奶。」舒允向前一撲抱住了奶奶。
奶奶摸摸舒允的頭:「孩子,妳怎麼坐在外頭?」
此時,鐵門被打開,秀貞看到門外的婆婆立刻熱情的招呼:「媽,您怎麼來了?」秀貞低頭對舒允責怪地笑說:「舒允,就跟你說奶奶還要好一陣子才會到,你這麼早就站在門外等奶奶,妳看妳…」秀貞拉起坐在地上的舒允,搓搓她的手:「手這麼冰!趕快進來洗熱水澡。」
「媽,您吃飯了嗎?」
奶奶看了舒允一眼,搖搖頭:「我還沒吃,舒允也陪奶奶一起吃吧!」
4.
白雪公主一個人非常害怕,她在森林裡到處徘徊,尋找出去的路。到了晚上,她來到了一間小房子跟前。當她確定這間房子沒有人時,就推門走進去想休息一下,因為她已經實在走不動了。一進門,她就發現房子裡的一切都佈置得井井有條,十分整潔乾淨。一張桌子上舖著白布,上面擺放著七個小盤子,每個盤子裡都裝有一塊麵包和其它一些吃的東西,盤子旁邊依次放著七個裝滿葡萄酒的玻璃杯,七把刀子和叉子等,靠牆還並排放著七張小床。此時她感到又餓又渴,也顧不得這是誰的了,走上前去從每塊麵包上切了一小塊吃了,又把每只玻璃杯裡的酒喝了一點點。
吃過喝過之後,她覺得非常疲倦,想躺下休息休息,於是來到那些床前,七張床的每一張她幾乎都試過了,不是這一張太長,就是那一張太短,直到試了第七張床才合適。她在上面躺下來,很快就睡著了。
不久,房子的主人們回來了,他們是七個在山裡開礦採金子的小矮人。他們點亮七盞燈,馬上發現有人動過房子裡的東西。開始搜尋屋內每個角落,終於在第七個矮人的床上發現熟睡的白雪公主。他們拿來燈,仔細照著白雪公主看了好一陣子,驚奇地感歎道:「我的天哪,她是一個多麼可愛的孩子呀!」
在機場內的彥志神情焦躁不安,他不停的在登機報到處來回踱步,終於地勤人員將櫃台的桌燈亮起,他趕緊上前等候重新劃位,這時手機響起,他看了號碼後迅速接起:「秀貞,妳上哪去了?我打了七、八通電話給妳,妳都沒看見嗎?」
「我在做頭髮,怎麼有手接電話?」秀貞委屈的回答。
「妳有沒有看到新聞,我這邊的航空公司正在鬧罷工,飛機誤點了,今天晚上我是趕不回來吃飯了,妳就帶舒允出去慶祝吧!」彥志無奈的告知消息。
「為什麼?那我們都等你回來吃飯。」秀貞不滿的抗議:「我為了這頓飯花了不少的錢,做頭髮、做臉、買新衣服,連你的禮物我都挑好了。」秀貞甜甜的說道。
事實上,秀貞根本沒有準備什麼禮物,反正把自己送給彥志就是最好的禮物了,秀貞內心是這麼盤算著。
彥志一聽,有些愧疚的道:「真抱歉,工作太忙我都來不及準備,回去後我再補給妳。」話鋒一轉,彥志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道:「秀貞,我也忘了準備舒允的聖誕禮物,妳方便幫我準備嗎?」
「沒問題。你要買什麼?」
「跟去年一樣就行了。就買…」彥志尚未開口,秀貞就接著回答:
「去年?是色鉛筆嗎?」
「妳怎麼知道?」彥志疑惑。
「我亂猜的,舒允喜歡畫圖,這點這麼像她母親,當然你會送色鉛筆給她。不聊了,我先去準備吧!」秀貞心虛地草草結束通話。
彥志呆愣的看著手機螢幕,他記得這一年來自己絕口不提前妻的事情,但,秀貞怎麼會知道禮物要準備什麼呢?對了,禮物還得留下密碼,他滑開手機傳了一封簡訊給秀貞。
掛上電話,秀貞回房準備換衣服出門,再經過廚房時,叫住正在洗碗的舒允:「妳爸今天回不來了,晚餐自己想辦法。」
5.
僕人回來覆命後,王后以為白雪公主已經死了,這下,她一定是全國最漂亮的女人了,她走到魔鏡面前說:「告訴我,鏡子,告訴我實話!全國所有的女人誰最漂亮?告訴我她是誰?」
鏡子回答說:「是你,王后!你是這塊地方最漂亮的女人。但是在山的另一邊,在那幽黑的森裡裡,有七個小矮人建造的小房屋,白雪公主就躲藏在那裡,哎呀,王后!她比你更漂亮。」
王后聽了大吃一驚,因為她知道這面鏡子是從不說假話的,一定是那僕人蒙騙了她,她決不能容忍有任何比她更漂亮的人活在這個世上。所以,她把自己裝扮成一個賣雜貨的老太婆,翻山越嶺來到了那七個小矮人的住處。她敲著門喊道:「賣雜貨,多好的雜貨呀!」
白雪公主從窗戶往外看去,說道:「老婆婆,你好!你賣的是什麼啊?」
她回答道:「好東西,好漂亮的東西,有各種顏色的色鉛筆。」
白雪公主暗想:「老婆婆好像並不是那種壞人,就讓她進來吧。」於是,她將門打開。
老婆婆進來後,熱情的催促:「快來挑妳喜歡的顏色。」
白雪公主做夢也沒想到這會有危險,所以她走上前去手一伸,當手指觸碰到筆尖時,白雪公主便失去知覺倒在了地上,就像死去了一樣。看到她的樣子,惡毒的王后說道:「這下你的美麗該結束了吧!」說完,皇后便放心地返回城堡。
地板上的聖誕樹還沒來得及組裝好,枝葉散落一地,連同裝飾滾落在地板上,霓虹的聖誕燈泡接上電源,一閃一閃的掛在沙發椅背後,一個天使吊飾被放在窗框邊,臉上笑臉的表情線條已經隨時間褪去,桌上放了海綿蛋糕的蛋糕盒,裡頭沒有蛋糕,慶祝的紅色蠟燭立在桌邊,燭蕊有焦黑的痕跡,看來是已經慶祝過了。
彥志關上聖誕燈泡,原本七彩霓虹的客廳頓時間變得孤單許多,外頭街燈一閃一閃,他眼睛一花,畫面似乎貼著玻璃窗,倒映出一條熟悉的人影。就著外頭的微光,他打開皮夾的內層,一張舊照片,與前妻的合照映入眼簾。
「親愛的,聖誕快樂。」彥志輕輕的對照片中的前妻說:「我真的好想知道,為什麼妳會發生意外?還有,那通電話是誰打電話給妳的?」手指輕輕撫過妻子微笑的嘴角。
擦乾眼淚,正要走回房間時,彥志的腳步不小心踢到散落在地板的物品,彎腰撿起,是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輕輕搖晃,聽聲音應該是秀貞代為準備的禮物。彥志帶著禮物來到舒允的房間,坐在舒允的床邊,看著女兒如天使般的睡顏,他幫女兒拉好被子,將禮物擺放在床頭,輕輕的在女兒的額頭印上一個親吻。
「爸爸?」舒允醒來,睡眼惺忪的看著父親。
「聖誕快樂。寶貝,是爸爸吵醒妳嗎?」彥志寵愛的摸摸女兒的頭。
舒允搖搖頭,拿出藏在枕頭底下的禮物,送給父親:「爸爸,聖誕快樂。」
彥志打開禮物,禮物是一幅畫,圖上是身穿白衣的天使,天使正在禱告,所以看不清楚臉部的輪廓。周圍圍繞了許多小鳥,鳥嘴啣著樹葉與花朵,空白處還填上了許多星星符號。
「我本來想畫媽媽,但是不知道怎麼我卻畫成了天使。爸爸,你猜媽媽現在也變成天使了嗎?」
彥志沒有回答,他將畫小心的收好,拿起床頭的禮物放在女兒的手上:「聖誕快樂。」
舒允高興的拆開禮物,是一盒嶄新的色鉛筆,三十六色。
「喜歡嗎?」
「喜歡,我…」舒允的聲音突然中斷,低頭不語,彥志低頭查看,卻也同樣沉默。一盒色鉛筆,原本應該有三十六隻,卻少了其中一隻顏色,而這隻顏色,卻是編號119的色筆。
半晌,女兒微弱的聲音,鑽進彥志的耳中:「媽媽,真的變成天使了。」
- Aug 28 Sun 2016 15:41
第六周作業:離題的故事_懷碩
<女巫之歌>
宇宙女巫被趕走了。她一個人帶著危險的星的烤爐的爐心從宇宙的東方來到南方,她的朋友陶樂絲住在這裡。當宇宙女巫還沒有成為女巫,還沒有得到星之烤爐,她就認識陶樂絲了。她們曾經從一個星球流浪到另一個星球,直到陶樂絲在南極星遇見了銀色的天鵝,那是另一個故事了。
繳不出房租的小巫離開了台北市。她來到花蓮,以前的同學阿樂正在這裡的國小教書,溫柔的阿樂喜歡這裏的學生。阿樂說花蓮的生活就像頭枕著山脈,腳伸進海裡,舒適得讓人不想站起來。小巫想像著一個巨人閉起眼睛躺在地圖上的樣子。
陶樂絲為宇宙女巫找到了一間無人的舊農舍,雖然又破又爛,女巫還是住了下來。深夜裡,女巫抬起頭看著黑漆漆的天空覺得又冷又傷心,她捧起星之烤爐的爐心,淚水一滴一滴落在上面,被蒸發成輕煙。隔天,她重新搭建星之烤爐,將爐心放進巨大的爐中,星之烤爐復活了。她要烤一塊起司蛋糕,當作答謝陶樂絲的禮物。但是她發現自己沒有蛋也沒有奶油,便向陶樂絲借幾顆銀天鵝的蛋。
小巫與阿樂在學校附近找到了一間舊公寓,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正適合兩個一無所有的年輕女生,她們決定租下來。小巫離開台北後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過去的城市生活像一塊深色的披風包裹著她,她躲在陰影裏頭。阿樂知道小巫以前是甜點店的學徒,喜歡吃甜食,於是提議兩個人一起做一塊提拉米蘇蛋糕。
陶樂絲在南極星上經營了一座農場,有11隻飛翔的天馬,7隻火焰公牛,還有一群銀色的天鵝。陶樂絲給了女巫一籃子的蛋,銀天鵝的蛋是白色的,細細的銀色絲線閃耀在蛋殼表面,足夠做一個的蛋糕了。陶樂絲邀請女巫一起去觀賞不遠處一顆小行星上剛剛誕生的生命。兩個人搭上了女巫的掃把,飛向小行星。她們經過了一顆表面超過五萬度的深藍色恆星,感受著恆星傳來的毀滅的能量。小行星上有一群在宇宙間遷喜的候鳥,剛剛產下了它們的下一代,候鳥的羽毛像唐納雀一樣繽紛,幼鳥卻灰灰、醜醜的。
一大早,小巫與阿樂走進假日的綠色市集挑選蛋糕的食材。最重要的是雞蛋,在友善的環境底下長大的母雞,產下來的蛋也會有所不同,比起一般雞蛋個頭比較小,蛋殼的色澤卻更加飽滿。小巫一邊挑選著雞蛋,一邊愉快的向阿樂介紹著。下午,她們報名了黑潮基金會的賞鯨行程,夏天溫暖的海洋是海豚交配的季節,她們的賞鯨船竟被海豚包圍了。好多飛旋海豚們彼此嬉戲,小巫與阿樂被這樣熱情的生命深深的感動。
女巫與陶樂斯陪伴著幼鳥們一起長大。夏天過去了,只有一半的幼鳥與候鳥們一起離開,剩下的則沒有活過那個夏天。她們也離開了小行星。在回家的路上,她們遇到了雜貨店的唐老闆,陶樂斯向女巫保證唐老闆的雜貨店裡有最好的奶油。於是她到唐老闆的店裡購買蛋糕的材料。唐老闆拿起一座天秤,他手裡是一顆一顆星星串成的命運的天秤。商人在一邊的秤上放上麵粉,另一側放上靈魂的砝碼。唐老闆說起靈魂比起千年的檜木或是萬年的巨石更沉重,是最適合的砝碼。
晚上,提拉米蘇蛋糕出爐了,那是阿樂吃過最好吃的蛋糕。
女巫將材料準備好,把蛋糕放進了星之烤爐。看著起司蛋糕在爐子的高溫中逐漸凝固,一絲絲銀線在乳白色起司中像是漩渦一樣打轉。但是她沒有想到爐心的溫度突然升高,整個星之烤爐爆炸了,舊農舍也燒起來。陶樂斯在現場什麼也沒找到,再也沒有人見過宇宙女巫。
小巫在花蓮住了下來,現在她在市區的甜點店打工,存錢等著開一間屬於自己的小店。她還住在當初與阿樂一起分租的公寓裡,只是換了一位室友。阿樂在小巫來到花蓮的第二年出車禍,當場就過世了。
以上就是女巫與小巫兩個人的故事。在宇宙的相異的角落裡,總是有一些相似的故事正在發生。
- Aug 28 Sun 2016 14:25
第6週作業:我與我的想像力(品儀)
我與我的想像力
家裡客廳的沙發,曾經是我的船,它有時載著我划向無邊無際的海,有時是航行在軟綿綿的雲或是飛去外太空探索。家裡忙碌,空蕩蕩的屋子是我獨有的世界,想像和恐龍在草原奔跑,翻開自然百科的下一頁,瞬間我到了外太空,無重力地飄浮在左邊右邊上面下面。被斥責的時候,把身體重重地摔進沙發裡,再衝破玻璃彈射出去,捏一口雲朵棉花糖,轉身不斷加速向上飛升,再飛、再飛、再飛,耳邊響起咻咻咻地聲響,享受無人限制的自由。
開始學習在人群的世界探索之後,終於發現這個世界不會只有自己是主角,而每個人也不像一本本隨意翻閱的書,顯得那麼難解而神祕。我開始為每個人編上故事,在每個事件間尋找想像的連結,愛抽菸的老師可能在監獄裡歷經無數的懊悔和淚水,以至於臉上多年的肌肉習性讓他難以露出笑容,下課後的孤獨身影就像引退的江湖人士,他的苛責和少語都來自一顆滄桑而柔軟的心,讓人得以忍受那些狂暴的脾性。
後來想像力成了叛逆的一員,在每一個無理的壓迫中尋找合理的想像。想像沒有髮禁的世界,便試圖用聯署表達我們的語言,訴說一個不存在卻相對自由的學園。
或者想像一個用心意交流的烏托邦世界,拼命地在咖啡館裡建構,領著微薄的薪資,但大夥一起用力傳遞,在每一杯歷經無數夜晚練習的咖啡,企圖交織出一個夢想的空間,搖著每一個入內的有緣人,點燃每一個人的愉悅。
現在偶而在通勤的捷運上,觀察每個人的疲倦、雀躍,或是各種臉部情緒,然後想像他今天的故事和心情,或是隔壁的紳士老伯其實是擁有私人飛機的大亨。好奇總是驅使著我的想像力,而觀察則成為了我探索的雷達。
- Aug 28 Sun 2016 14:23
第六周作業:離題(鎮宇)
巧克力
母親經常提起這件事,他說我小時候在餐廳吃飯時,自己一個人默默走到另外一家人旁邊,直接把他們家小孩桌上的巧克力一把抓起往嘴裡送,母親笑罵小朋友就是這樣,分不清楚別人的和自己的。
「老師,我的肚子有點痛。」
「老師,我的膝蓋不太舒服。」
每年運動會的大隊接力就是一場噩夢,練習時,我想盡各種理由來逃避,
「唉,今天還是跑一下吧。」我心裡嘀咕著。
接到棒子往前衝刺,我臉上的五官揪再一起,發出各種畸形高亢的聲音,當發生各種意外的時候,這是我絕佳的利器,直到運動會當天,我才有辦法鼓起勇氣,「老師,我今天早上吃壞肚子了,我應該沒辦法參加大隊接力了。」
學校後門有家鹽酥雞攤,父親每兩三天給我50塊的零用錢,我經常在攤販前徘徊,少數幾次才會鼓起勇氣去買,我在想,如果付錢的時候錢掉下來滾進油鍋裡怎麼辦,老闆問要不要加辣,他是在問旁邊的人還是問我呢?
我很享受哭,一個人的時候經常哼歌,不唱哪首歌,只是跟著某個節奏,眼淚就會自己流出來,像一滴烏黑光亮的墨汁在水杯裡暈開。
某天,父親雙手夾著我的腋下把我舉起來:「從今天開始你要自己洗澡囉!」,我覺得洗澡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有很長一段時間,只是隨便往身上澆一些水,搓一搓身體就急著衝出浴室,有一次朋友在教室裡大叫: 「你頭好臭!」,我還是沒辦法認真洗澡,大概只多用了10秒左右來洗頭吧,只要有鼻子在我的頭顱周圍出沒,全身就寒毛豎立。
小時候班上流行女生追逐男生的遊戲,我很不屑,只好偷偷靠近男生朋友,聞他們的髮香。
車站附近很多坐在輪椅上賣雜物的老人,經過他們時,我不禁慢下腳步,用幾秒鐘來考慮要不要買一條口香糖,我會一直看著他們,不曾主動開口,他們會緩緩地推著輪椅滑過來,我買了一條青箭,阿婆拿起一張看似獎狀的厚紙: 「我們是有政府頒發的合格證書,以後請跟有證書的買喔。」
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剪完頭髮後設計師都會拿著一面大鏡子,從各個角度讓你檢查自己的頭髮,誠懇地準備聆聽你的感想,「恩….恩…,可以,沒問題。」,回家的路上一直看著路過車輛窗戶裡的自己,到家後,關起房間的門,拿一面小鏡子對著全身鏡檢查一番,用手機拍下各種角度,唉,要不要去另一家店再修一下呢?
那一整年我在救護車上工作,我還記得,某天到了急救地點,我把厚重的車側門拉開,一名小男孩咧著嘴衝了過來,
「我阿公在那邊。」小男孩好似覺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干你甚麼事,別在那邊湊熱鬧,趕快回來。」男孩的母親大吼。
男孩衝進家門,把兩片毛玻璃的大門拉上,那是一條很長的騎樓,用餐過後的時間,每一戶人家卻都大門深鎖,沿著騎樓天花板的照明燈一路連綿至不遠處的一條小溪,不時還聽得見水波輕微震盪的聲響,騎樓間坐在板凳上的老人,左手拿著一把水果刀,鮮血從右手腕的刀痕中汩汩地傾流而下,他看起來有點緊張甚至興奮,淺灰色西裝褲的織線吸飽了暗紅色的血水,血珠子一滴接著一滴墜入老人腳下的血泊之中,同事麻利地套上塑膠手套,把車廂裡的急救包扛出來扔在柏油路上,迅速挑出止血棉和繃帶握在手上,身體斜靠車門,望著派出所的方向,
對我說: 「又是這個神經病,先等警察過來吧。」
「他流了很多血,我們應該先把他送去醫院……」我發現喉嚨縮的緊緊的,幾乎快講不出話來。
「他如果拿刀砍我們怎麼辦,他媽的我都要下班了還給我出這種事。」
警察來了以後,老人沒有太多反抗,被綁在擔架上,沒人跟他說過一句話,就像一批貨物似的被推進救護車裡,他望著救護車的車頂發楞,我很想跟老人說說話,或者說我更期待他主動跟我說些甚麼,老人既不想死也不想活下去,關於老人的很多事,我應該懂吧,即使今天是第一次見他;救護車警鈴大作,朝醫院的方向飛奔而去,完事之後,以幾乎相同的速度趕回去。
- Aug 28 Sun 2016 13:14
第六周作業:我與我的想像力_懷碩
星期五看了兩部電影,一部是<咖啡愛情>,另一部是<攻佔羅浮宮>。比較喜歡蘇古諾夫<攻佔羅浮宮>的想像。
Woody Allen 這次一口氣把觀眾帶回了30年代的LA與紐約兩座城市,比起導演的成長環境更早。劇情故事依然最擅長的愛情小品,也許是成本的關係,Woody Allen 比起過去更細心的雕琢電影裡的細節。Woody Allen的虛構世界總是迷人的。
蘇古諾夫則是圍繞著羅浮宮拍攝了一部半劇情半紀實的電影。其中一個重要的故事是二戰德軍占領巴黎時期,兩位負責羅浮宮藝術品保存的法國與德國官員之間的交流與互動。蘇古諾夫建構了兩個非虛構人物的故事,簡直是在想像的世界走鋼索。
看完蘇古諾夫的<攻佔羅浮宮>,會想起黃亞歷的<日曜日式散步者>,還有今年TIDF影展的菲律賓記錄片,Kidlat Tahimik的<返鄉包裹#1過度發展的回憶>。這幾部電影都可以解釋成試圖還原一段歷史、探索被世界遺忘的過去的某塊角落。但是對我來說,更像是導演們使用電影語言與影像,在歷史的土地之上搭建了一座天空之城,在想像的邊界飛翔。
另外一個想像力的類型是想像未來,科幻小說與電影是很好的例子。我喜歡的科幻小說必須要建立在堅實的過去之上,比如Philip K. Dick 的《Ubik》。那是一個在資本主義社會中超能力者受雇於大企業的故事。另外,Ursula K.Le Guin 的科幻短篇小說集,《世界誕生之日》則充滿了人類學的思考。我們在幻想的世界能夠走得多遠,似乎取決於我們對過去理解的深度。就算是只用一根細細繩子繫住的風箏,也要了解強風吹拂的方向才能飛翔。
關於我與我的想像力。我試著想像自己的未來是什麼樣子,但是總是失敗。是因為不夠了解自己過去的樣子,還是想像力根本不應該這樣用,不知道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