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業一:快慢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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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少了字幕 聲音變著十分含糊 又或者說 是耳朵和腦袋追不上 以至於我是很用力地再聆聽 生平第一次的Rap秀 |
[慢] 太陽很炙熱 大方的將熱能源分享給這世界 像是吸收到了某種能量 有種要變身的姿態 路上的每個人腳步都開始沈重 拖著影子準備化身為 即將要融化的 非人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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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回頭的一瞬間 你早已消失在眼前 才第一次意識到 原來回眸的時間 是足以讓一個人離開的 |
[慢] 大手握著小手 一筆一畫在生字簿上練習 左一撇右一捺 大手放開小手 生字簿終於被填滿了方正筆跡 這一頁是整個午後的累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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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布里歐吐司含有很多奶油 當麵團離開冷藏室 必須用最短的時間整形 不論是停留在室溫或者是手心 停留的時間也無法量化 一切都是憑心憑感覺 稍稍一不留神 下場是滿手麵糊或是 永遠成不了形 |
[慢] 剛睡醒的牠 即便看到我是如此開心 當我伸手歡迎時 看著牠站起 一步一步地搖尾走到我面前 過程都令我有點心疼 7歲的速度讓我在原地 像是等了一世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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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小綠人開始閃爍 目光捕捉到了這個警示 心跳和呼吸都開始急促 像在競走一般用足大腿的力 小綠人閃的頻率開始增高 我不顧形象的奔走起來 極限永遠可以激出潛能 6秒的時間就讓我 穿越了60公尺寬的斑馬線 |
[慢] 我討厭等待 尤其在腦袋思緒很多的時候 因為把事情想了一回又一回 內心劇場演了一輪又一輪 回過神看了錶 也不過才又等了幾分鐘 但心裡已經大戰三百回 等待的人究竟去哪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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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我走進店裡 客人很多 店員很忙 電話聲不斷 突兀的我像是闖入 一個快轉的世界 他們穿越我身邊 沒有人停下腳步 因為停不下來 客人很多 店員很忙 電話聲不斷 一切都停不下來 |
[慢] 那位先生是100號 坐在我前前排第二個位置 我是第121號 單位是很微妙的 如果100和121後面接的是『元』 那好像沒什麼 但今天是『號』 代表我們之間還有20個『人』 在等候 量化下來的時間 足夠看一場電影吃一頓大餐 但因為是等候 這一切都讓人覺得窒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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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一個不小心 手滑那杯子 就碎了一地 身手不夠敏捷 趕不上地心引力 玻璃四濺 沒有反應的時間 請能在那清脆響亮後寂靜 感嘆自己穿著長褲 才沒釀成血光之齋 |
[慢] 我將在陽台拾獲的羽毛 捧在手心上吹向地面 不如我預期的垂直降落 而是隨著風忽高忽低忽左忽右 看得我頭都暈了 卻始終還不及地 就這麼樣展開了它的獨舞演出 |
作業二:輕重散文
阿公
今年的5月11日,阿公的就過世滿一週年了,也就是說去年這個時候,我還能看到阿公,即便是躺在病床上,可是還能夠說話,還是很愛美、偶爾發發脾氣。
阿公是我看過最帥的男人,小時候他有著一頭烏黑秀髮、迷人的酒窩、魅力十足的魚尾紋,總是騎著一台腳踏車到處走,其實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阿公那麼會下廚,在那種『男主外、女主內』的時代,可以拋開一些社會價值,走進廚房——就是如此純粹的喜歡罷了。
因為生活習慣等等問題,阿公是一個人住的,隨著年紀增長,取代烏髮的是白髮,但仍不減阿公的帥氣,反而更有型,爸爸要我和姊姊一個禮拜要去看兩次阿公,偶爾我們會帶蜂蜜蛋糕給阿公吃,因為不需要咀嚼而且甜蜜蜜,是難得阿公會喜歡的外食。
過年的時候,家裡會吃團圓飯,爸爸和叔叔兩家人,總是把一個圓桌坐得滿滿的,年夜飯一直以來也是阿公親自操刀——炸排骨酥、炒米粉、清蒸蝦、紅燒魚等等,每樣菜吃一口就能飽到隔天了。腳踏車是很古老的那一種,沒有變速也不是時下流行的單速,就是很簡約的復古車,有時候我都很驚訝,阿公是怎麼自己一個人騎去市場,再滿載而歸回到家烹飪的,但看過阿公騎車的姿態,就能夠想像了:左腳先上踏板、右腳蹬地後懸空,像是滑板車那樣,然後像是天空有條繩子一樣,身體輕盈的上提——整個人就站在踏板上,待速度穩定後才坐回座墊上,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樣,如此瀟灑。
阿公和叔叔常常吵架,偶爾可以聽到阿公口中操出一些髒話,配上表情可以知道他多麽不高興;偶爾他生悶氣就什麼也不說,但他不會這樣對我和姊姊,關於這一點我也很感動,爸爸是長子卻生了兩個女兒,阿公沒有嫌棄反而疼愛有加,在重男輕女的時代下,能被這樣對待是少數家庭有的開放觀念,
開始生病之後,阿公消瘦的十分快速,可愛的酒窩已經隨著皮肉凹陷,變得憔悴而精神欠佳,但看到我和姊姊,阿公還是會笑笑地看看我們,這也才發現,阿公變得好瘦小,公寓在二樓沒有電梯,有時候真的好擔心一個人住的阿公會有個什麼萬一。
關於癌症,是一種無聲的病症,發現時經常是末期,然後惡化的速度是永遠沒有『停止』這個頻率,老年人面臨各種檢查都是折磨——要禁食、要跑關檢查,任何一種親入性檢查都有增加感染的風險,隨著病症加重,家裡的氣氛也越來越沉重,堅強的爸爸也忍不住落下淚滴,那淚珠只有三公克的重量,但卻承載著千斤重的擔憂與難過。
阿公沒有喊過痛,在醫院還是希望我們幫他梳理得帥氣一些,但他開始排斥照鏡子,像是不想面對自己的模樣,亦或是病情帶給他的變化。不過我和姊姊還是會撒嬌要他陪我們拍照,科技的進步,手指輕輕一點,可以留下永恆的記憶畫面。那天夜裡接到了電話,即便心裡早有數,卻還是覺得來得措手不及,長輩們都說阿公應該也知道了,他當天沒有吃飯,只在走之前喝了一口豆漿,阿公希望把最好的『飯菜』留給子孫,所以就這麼空腹離去。我依然記得在醫院的時候,我跟阿公加油打氣、也記得最後握著阿公的餘溫然後搭救護車回到家裡,而最想念的是阿公的水餃還有他的歌聲,但我卻害怕這些記憶在腦海中會慢慢耗損、記憶會像酒精一樣揮發——沒有任何痕跡和警示就離開。
今年過年是阿公過世後第一個年,也是我第一個沒有年夜飯的年,大家沒有團聚在一起,各自在各自的家庭,世間情的劇碼也真實上演,腥風血雨的家產爭奪以及稅務分配,家人關係的破裂與斷絕,像是宣告阿公劃下了美好年代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