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研究所畢業的下午

口試的前一個禮拜,她突然消失,同學們笑著說她去尋找人生的意義了,沒有人知道她去哪裡。但我得拿著畢業證書離開。

那天下午口試委員簽名認可以後,距離自由只差最後一段路,要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需要最精確的步伐。

依照委員意見修正完畢後,急急奔向影印店將論文化為實體,小心翼翼捧在胸前,因為我將以此贖回自己。以從未有過的效率和精準,在地址欄填上收件人姓名地址,最後一次謙卑的向委員問候,目送郵政人員將包裹投進郵務袋裡。

計算好指導教授不在主任辦公室的時候,最後一次恭敬的將論文置於桌面,一秒也不停留的奔向系館大門,不要浪費時間寒暄了,再多一秒兩年來的壓抑就要滾出喉頭。

將最後一份論文副本送到圖書館,對街的教務處似近又遠,步伐再急也安撫不了胸口亟欲奔向自由的鳥兒鼓譟。強作鎮定,將委員同意書和集滿章的離校流程表遞進承辦窗口。請稍坐。

熬過度秒如年的30分鐘,一張紙寫著我的名字,夾在紅皮證書夾裡。「國立台灣海洋大學工學院碩士學位證書」18個字,從來沒有如此有力的文字,將我懸盪不安的心穩穩地接回地表。

得到畢業證書的一瞬間,虛假的偽裝崩落,我終於又見到我自己。不用再欺騙自己不必再假裝認同。喘著氣,心無比安定。我牽起我的手說,我們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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