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對於這次的練習,沒有很抓到訣竅,我嘗試從生活中找出我心中的輕與重的瞬間。
4/3 生活中的輕與重
輕:
1.頂樓的曬衣處沒有風,可以想像這些曬乾的衣服在風中搖擺的樣子,黃的,白的,粉的,長的,短的,還會飄著想像中的青菊香。輕輕的將它們從衣架上拿下,不需費一點力氣。輕的像是羽毛,輕的像是沒有煩惱。
2.精油按摩時等待時,聲音與觸覺都特別的敏感。音樂帶著印度風,夾雜著菩提樹下的微風與陰涼,呼吸在吐與吶之間輕的像是沒有感覺。身上的毛巾輕觸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突然有一種很細微的癢,像被蒲公英撫過。
重:
1.換下衣服,卸下鎮日的眉頭深鎖。洗衣機沈重的聲音,夾雜著馬達的運轉以及水流聲,那裡面翻覆的是逐日累積的衣服,是逐日累積的眉頭深鎖,舒緩眉心用的不是按摩,而是更重大的撞擊,撞開了,就一切都好了。
2.按摩師傅的力道很強, 每一下都在痛處,悶在心裏絕不喊痛。
4/4 生活中的輕與重
接近中午,在家裡附近的一家早餐店吃著早午餐。
輕1:老闆娘的小女兒和已經可以站立的小弟弟忘了著。小弟弟站在一個搭架起來的小空間,小女兒一會兒跑出門口一點點,一會兒和小弟弟擊掌。小弟弟只會一直笑,一直笑。姐姐不論做什麼動作,他永遠都笑著。一會,姐姐跑累了,她蹲在弟弟的小空間旁,只露出她的手,弟弟看到姐姐的手就想要擊掌,可是姐姐的手忽上忽下,於是他便玩起來著找姐姐手的遊戲。仍然是那樣的小,我坐在室外的位子,外面的陽光無限美好,早餐店前的公車,很短地停了一下又走了,人也快速度地下車然後又走了。
重1:老闆娘的大兒子今天在,微瘦弱的身材,帶著青春期那種想要反抗卻又不能反抗,覺得很煩卻又不說出口的不耐煩。他來到我的身邊,輕輕的問我的奶茶是熱的還是涼的。回去後,老闆娘說了一聲:「你可以自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嗎?」我想,她指的應該是兒子要負責幫忙送上飲料這件事情。
我在心中想:太難了,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太難了。
輕2:小女兒拿起了一個像是圍巾的東西繼續和小弟弟玩著,小弟弟的笑聲一直都沒有停止過。他和姐姐玩著爭奪圍巾的遊戲,努力的伸長他的手,每一次姐姐總是輕易地贏了,就那麼一瞬間,弟弟伸手拿到了圍巾,他笑得更大聲了。姐姐似乎不打算搶,就這樣讓弟弟一直笑著。
重2:老闆娘在廚房忙著,「不要再玩了!」她帶著憤怒的說著。小女兒只是先短暫的坐下,然後又開始跑出門口又跑回來,知道哥哥無聲的生氣,直接拿走了弟弟的圍巾並且抓住她。但她還是笑著,弟弟也還是笑著。只有哥哥住著了她,但無奈的看著手機,滑呀滑的。可能,手機裡有他想要去的世界,對於妹妹或弟弟從門口到早餐店是全世界,對他,可能已經不再需要探索。
輕3:今天是一個整理家裡的好時候,來台北兩年了,這房間不曾打草除過。我將衣櫃所有的衣服都拿出來放在床上,一件一件折好並且分類,要留下來的,要丟掉的。我原本就有計劃之少丟掉一半的衣服,所以區分的時候一點擔心都沒有。看著衣服不管是要留還是要丟都被折的好好的,衣櫃空空的,心情突然很好。我坐在床的邊緣,看著那衣櫃,我知道它等一下就會不一樣。我心中很是期待我會讓它如何不一樣。
重3:這次的衣服重,所有跟前男友有關係的衣服全丟了,不管是還有沒有在穿的,都一律丟了。尤其是那條大紅方格的圍巾,分手以後,我便無法再將它纏繞在自己的脖子上。其實沒不會有人知道的,但是,我就是無法。我將它連同那我一直有在穿的連身睡衣放進垃圾袋時,心裡突然輕了一塊。很常穿的連身睡衣其實對我而言就是睡衣而已,但所有和它先關的東西即將全部離開我的生活時,還是讓人覺得輕鬆的。我對這樣的輕鬆感到驚訝,這代表著過去多少日子以來我都被這些記憶壓著走,感到不輕鬆,即使是現在的輕鬆也都隱含著不輕鬆。
輕4:丟掉的衣服重,有一件是發熱衣,白色,V領,非常新,那是今年年初出差去上海之前特地買的,不是特別怕冷,卻還是兜了一圈百貨公司買了,那時是興奮的滿心期待的想要去上海。買了新的發熱衣,也買了新的西裝上衣,都是純白色,是穿上去會容光煥發的白色,我喜歡這樣的白色。所以我又將它放回衣櫃,即使我知道我其實不會穿,但那時喜悅的時刻。
重4:同樣從淘汰區被拿回來的衣服還有兩件黑色的衣服。幾乎全黑的設計,一件下面加了黑色蕾絲,完全不是我的穿衣風格,一件是全黑的寬版褲,同樣不是我的穿衣風格。這兩件同樣也是為了去上海出差買的,但不同於白色的發熱衣,這兩件是媽媽買的。她帶我到了菜市場中她最喜歡的店,要我親自挑選去上海的衣服。我知道那裡不會有我要的衣服,搭配著她那炫耀一百分的與老闆娘的說話口氣,我選擇做一個乖女兒,買了。黑色是她的愛色,如同她的愛:冷靜、穩重也沈重。
輕5:把房間都整理完已經是半夜了,對於完成了這麼一項大任務,我的心情是輕鬆的,只擺到七分滿的空間,重新擦拭後的空間看起來是那麽的光華閃亮,開始接近我心中的理想住家風格。
重5:看著丟掉的那些筆記,那些書,那些曾經追求的過往,其實還是會問自己:捨棄了這些,那我擁有哪些?我追求的是哪些?人生會越來愈常問自己這個問題。如果我需要的東西會越來越少,那是否代表我其實只要認真追求我想要的就好了?
但,要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真的太難了了。
你可以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事嗎?
不行,那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