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慶幸今天出門,有點陽光,又不壅塞。

他也是,在這個群山顯現的日子,似乎就該搭配一段遊程。

路人連抬頭都沒有,快速的通過,大家都匆忙的往捷運站走,每個人都有明確的目的地,只看著前方,筆直的只看著前方。

「我們真好,可以出門玩。」

捷運的車廂內擠滿了人,卻不發一點聲響,好似大家都有著默契,不能破壞早晨難得的寧靜。玻璃望去只看到反射出多一倍的人。有個小孩叫了起來,小孩的母親趕忙小聲地和他說話,把他從嬰兒車中抱起。過了中山站就結束了這種壅擠卻出奇靜默的詭譎,人變少了,每個人的肩膀都稍微鬆了下來,下一站後列車向上行駛,出了地下隧道,看到了陽光,乘客不由地瞥瞥外頭。

經過了那個展覽會過後就不是公園而變成硬舖面的通道、河堤旁邊鋪著柏油的自行車道、嵌進了山裡的大學。

「到站了,準備下車吧。」他說。

「不,我是說真的,我們去淡水,我好久沒去海邊。」她看著外面,外面是很大的山。

「那邊是陽明山嗎?」她又問了起來。

「恩。可是我們那麼早去那什麼也沒有。」

「我喜歡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去,那才好玩。」

什麼話都沒有再說,也沒有回應。她與他都面向窗外,有時候看一下彼此確認對方的心情及臉色不致搞砸今日遊興。

眾多的房舍,到眾多的房舍,慢慢的土地開闊了起來。

開始有些綠帶,然後出現河,平房,還有橋及遠方。

車上的人稀稀疏疏,每到一個站就更少,除了他們,其他人都有點年紀,甚至白髮蒼蒼。

女孩突然笑了。

「在笑什麼?」

「這世界真是矛盾。」

「怎麼了?」

女孩小心翼翼的把嘴放在男孩的耳朵旁,竊竊私語。

「我們什麼都沒有但精神百倍,他們什麼都有了卻快死了。」

男孩很謹慎的輕輕一笑,牽起女孩的手。

「那些我們以後都會有的。」

「那時我們就快要死了。」

「不會,我保證很快。」

女孩笑了。「別擔心」他說。

要到終點站並不容易,時間又過了一會兒,或是很長。列車不像城市裡那麼快速,或是站與站之間的距離更遠了。兩人都看著遠方,觀音山在對岸,悠然的躺臥在河海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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