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是歸屬
那是一個拼圖,是一張照片,是數以百計的照片
微小破碎所拼湊出來的是深淺交錯的海水湛藍,看不到光,看不到底,一隻海豚,張開雙翅,以一種似飛似游的姿態,暫停著。頭頂、背上、順勢而下的軀幹、魚尾,泛著銀光,那眼光未見的海平面、藍天、太陽,在不遠處。
深海裡面遍佈著影像,有一部份是吃吃喝喝、一部分是日常生活、還有一部分是旅行。我記得旅行裡面的某些場景,有幾張是跟著你們跑去當電燈泡的小旅行。我們從台北往下路過嘉義梅山,買了甜甜的梅子,到劍湖山。在飯店裡吃著梅子,聊天、在軟綿綿的床上滾來滾去、摔角,還有被摔。懼高的我,不自量力挑戰巨大且緩慢摩天輪的結果,就是從一啟動就開始掉眼淚跟尖叫到最後,耳邊淨是你們的狂笑聲。天空很高,哭很久,心情很好。之後到台南,在府城接受地陪學長的招待,棺材板、滷味、意麵、天婦羅、珍珠奶茶、水果冰……。用午後散步的姿態進行料理東西軍之旅。啊~~那還是大吃大喝不用擔心身材的年代。然後在鹽山,藍到如畫一般的晴日,遇見盛夏的白色聖誕。
有幾年我們之間很流行拍照,聚在一起的時候,常常桌上一字排開是各式各樣的底片機。有著是省吃儉用而來的、有的是從爸媽手中接下來的。有幾台的歲數都遠超過我們的年紀。那幾年,冰箱裡總冰著幾卷底片、相館還到處可見、還不知道數位相機是什麼、電腦後製才起步,掃描器是我們的好朋友。曾經,那就是永遠。
十年過去,時間改變很多事情,像是白色如雪的鹽山染上水泥一般的髒灰;像是相愛的那些人沒有永遠在一起,你和妳,各自婚嫁,還都有了下一代;你和妳成為分手後的朋友。有些故鄉在台北的落腳在中南部、故鄉在中南部的卻長居台北,走的最遠的還到了澳洲。
片段堆疊的是那時、那天、那年、那幾年,其中有我、有你、有你們、有我們。時光飛逝、人事異變,這些不代表別離,我們所一起經歷的過往如涓涓河水匯集成海洋,曾經發生過得都留下軌跡。我們都還在一起,因著這些成為一個更完整的個體。
你們一直都在。於是我,可以,一個人,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