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bert端詳著他準備送給Charles和Irene的禮物,他不知道該如何包裝他,究竟是要包成一個禮物呢?還是就簡單地放在盒子裡送給他們。這問題比一開始考慮要送什麼禮物還讓Hubert更難以決定。
Hubert喜歡Charles和Irene這對朋友,也樂於討他們歡心,這樣的喜愛除了根基於友情之外,也包覆著他與Irene秘密的婚外情。他與Irene的愛已經足以讓他在彼此居處附近構築一個新的秘密基地。所以Hubert決定以Paul當作禮物,贈與Charles和Irene這對親密好友。但他還是沒想到該怎麼包裝,於是他決定把問題擱置一邊來去調個小酒,Paul在一旁哭了起來,但Hubert腦中只盤旋著自己是否把酒調得太烈了。
Charles和Irene無法將目光移開搖籃中的Paul,這孩子深遂的雙眼和烏黑的頭髮相互映襯,一切是如此美好,讓這對多年未獲子的夫妻相當開心。Charles和Irene自然想得知Hubert究竟是從哪兒找到Paul的,不過Hubert只說:「從銀行來的。」這答案在Charles和Irene腦中久久不散,最後他們喝下香料酒,讓香料的韻味伴隨著困惑順著食道而下滲入他們的微血管與靈魂,之後何時才會迴蕩起後勁,無人知曉。
12年過去了,這些時間足以醞釀Charles胸懷的感傷。尤其當他透過窗框看著隔壁的Hilda成長,她從一個可愛的嬰兒、四歲的女孩,到現在,已是亭亭玉立的二八年華,多麼青春洋溢?窗框中Hilda端詳著一棵同樣美麗的黑梨樹,女孩緩緩張口深咬黑梨,味道並不好,她抬頭好奇地望著樹。如此微美的畫面深深震撼了Charles,或許和Charles讀了好一陣子的Bergson有關,短暫的片刻得已召喚出無盡的情感,以致於淚珠奪眶而出,好一陣子無法停止。
其實早在一開始他就知道妻子與好友之間並不單純,然而Hubert給了他們珍貴的Paul,但這樣真的能平衡嗎?Charles不只一次思索著自己與Paul之間的關係,究竟「從銀行來的?」是什麼意思?能和他相互扶持的Irene不在身邊,冰箱、腸胃與心都空空如也。生理與心理的雙重匱乏深深籠罩著Charles,他不知道該吃什麼當午餐,難道要去藥局嗎?這樣的情緒壓迫讓Charles無法招架,巨大的困惑、哀傷和不知所措不停擠壓著Charles,讓淚水宣洩而出。
「你知道Huber和Irene的關係嗎?」Hilda問,Paul點頭。
「但我不在乎。」。
兩人在雪中行走,擁抱,分享彼此的氣息。
儘管周旋在Paul身邊的女孩來來去去,但一如Paul也曾懷疑自己的來歷(從銀行?),Paul從未穩定下來。不管是那位風信子女孩Ann,還是和有一頭美麗金髮的Inge,但她們和他都知道,最後Paul依然心繫Hilda。
Hilda也始終追隨著Paul,即便在轉機途中遇見了熱情的Howoward,她也不會讓自己在爭奪Paul的戰爭中分心,一如她無法忍受當年和她同樣美麗的黑梨樹,所以她砍倒了對方。她希望Howoward了解,她只想成為Paul心中獨一無二的存在,從12歲到19歲自始至終皆如此,和Paul占有彼此的身體、幫Paul賣給其他小孩惡作劇炸彈,Hilda也不覺得有何不妥。其他人,她一點也不想管。
和Howoward一樣都得不到Hilda芳心的Eric,最後選擇自己人生的方向。
伴隨Irene的叫聲,Eric腦海裡的電流和獵槍的火花一起在傍晚綻放,往事如跑馬燈一片片竄出。
自出生開始Eric似乎總是就一個人,他和自己相處、自己獨自一人坐著、用25歐的指甲剪剪指甲。
他把Paul製作的炸彈丟往自己的爸爸,炸彈爆開,白色的火花綻放,Huber完完全全被嚇到了。「為什麼要這樣?」Huber問Eric,但Eric無法回答。
Eric自己一個人在耶魯走著。
Eric在路上遇見Rosemarie的狗,Edward。
「若沒有在生活中成為一個更好的人,要讀完一本Joel S. Goldsmith's的小說是完全不可能的,Eric。」Rosemarie說。
「你拿那把獵槍要幹嘛?」Huber問。
「把那把槍拿出你的嘴!Eric!!!!」
Edward厭倦當Charles寫作的對象,他開始亂動,汪汪叫,然後咬自己。
「爸,你為什麼要寫這首Edward的詩?」Rosemarie問
「因為妳好一陣子不在了呀。」Charles說。
Rosemarie笑了。
新的黑梨樹在前一顆黑梨樹的住處生長,她用強健的枝幹延伸天際。
究竟何謂完美?相擁的Hilda和Paul覺得這答案在彼此的眼中,或在他們混和的氣息中。但他們也無法確定,那也極有可能只不過是個人生中短暫美妙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