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個壞人」
女孩對我說著,更像是對自己說著,只是..句子斷掉,取而代之的是,眼神帶著某種下衡量過後,做好決定好的表情吐出:我可以理解他,她會放下自己的不適感,同情他,原諒他,就像每個人一樣,知道他的病後以後,就會擺出一副抱歉的表情,好像是自己就是那個決定偷走他時間的小偷,被他逮個正著,更何況他們那時是男女朋友,這一切不是正常的嗎,那件事之後不久他們就分手了,沒有經過困難的談話,他又被送進醫院了
 
她閉上眼,她盡量避免想起這事,只是這樣只關於他的場合,還是難以避免,那天人很多,她懷疑真的有那麼多人在乎嗎,還是他們也只是來嗅一嗅死亡的味道,提醒他們珍惜自己過於慢長的生命,葬禮是山上,不像是一個墓園更像是一座公園,中間有一個小涼亭,現在充當一個臨時的講台,參加的人環繞著涼亭,台上的人充滿感情的說著,在其他人眼裡他是戰士,是鬥士,他加入球隊,辯論社,這也是他們認識的地方,他從來不像一個病人,「安!你要上來講幾句嗎」,致詞的人突然喚起她,大家理我當然,認為她會想講幾句,在視線下,她穿過人群走向涼亭內,她要講什麼,她可以講出嗎,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說的,如何命名的,這些人聽了會覺得怎樣嗎,這不是他們期待的,他們希望她講出關於他們的之間,獨家的,但是是主題是關於在她眼裡,他是一個怎樣更好的人,她望向他的母親,想著他的倔強一定是從她身上來的,整場儀式,她一一向到來的人寒暄致謝,面對泣不成聲的人,給予安慰,好像他們才是需要照顧的人,她感到所有的東西都在肚里衝撞,她再次走進人群,離開人們的視線,反正八成她會被當成傷心過度,而無法說話。
 
離開時她拒絕朋友在載下山的提議,獨自一人,走下山,那時候是夏天,但不會太熱,甚至是涼爽,她脫下不怎麼舒適的平底鞋,赤腳走在柏油路上,在白蠟樹上,她看見一隻隻獨角仙,附在樹上,平常的她拒絕一切關於昆蟲的,那天她向著迷一樣看著他們,她看見公的獨角仙頂開其他對手,肆意跨上母獨角仙的背部,他不會花時間詢問她的意願,甚至看向她都不會,他有確認彼此身體語言,是達成某種一致默契的嗎,那他就會注意到他,那時候她身體微微的顫抖,和拱起的背,但他不注意到的,因為那樣是浪費時間,她在書裡讀到野外獨角仙,只有一個月的壽命,什麼是重要的快速被分辨了。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smallbook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