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她
在守喪的期間,她陪著未亡人,日以繼夜。
因為世俗的喪禮儀式多由禮儀人員處理,他們並沒有太多需要忙碌的事務,能做的就只有不斷地交談。
話題總是由未亡人起的頭,可能只是她洗了一盤小番茄,未亡人盯著紅通通的番茄,出了一會兒的神,便幽幽地提起亡者生前總是將小番茄分做兩份,一份冰鎮,給自己;另一份常溫,給體寒的未亡人,還會將洗淨的番茄裝入透明小罐子裡,擱在未亡人的書桌上。
然後,從番茄,講至亡者喜愛的魚料理,再談及哪一次的共同旅行、一起看過的哪部電影、一同激辯過的哪本書、哪一次的酩酊大醉……,他們談著,從悲慟無奈、哽咽流淚,到破涕微笑、欣慰開心,總在如此的過程後,在淡淡的檀香味裡,曾有過的美好浮現,籠罩著,彷佛他們先前的淚是假的,而且這美好在當下感覺竟比事發當時還是強烈,「啊,原來好時光是會自動膨脹成百倍般美好的。」
這種時刻她才體察到,原來自己的人生竟曾和一個逝去的生命,如此緊緊相繫。她不禁在心裡輕輕地自語:「還好,還好我們抓住了逝去的那一抹美好光輝,沒有任憑承受不了的哀傷一味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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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在守喪的期間,我陪著未亡人,日以繼夜。
因為世俗的喪禮儀式多由禮儀人員處理,我們並沒有太多需要忙碌的事務,能做的就只有不斷地交談。
話題總是由未亡人起的頭,可能只是我洗了一盤小番茄,未亡人盯著紅通通的番茄,出了一會兒的神,便幽幽地提起亡者生前總是將小番茄分做兩份,一份冰鎮,給自己;另一份常溫,給體寒的未亡人,還會將洗淨的番茄裝入透明小罐子裡,擱在未亡人的書桌上。
然後,從番茄,講至亡者喜愛的魚料理,再談及哪一次的共同旅行、一起看過的哪部電影、一同激辯過的哪本書、哪一次的酩酊大醉……,我們談著,從悲慟無奈、哽咽流淚,到破涕微笑、欣慰開心,總在如此的過程後,在淡淡的檀香味裡,曾有過的美好浮現,籠罩著,彷佛我們先前流的淚是假的,而且這美好在當下感覺竟比事發當時還是強烈,「啊,原來好時光是會自動膨脹成百倍般美好的。」
這種時刻我才體察到,原來自己的人生竟曾和一個逝去的生命,如此緊緊相繫。我不禁在心裡輕輕地自語:「還好,還好我們抓住了逝去的那一抹美好光輝,沒有任憑承受不了的哀傷一味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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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親愛的,你剛離世的那段期間,我們陪伴著你的妻子,寸步不離,日以繼夜。
因為世俗的喪禮儀式多由禮儀人員處理,我們也明白你並不在乎所謂的形式,所以,並沒有太多需要忙碌的事務,能做的就只有不斷地交談。
話題總是由你的妻子起的頭,可能只是我洗了一盤小番茄,你的妻子盯著紅通通的番茄,出了一會兒的神,便幽幽地提起你生前總是將小番茄分做兩份,一份冰鎮,給自己;另一份常溫,給體寒的她,還會將洗淨的番茄裝入透明小罐子裡,擱在她的書桌上。
然後,從番茄,講至你愛的魚料理,再談及哪一次的共同旅行、一起看過的哪部電影、一同激辯過的哪本書、哪一次的酩酊大醉……,我們談著,從悲慟無奈、哽咽流淚,到破涕微笑、欣慰開心,總在如此的過程後,在淡淡的檀香味裡,與你曾有過的美好浮現,籠罩著,彷佛我們先前流的淚是假的,而且這美好在當下感覺竟比事發當時還是強烈,「啊,原來好時光是會自動膨脹成百倍般美好的。」
親愛的,你知道嗎?這種時刻我們才體察到,原來自己的人生竟曾和你──一個逝去的生命,如此緊緊相繫。我不禁想告訴你:「還好,還好我們抓住了逝去的那一抹美好光輝,沒有任憑承受不了的哀傷一味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