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階班以及各項課程注意事項
記得去留言版看看有沒有新的公告留言喔!

四月,我來到東部一個靠海小鎮。雖說是小鎮,但以行政區來說,這兒的範圍遠遠超過縣裡的所有村鎮。人們聚在一起,像偌大畫布的棕黑色灰白色點點。八成九成的空間,全痛快刷上深淺不一的綠,波峰起伏,方正連畦。棕黑色灰白色點點,蟻般搬運,生活是列可預期的隊伍,攀過障礙,繞過屋角,一點點就夠過活。綠色站穩腳跟,和藍色商量如何維持畫面平衡。只有鳥不受限制,生翅一族從綠色最高點,飛向黑色電線,沒有規矩。牠們通常在太陽上班前動身,向海或順風。牠們夠輕巧,一眨眼就過去。對著光照,偶爾才能瞥見未消散的淺淺軌跡。若願低頭,也可能在泥土上找到腳印,從凌亂程度判斷,估計早已開完一場晨間或午茶派對。

 

我是來找朋友的。朋友多年前搬到這裡,開了間小餐廳,只在週末營業,平日裡,他下田上山躺海邊。四月底,我也租了房,學著和鳥一樣早起,和星星一樣沈睡。山色滲入髮絲,海色回歸血液。我漸漸遺忘城裡。在故鄉,高大樓房競相頂著尖刺,比著誰能將天戳洞。每天每天,八小時九小時,切割正好也不正好,模糊的末班車,精準的打卡鐘。滴答滴答滴答——

 

在這裡,我慢慢放棄屏息的分分秒秒,拾起呼吸片刻,一次—兩次—三次—,深深地做七回,再七回,直到能看見鳥兒真正的腳印。三岔,細緻的尖端,陷在深褐色泥地,附贈兩三片裝飾幼羽。呼—吸—呼—吸—呼—吸—

 

呼~

 

五月。從廣播聽到,一場漫天越海的瘟疫,徹底撥亂了城市呼吸。二級然後三級,警戒爬上紅色山頭。過沒多久,孤身走在田間,路過警察遠遠叫嚷:「嘿!麻煩戴上口罩。現在!」左前方的小白鷺和我互望一眼:「叫你呢!」「嘿嘿,不甘我事~」牠輕鬆飛往下一塊田,可惡的鳥。我戴上口罩,立刻就戴。

 

不一會兒,口罩裡滿是凝結的時間。白鷺群騷動,劃過頭頂朝西去。夕陽正要為夜場搭台。我收拾工具,在水圳旁沖洗泥濘,準備回家。機械馬達隆隆由遠而近,不會又是警察吧?我暗忖。仔細一看,不是警車,是台深藍五門轎車,後車廂大大咧咧地敞開,隨路面顛簸,似嘴一張一閡。正想著該不會是忘了關上,車就放慢速度,順勢臨停。戴著墨鏡和粗粗金鍊的駕駛捲下車窗,問:「你要試吃湯包嗎?」

 

他沒戴口罩。我滿頭問號。幾隻烏鴉啞啞飛過。該回家了吧。

 

「試吃...什麼?」

 

「湯包!小籠湯包!」

 

下車。關車門。碰!沒熄火吧。敞開的後車廂。漫出蒸氣。湯匙。白色塑膠湯匙。一顆略透明,白色湯包躺在上頭。

 

「我跟你說,我用料那個皮跟一般不一樣,有加馬鈴薯。那個吼咬下去真的會爆汁,小孩子吃千萬要小心吼,那個不是開玩笑的!」原來大開的車門不是疏忽,湯包哥駕駛座後方,傍著瓦斯、蒸籠。

 

「好啦,我跟你說電鍋六分鐘,裝半杯水,這樣就好,很快很方便!」

 

很香。肚子餓。腦子有什麼用呢?我吞下湯包。鹹香鹹香,熱燙汁液滑過喉頭,落進胃袋。忍不住,又嚥了幾口唾液。

 

你要一包兩包還三包?嗯...你們店名是什麼,之後打電話訂。拿著空的白色塑膠湯匙,我有點尷尬,有點懊惱。

 

「嗯啊要就現在啦,還宅配這樣不划算啦!」他打開冷凍箱。原來蒸籠、瓦斯桶邊,還有一個很大的冷凍箱。

 

裝袋。

 

「一包就好。」

 

「嗯阿好啦,兩包算你500。」

 

山邊陰影蓋了一半。天要黑了。生意成交了。

 

開車門。上車。蹦!滑順倒車。催油門。敞門車消失在暮色中。金鍊子還在我眼前閃耀。

 

我拎著工具和兩包湯包回家,拿了幾顆蒸來吃。他說多久?喔六分鐘。倚在流理台前,等電鍋跳起來,我回想。從停下到成交,發生好多事,彷彿一場節奏明快的佛朗明哥舞,他舞技大膽絢麗,揚起的裙擺弄花了我的眼。

 

誰能料到平凡轎車後車廂會出現湯包呢?隱藏於生活夾縫,可居家可出行,彈性就像加了馬鈴薯的麵皮,蒸煎皆宜。我想著。一口咬下湯包,湯汁瞬間爆出。爆漿——令人措手不及,把握精華瞬間,命中目標。當他打開車門,避不開的熱氣蒸騰。我想著,小心翼翼地吃,下一口。

 

小心翼翼。口罩下人們漸漸適應新的節奏。七月。延長的三級是熱燙海岸線。八月。下了好幾場大雨,今年的蛙似乎叫得更大聲。九月。我看見蜻蜓飛了滿天,薄翅的牠們據說能穿越萬千公里,從這片海到那片海。三級還沒變二級,我決定回城裡探望生病的阿嬤。

 

那天傍晚,接到媽媽來電,說這次病得嚴重。我立刻買了最近的票,衝到月台,口罩內快速累積,吁—吁—吁—。急也沒用,如果我是鳥,或者蜻蜓——月台上連我在內,只有三個人,看不清臉他們的臉。太陽要下山了,誰阻止得了?我來回踱步,延伸到遠方的鐵軌,悄無聲息。為了分心,我走到佈告欄,什麼都好,閱讀文字讓我平靜。然後我看見一張通緝告示:一張男人臉,沒有墨鏡,但有金鍊子,鼻子和嘴。心頭一震——

 

打開手機。關鍵字。新聞報導:「五月十日,男子疑似因債務糾紛,以繩索勒斃同居人後分屍。目前在逃。屍體仍未尋獲。」

 

台鐵響起火車誤點的廣播。

 

我想起躺在冷凍庫裡的小籠湯包。噴汁肉餡,以秘方包裹。還剩半包。

smallbook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他又睜開了眼。他在兩立方米的房間中醒來,頭頂上的天花板的頂部開的一小格子是房間裡唯一的洞口,那洞口在他醒來時總是透入一點光。那光線轉淡的時機都大概在他漸有睡意時,最後房間會完全暗掉,他的意識也是。房間的格局相當方正,圍繞著他的六面牆都是白色的,只有在一些角落有難以注意到的黑色細紋。牆壁白的相當剛毅,他只有在頭頂小格透入的光正明亮時才敢完全睜開眼睛注視牆壁,其餘光線較暗的時候,牆壁的白會刺痛他的眼睛。房間的地板上有一隻布偶,那隻布偶靜靜地坐在地上。布偶的腳不長,大約跟他的手肘一樣,不過布偶坐直的身體部分卻相對很長。儘管如此,那仍是一隻精美的布偶。

我每天都在白色的房間醒來。生活很平淡,我花了許多時間在坐著(就是坐著),也花了點時間觀察那隻布偶。它是一個精緻的布偶。它穿著一雙精緻的帶有雕花的高筒德比靴,褐色西裝褲以一條米白的、帶有異國風味的細繩繫著,白底且透著一點藍的絲質襯衫被一個淡黃色的格紋背心罩著。布偶的頭髮綁著一個馬尾(這讓我一開始懷疑她是女布偶),頭上戴著一頂繞著黑色緞帶的白帽。但最讓我注意到的是它的眼睛:紅寶石般晶瑩剔透的眼睛,在每天光線照亮房間時,閃閃發亮。在光線透入的時候我會仔細的觀察它:從它的腳開始沿著它的腿,接著到它的背、下垂的馬尾、帽子頂,最後檢視一遍它的正面。之所以要這麼做,是因為我注意到那隻玩偶每天都有一點點的不同。但不同的其實也不僅限於它,布偶、房間與我每天都一點一點的在擴張。我第一次注意到是在某次我睡醒後,我維持躺著的姿勢將手往上伸展,發現手除了離天花板更遠了點,也離自己的視線更遠。從那天起我開始觀察我還有我自己身邊的事物(布偶、房間跟頭頂上的洞)是不是都在發生改變。觀察了幾天後,我得出的總結是:所有東西都在擴張。用「所有東西都在變大」不足以表達我的意思。的確我的身高在變高、體重在變重、手腳也越變越長,但布偶的眼睛呢?它的眼睛從一開始的毫無血色,變成我現在所見的晶瑩紅寶石。此外布偶的衣著也越來越精緻,比方說它的鞋子從素面的黑皮鞋,變成雕花的高筒靴子,這些布偶的轉變讓我覺得用擴張來形容我每天觀察到的變化比較貼切。關於擴張,我還想說一個我自己身上的驚人變化:知識的擴張。這通常發生在我睡著的時候,因為很常在隔天醒來的的時候,發現我的腦袋裡的知識擴張了。有物理學、裁縫學等知識。比較困擾的是,這些知識有時候會在我清醒的時候進入我的腦袋中,那感覺有點奇特。我的身體會突然震盪一下,然後全身肌肉開始緊繃、臉部表情也不自主的收縮,但同時間腦袋裡好像長出了一些東西。那過程大概才幾秒鐘。除了這些偶爾來的擴張帶來的幾秒不便以外,我的生活是很平淡的。

他最近有時候會花一點時間鎖著眉頭、頭歪一邊若有所思的樣子。他這樣的轉變從三天前開始。他坐在房間的角落,突然整個人像被觸碰的含羞草,縮了一圈。他的面部有些猙獰,他的上嘴唇往上翹起來,露出了牙齒、臉頰的肌肉被不平衡的力量往後拉扯,讓他的嘴往右邊歪斜。臉部表情回復後,他的外觀沒有改變,就是眉頭有時候會深鎖。他坐在角落的時間變多了,他會蜷曲著腳用雙手懷抱住,把頭收縮在兩手圍成的圈裡面,只露出一雙細小眼睛,盯著那隻布偶。

我開始會聽到一些聲音。那些聲音從我的腦袋很底層的地方傳出來。起初只是輕微的沙沙聲,幾天後開始是帶有音調高低起伏的聲音。那高頻尤其讓我好難受,刺耳而且密集,聽起來像是啵啵啵啵的聲音,聲音以四個啵為一組,間斷地在我腦海裡響起。那些聲音每天都會不定時出現。每次聲音響起時我不得不停下我手邊的行為,比如觀察布偶,所以我坐著的時間變長了。我必須把自己壓縮起來才能對抗間斷地、刺耳的高頻聲音。幸好的是這聲音幾天後就沒再出現了。有天醒來,本來好像躲在我腦海裏面的某個東西溜走了。我感到如釋重負,我又開始了我過往的生活:花時間坐著、花時間觀察玩偶。玩偶還是一樣精緻,眼睛依舊明亮、服裝依舊講究。比較引起我注意的變化是它的喉嚨那裏開始突出一點東西。布偶總不會生病吧?我沒有多想,過回了我平淡的生活。

當他開始查覺到事情不對勁的時候,他們已經有一樣的大小了。有一天他睜開眼時,發現玩偶站著,直挺挺的站著。他帶著過度驚訝的神情站起身,才發現原來布偶已經這麼高了。這隻布偶站著以後,擴張的速度變快了。他的身高長得更快、手長得更長,身上的服飾也和牆面的純白更加格格不入。他驚訝地看著布偶,但眼神開始帶一點恐懼,他恐懼地盯著布偶的脖子看。

他恐懼的事情發生了,那隻布偶開始發出聲音。起初是沙沙的聲音,接著是嘎嘎嘎嘎的聲音。布偶發出聲音時頭會瘋狂的往四面八方顫動,他的馬尾充滿活力地左右的掃動、被棉花填充的手腳隨著喉結的顫動而四處收縮,像是剛獲新生的嬰兒要把渾身的精力用盡。布偶直挺挺的站著,然後發出嘎嘎嘎嘎的聲音。那聲音在房間暗掉時也沒有停歇。布偶的眼睛血紅,在黑暗中清晰可辨。他把耳朵緊緊地摀住,他不敢看向布偶。他背對著布偶,鬈曲在角落,身體止不住地發抖。布偶嘎嘎嘎嘎的聲音穿過了他的雙手,鑽過耳道,進入他的腦袋。他開始大叫,歇斯底里地大叫。他用手狠狠地刮牆壁,他把頭往牆壁碰碰碰地猛撞,他想用所有的痛覺來把恐懼趕走。。他猛地抬頭,望向頭頂上的那個小洞卻發現天花板已經到了觸手不可及的高度,而且布偶那血紅的雙眼從那小洞附近的高度惡狠狠地盯著他。絕望加深了他的恐懼,他一直吼叫、一直吼叫,像是把所有的氣力用盡般地吼叫,然後「啵」。他把肺裡最後的一口氣吐盡,癱軟在一旁,萎縮萎縮萎縮。

光線從頭頂上的小洞射入,他睜開了眼。四周是五立方米的格局方正的房間。牆壁白的相當剛毅,不過在不起眼的角落處有一些黑色細紋。

smallbook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接近春天尾聲,隔壁城鎮來了十多位男女,各個皮膚黝黑、身材壯碩,在大清早,搖擺叼著菸走進農場,粗壯手臂、背上胸前到處印著各式奇特刺青。

農場主人向一位看似領班的人打招呼,湊近低語幾句。領班點了頭,轉過身,向所有剃毛師傅說:「一隻40秒。」高速旋轉的機械整排響起,高分貝的尖銳使柔軟嗚呼。

 

第一隻、第二隻、……五百隻,高升的太陽更加刺眼地投進農舍裡,這回輪到普羅因海。

「過來,別浪費老子時間!」身著黑色背心的剃毛師傅怒吼,普羅因海留意到,他胸膛前滿佈細密紊亂。

這是普羅因海的第三次剃毛,比起其他完全沒經驗的綿羊,普羅因海已可將恐懼情緒隱藏起來,雖然極度想逃,但也明白掙扎只會徒增受傷風險,看看那結了疤的去年與前年。他淡定、有秩序地就位,以為師傅會因他的乖順而紳士相待。

 

一股格鬥蠻力將他反轉,重摔往地面。

 

剃毛師傅用大腿夾住普羅因海的身軀,使其無以動彈,左手捏著他的前腳,右手持著自天花板垂落的尖銳機械。第一層羊絨從肚皮滑落,普羅因海的內心升起一股熟悉的羞恥感,這份感受曾經分別發生在去年與前年,尤以前年最為強烈,他以為早已擺脫這份不適感,但隔壁那位首次剃毛,名叫卡洛琳納的夥伴發出的哀悽尖嚎,似乎極具傳染性。

「逃……。」一股能量湧現,普羅因海的前腳顫抖著。

「不,越逃,會有著越多的疤痕。」另一股能量又將原先的給抵銷了。

 

普羅因海催促著自己冷靜,第二層羊絨從左後腿崩落,他想起今年早春的一日,曾在農場南邊長滿魯冰花的山坡上,被一只蜜蜂叮咬腿庫,連續痛了數天,所幸無毒,普羅因海便開始思考起被叮咬的痛以及剃毛痛之間的差異。

 

師傅持續粗魯地跩著,普羅因海於是赤了四隻腳、原本浪漫的歐式捲髮成了禿頭、最厚的自尊也從肩膀落下。

第五百零二隻落下、第五百零三隻落下……。

smallbook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蚊子

 

  完全無法理解體型如此微小的生物可以造成這樣巨大又惱人的困擾。經常是在半夜,睡得正熟的時候,遠遠聽到「嗡」的哼聲,忽遠忽近。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眼,就能看著蚊子撲閃著翅膀飛舞著,有時甚至不只一隻,飛近飛遠,接著停在牆上。當蚊子停在牆上時,仔細觀察,會看到細細的白色條紋。無論是細細的腳,或是細細的刺吸式口器,看來都很脆弱,一折就斷。但是,正是這個纖小的口器,能夠刺穿人的皮膚,吸取的人們的血。

  幾乎所有的生物體內都不會發現其他物種的血,除了蚊子。假如蚊子叮咬到病患,會帶著病患血液中的病原,傳染給下一個叮咬物。能傳播病源很是困擾,不過傳染病是抽象的概念。最令人深惡痛絕的是蚊蟲飛行並接近時發出的聲響,倘若沒有這個聲響,或許要真的被叮咬了才會注意到。然而這聲音,一但聽到就不能無視,絕對能夠擾人清夢。有時明明沒有蚊子,卻彷彿聽到蚊子飛來的聲音,對這種聲音的記憶深刻到能聽見幻聽。

  除了當下殺了它,還能有什麼方法免除這個困擾?即使把積水盆器清空、裝上紗窗紗門、使用除蟲菊,還是能看見它的蹤跡,簡直如水一般無孔不入。除去這項煩惱還講究工具與技術。技巧好,就直接將它打死在牆上。或是做出犧牲打,趁它正在吸血時,打死它。技術不好,只能趕緊拿出捕蚊拍。蚊子最了不起的成就,就是讓捕蚊燈的電擊聲聽來響亮悅耳,不再是令人害怕的聲音,或是讓蚊香的氣味聞來愉悅,不再是讓人迴避的煙薰味。只能當作必須忍受的、每年必然會遭遇的困擾。

 

零錢包

 

  零錢放在皮夾或長夾附的零錢隔層裡顯得臃腫鼓脹,也容易使皮夾變形,來選個獨立出來的零錢包單獨擺放零錢。要想找到稱手合用的零錢包沒有想像的容易。首先是外觀,很前衛的設計師款式,或是喜歡的卡通人物?考慮到功能性,樸素簡單的樣式優先。上面印有品牌Logo或打上五金令人介意,盡可能避免。顏色,淺色當然很美麗,選擇也很豐富,不過選深色好了,比較耐髒。花紋?不要好了,花紋有流行性,過幾年會退時,不耐看。接著是材質,帆布、絨布、真皮、合成皮,哪個比較經久耐用?零錢包天天都會掏出來,不想它很快變質,真皮好了,不過皮質似乎容易刮傷?零錢包打算放口袋,光滑的表面怕從口袋掉出來,留意選一個不那麼光滑的。大小如何抓?過去曾只需準備零錢,現在感應式付費卡片比零錢還常使用,至少要放得下卡片。那是否一併放入手機?這樣太大,放不進口袋裡,而且隨身攜帶太大的零錢包很重,話說回來,放得進手機的零錢包是否還是零錢包?接著是隔層,卡片與零錢各自需要一個間隔,怕零錢把卡片刮傷。那發票?同零錢放一起好了,回家記得取出來整理。開口要選拉鍊、口金開口、魔鬼氈或是扣子?魔鬼氈用不習慣,先不考慮。扣子與口金看來很有質感,而且一個動作就能開啟零錢包,感覺相當方便。不過還是拉鍊好了,儘管取出零錢的過程比較緩慢,但是比較牢靠。

  看著家人從口袋裡掏出零錢放在桌上。

  零錢也是可以直接放口袋。

 

美工刀

 

  網購寄出的紙箱,準備要拆封時,就會拿出美工刀。推出刀片,先劃紙箱兩側短邊,再劃上方封口處。「唰」的一聲,原本不見天日的商品便撥雲見日。

  有些商品,像是衣服,會在箱上提醒避免使用美工刀,免得傷害衣物,常常會一併提醒建議使用剪刀。但還是美工刀好用,到頭來還是會取出刀片。此時要有技巧,不要完整的劃過長邊,而是輕輕的劃開一個切口,然後把紙箱開口扳開來,接著割除還相連的部分膠帶,就能安全地取出可能被美工刀割傷的商品。

  美工刀不像菜刀,可以拿來做菜。也不像鋸子,可以分割大型物件。小小一把,相當單薄,裝在裡面的刀面甚至一折就斷,但美工刀反而是經常握在手上的刀具。開箱需要它、割紙需要它,拆起信來也輕鬆寫意。若美工刀沒有歸回原位,會非常煩惱,四處尋找它的蹤影。美工刀鈍了也不必憂煩,折斷最前方的刀刃隨即恢復鋒利狀態,是位短小精悍的好幫手。

smallbook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在信義區上班的好處是,想吃什麼連鎖的料理店或甜點鋪,這裡應有盡有,心情不好時,隨時能來個小確幸,前提是荷包充實。壞處是,十二月三十一日當晚,返抵家門要會飛天遁地。

 

  「今年一樣要逃離信義區!」

  「好好喔~你搭公車,捷運九點半之後過站不停……」

  「噗哈,那你早點上車。」

  「明年見!」

  「新年快樂!」

 

  說是搭公車不會過站不停,但公車也沒有比較方便。很大一片區域已經被劃為步行區,各式車輛都不得駛入,要想辦法走到步行區外頭的候車亭,才能上車。

  還沒到打卡時間包包已經收拾好。電腦關機、打卡、去等電梯。電梯前怎麼這麼多人!走樓梯。

  到了一樓,跨年的人群還很零散。不過,捷運出口處的人像潮水般湧出。不能再等了,要趁人還沒很多時,走到步行區的邊緣。

  很難判斷要走空中陸橋還是地面。平常走陸橋是為了不會遇到紅燈,但是今晚沒差,路都封起來了……走陸橋。地面上都是人,地標很難認,陸橋起碼不會迷路。

  所有陸橋經過的餐飲甜點店舖內用座位都坐滿了人。難道大家想要坐在店裡跨年?陸橋上,幾乎所有人都是反方向,逆流閃躲著源源不絕、頭戴發光頭飾、手拿螢光棒的人們後,總算走下陸橋。

  來到步行區邊緣,怎麼都是路邊攤?跨年人潮也吸引太多攤位過來……穿過無數的叫賣聲後,終於來到站牌。公車……四十五分鐘後到站?我想早點到家,公車趕快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查一下……塞車。四十分……要不要去買個裹麵粉的熱狗?不行,錯過一班都很麻煩,別跑。二十五分……喔喔,十分鐘了……五分鐘,感覺就快到了……踏上公車踏板。

  看著對向滿滿的車潮,這側幾乎沒有車,一路上都很順暢。終於到家了,今年又是平安的一年。

smallbook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作者聲明稿:很抱歉,親愛的讀者,這絕對不是什麼後現代作品,而是筆者我遇到的怪異情況,在完成我的小說「逃」之後,無論存檔、截圖或上傳雲端,只要作者我認為作品完成時,打下最後一個句點的瞬間,所有的文字就會自己四處逃竄,離開原來的排列,消失的無影無蹤,毫無道理也沒邏輯,我重寫了無數次都沒用

我放棄了,也不打算弄懂這神秘的事,但我知道解釋再多也沒用,簡直就像是欲蓋彌彰,人們一定會認為我寫不出來在耍小聰明,但我其實被巴撤美氣的半死,也不喜歡搞形式主義,我那篇「逃」的小說本來細細刻畫了一個女人,年輕時試圖逃離原生家庭、逃離一個城市、逃離一段關係、逃離網紅職涯,逃離婚姻束縛,找到自我的故事,一個積極向上、波瀾壯闊有血有肉的時代故事,還用了好多意象群,五十年的時間線,本來我還挺沾沾自喜、志得意滿、意氣風發⋯⋯哪知道發生這種怪事,從我腦袋誕生的人物就這樣不見了,我心疼都來不及,還被逼的必須寫聲明稿對讀者負責,而這份聲明稿還有可能被誤解成某種後現代主義的形式,但我真的只是照實的告訴你們事情的發生,儘管如此離奇,我希望你們能相信我,拜託了🙏 

本人保證儘快追捕回出逃的文字,將完整小說奉獻給讀者。

畫山水律師事務所聯合法務公證 💋✍️

smallbook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或請見連結 https://gitmind.com/app/doc/e346944948

你會告訴我嗎.jpg

smallbook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喜歡就很想告白,想逃時不顧人情,焦慮時特別容易做出新的決定我回應感受的啟動速度偏快,可能是告白,可能是切割,但都是一種逃避感受的反應。

像彈簧一樣來回震盪,逃避的本能讓我靠近了文字,又逃避著寫字;時間在東逃西避的嘗試與辯證中流逝,逃避的感測器帶著我輾轉回到一開始出發的地方,才發現那就是我一直想找的安棲之處

以寫的慾望首次湧現的時刻為起點,繞了23年的路,才發現筆一直握在我的手裡。

smallbook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作業—〈你會告訴我嗎?〉時間軸.003.jpeg

作業—〈你會告訴我嗎?〉時間軸.004.jpeg

作業—〈你會告訴我嗎?〉時間軸.001.jpeg

作業—〈你會告訴我嗎?〉時間軸.002.jpeg

smallbook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朋友送來禮物,是本厚厚小說。從裝幀開始探索——
 
封面。設計好美,設計者是誰?那綠色用得巧,書名字體優雅,排列方式我喜歡。書腰。看看誰推薦,寫了什麼?有點想丟掉但還是先留著,印刷滿好看的可以當書籤。書背。編輯濃縮摘錄了什麼呢?會勾起我的興趣嗎?內頁。作者譯者簡介,流水淌過創作概念。章節。嗯嗯喔喔好,這麼多章,也是啦它很厚耶。終於,抵達故事的入口。為了踏進這裡,總免不了前奏鋪陳。入口泛著一層滑動油彩,泡泡質感,藍綠色、肉色夾雜。深呼吸——助跑。即使聽了前奏,但那是這個世界的架構,跳進一個未知世界,我總是有點失速,出自本能的衝動。
 
起初,慢慢走。讀著每一棵樹、吹起而帶有惡意的風,遇見的每個人。手指來回地倒帶。人生、場景,翻來覆去,玩賞每一分光陰。我不能不瞧個仔細。等到情節越發緊密,蛛網織就,脫身困難,我焦躁起來。凌厲的風怎麼吹向人生,什麼時候會停?手指顫抖而手掌沁汗。一張一頁,說得太少。困境與歡愉,開展何種結局?
 
加快速度。我成了偵探,或是,鐵口直斷的算命師。夜雨昏黃路燈下,抽著一根又一根的菸,搔抓日漸斑白的眉毛頭髮。早點下判決吧,我能猜透你的意圖,這趟旅程就輕鬆一點。
 
散步—
小跑步—
奔馳—
 
循著鋪設好的路徑,一路行來,到了這個地步,不想撿起刻意留下的麵包屑,走向深處的巫者住所。我沒那麼傻,到那裡之後,八成會有什麼什麼套路。早料到了!不行,我得趕快!(否則無法呼吸)
 
縱身一躍—
 
跳到最後一頁。喔版權頁,初刷...不對不對。往前一點。嗯...這樣,原來如此,選了那條岔路之後是到了這啊。好好好,我沒想到,這樣很好。不過那邊那個角落,我倒是料到了。嗯嗯嗯,嗯嗯。(呼吸恢復平緩)
 
OK。
 
我再也不怕了。沒有那些出乎意料的事,先知不寂寞,先知是自私的。抱歉沒能陪伴誰走到最後。
 
現在可以哼著歌兒,回去看看中間漏掉的細節。你知道的,不要太入戲,對心臟比較好啦。
 
—閱畢—
 
話雖如此。
 
闔上書,我還聽得見故事裡的嘈雜聲,在我人生中的切片裡,我們畢竟曾密切相處。即使後來嘗試抓回主導權,血液裡終究滲入那些情節。界線很模糊啊,蜻蜓點水時,也把牠的一部分永遠留在水中了。而那一部分將深深耽溺於水中,直到醞釀出薄膜般的翅膀。起飛的季節,享受發出嗡嗡振動,飄在氣流上,會遺忘許多事,但那裡有一條線,會牽著牠再次墜入輪迴,失去時間。
 
【 後記  】
 
慢慢地,想起小時候聽過的傳說:遙遠的地方,有一隻怪獸,生著虎首。但換個角度看,牠長了蛇的尾巴。
 
「妳最好最好,不要做一些會招來這怪獸的事情。那不好。」
 
我放縱心思,望著漫遊在房裡的獸們。
 
因為有一頓沒一頓,牠們吞食著我打出來的字時,先是極其貪婪地大咬,吃吃吃吃——
 
吃進一大堆。食物堆積在尾部,不曉得如何收尾。
 
「不知不覺,養了這麼一堆呢。」
 
2021.12

smallbook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Close

您尚未登入,將以訪客身份留言。亦可以上方服務帳號登入留言

請輸入暱稱 ( 最多顯示 6 個中文字元 )

請輸入標題 ( 最多顯示 9 個中文字元 )

請輸入內容 ( 最多 140 個中文字元 )

reload

請輸入左方認證碼:

看不懂,換張圖

請輸入驗證碼